加油站的工作人员,那个如灰狐之前的玩笑般丑陋的男人正往回走,所有人都没有放松警惕,尽管对方无论从身材、姿势还是衣装打扮上,都没有任何危险的地方他既不健壮,也没佩戴武器,更没有战士的味道,除了相貌骇人之外,排除他的出现时机、地点和态度的可疑,完全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他的抱怨、语气和说话内容,也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
“地图,关于那一带的,以及这片山区的地图,我们要穿过这里,到达另一边。”锉刀提出要求。我觉得她这么说,与其说是想碰碰运气,试探的味道更加浓郁,而这种试探是多方面的,根据对方的应对会得出不同的结论。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
“穿过这里?不走公路?”听到锉刀的说法,丑陋男人用力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她,“你在开什么玩笑,那样的地图我可没有,一般人都不会有,你知道迷失在拉斯维加斯山区中死掉的人有多少吗?那可都是专业的野外冒险者。”这般说罢,他挥着手,仿佛在驱赶我们一样,径自朝屋子走回去,“如果什么都不想买的话,就别浪费我时间了。”
但刚说完,就不由得停下脚步,因为他看到咲夜正从屋子里走出来。也许是被那身诡异的灰色装束震住了,脸上的肌肉有些抽动,随后就大骂起来:“该死的!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看最新章节
咲夜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般,直接走到我身边。锉刀问:“有什么收获吗?”她便如同变魔术般,从背后拿出一串钥匙,其中有一把明显和其它钥匙不同,是银色的,看上去挺富有高科技的味道总之,和普通的钥匙不太一样。
“这些是开什么的?”锉刀把玩着钥匙串问道。
“滚开!你们这些歹徒!别以为拿着枪就”丑陋男人气势汹汹地逼上来,然而,没有走上几步,就听闻一声枪响这个男人的额头蹦出血花。顷刻间就倒在地上,在他的身后,清洁工面不改色地将枪口放下来。契卡快步走上来检查了一下,确认道:“已经死了。”本来,这道手续是不必要的。但锉刀似乎已经为她们普及了一下常识。对于理论上要命的伤势,在“神秘”中却不是必然的。
虽然攻击生得十分突然,就连锉刀也愣了一下,但是。事情生之后,就连咲夜也没有半点动摇。说实话,这还是她进入灰色变身状态后所生的第一起人命案,受害者也仅仅是可疑而已,但是她的表现。决然和平时情况下的她完全不同。
“没事吧?咲夜。”虽然有脑硬体的控制,担忧的情绪被压抑着,但是我仍旧说出了这样的话,感觉有些奇怪,并非是完全机械性地模拟情绪的行为。我自己都能听出自己声音的异样,正在皱着眉头凝视丑陋男人尸体的锉刀也朝我这儿投来异样的目光。
咲夜没有回答,只是歪着头看我,看不到她藏在面具后的表情,但这个动作似乎很明确地表示:能有什么事情呢?
对于清洁工突然出手杀死这名丑陋男人。队伍中没有出现不同的声音。诚然,这个家伙也许真的是无辜的人,只是相貌和态度让我们产生了极为不好的第一印象,就这么死掉真是冤枉,可是。对于这群几乎每个星期,乃至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杀人的雇佣兵来说,在出任务的时候,为了保险起见。杀死一些无辜者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尤其在这个涉及异常的行动中。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危险,哪怕仅仅是怀疑就已经满足动手的理由了。
长年累月的生死战斗,总是会让人变得冷酷残忍。
清洁工的开枪有些突然,从额头喷出的血液溅到锉刀脸上,但是锉刀皱眉的原因,也许有这样个原因,但却让人觉得大部分不是这样的原因。我并不觉得有必要在这里杀死这个男人,不过,既然没有人对这样的行为有异议,我也没有说那些大善心的话也许,排除脑硬体的影响,我也的确受到了对这个丑陋男人的第一印象的蛊惑。我的目光落在一旁杂草丛生的地方,紫色浓稠的唾液有些恶心,不过视网膜屏幕的数据显示,那只是因为男人当时在咀嚼一种类似槟榔的草果。
契卡确认了丑陋男人的死亡,锉刀又用眼神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表示视网膜屏幕中的数据也是一样。如果之后还会生死而复生的事情,那一定是某种“神秘”在起作用,但是,那种情况也已经出了正常的范畴,是不需要归咎于此时的判断的。
“钥匙在什么地方找到的?”锉刀在得到确认后,朝咲夜问到。
“就挂在墙上。”咲夜回答的时候,锉刀已经走进屋子里,我随后也跟了进去。木屋里面和从出窗户外看到的一样凌乱,基本上无法按照规律找出自己想要的东西,甚至让人怀疑,这里的主人是否可以做到。如果不将地面的杂物拨开,落脚的地方都不够三人站的。咲夜指着靠门右侧的墙壁,上面打着几个钉子,那就是之前挂钥匙串的地方。这些钥匙看起来都是用来开启那种款式老旧的大锁,而木屋中却根本没有这样的东西视网膜屏幕在初步的扫视中已经确认了这一点,而它们也不像是用来打开外面那些加油机的。
当然,丑陋男人已经说过,自己不住在这儿,也许这些钥匙用在他常住的地方,但总得来说,仍旧让人生疑。
“就这么挂在上面?”锉刀再一次问咲夜,咲夜点点头。
“他似乎没想过会有人抢走。”契卡站在门外接口道。
“普通人的话,谁会来这样的地方抢劫一个面目可憎的人呢?而且,也不会有人想要抢劫钥匙。”锉刀撇了撇嘴巴,带着嘲讽的语气说:“所以,这简直是为我们这样的人准备的。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我们就好似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别人的剧本中,而且还是恐怖片。”
契卡沉默了半晌,问道:“杀死那个男人没问题吧?”
“其实,无论杀不杀他都无关紧要,因为,我们无从判断他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锉刀说:“而且。如果他是无辜的,自然不会对行动有影响,如果他不是……没有第一时间表明身份,反而在装神弄鬼,杀死他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这般解释着。这个精干的女雇佣兵头子将目光转到我和咲夜身上。说:“我倒是比较担心,你们会看不惯我们这些人的做法。就算是高川先生这样强大的战士,也没有杀过不知底细,看似无辜的人吧?咲夜小姐的能力挺强。但似乎也只是普通人?”
“事实上,和你想的有些不同。”我平静地和他对视着,在我的记忆数据中,存在上一个高川在谋杀巫师后,纵火销毁现场的记录。那场火灾中有真正无辜的人死掉了。所以,继承了这种数据的我,要说真的没错杀过一个人,也并不完全正确。
锉刀担心咲夜的反应,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一定是担心的,不过,咲夜看起来就和这些杀人老手一样镇定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她没有正面回答锉刀的问题,所以。至少现在看起来还不错。我能清晰感觉到,清洁工的行为,以及锉刀的提问,让这支队伍开始磨合起来。尽管,这些雇佣兵的做法相当强硬。但是,给我的感觉,和在瓦尔普吉斯之夜中与魔法少女和龙傲天等人联合完全不同。
当双方将自己的思维方式、态度和做法摆在台面上时,真正的合作开始了。先要做的,就是认知和行动上的统一。至于是否认可这样的做法,则是之后的事情很显然,雇佣兵们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当我和咲夜给出确定的态度时,某种默契的氛围将想法和距离都各不相同的大家笼罩在一起,初步捏合成为切切实实的一个队伍。
第一次,看向我和咲夜的雇佣兵们,不再带着看待雇主的眼神,而是看待队友的眼神。
“很好。”锉刀露出愉快的笑容,伸出手和我握在一起,“这个男人死得很有价值,很高兴能和你们耳语者再一次合作。”
“那把高周波泛域切割装置带来了吗?”我微笑着,看了一眼她的腰侧,那里只别着一个枪套。
“当然。”锉刀说:“那是我们的杀手锏,不是吗?”
“希望不需要用上它。”这是我的回答,临界兵器的强大毋庸置疑,不过,事态展到必须依靠这样的凡武器才能解决,那就一定是相当糟糕了在那种情况下,灰石强化者生存的几率将低于百分之五十,这意味着,除了我、锉刀和咲夜之外,这支队伍的其他成员都有可能全部阵亡,对于刚刚重新组建的锉刀小队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
显然,锉刀本人也十分明白这一点,对我说到:“希望如此。”
我们不再理会这间木屋,也许在这些凌乱的杂物中,真的掩埋有一些有用的东西,譬如说地图。但是,对一个确定要进入异常带的队伍来说,走出拉斯维加斯山区的地图其实已经不再重要,最初提起它,只是一个让所有人下定决心的引子和借口而已,队伍里的每个人对这一点都心知肚明。
花费大量的时间整理这满屋的杂物,找出那些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即便存在,但实用价值也可能很小的东西,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的无聊行为。我们看似不缺少时间和精力,但实际上,在纳粹还在拉斯维加斯作威作福的情况下,停留在这个非异常带,偏僻但距离城市也不算很远的地方,同样是极为危险的。
如果不想立刻和纳粹们干上,最好的方法就是跑得越快越远越好,或者进入和正常世界隔离的地方,例如我们将要前往的异常地带。
当我们站在屋内进行沟通时,外头的灰狐和快枪已经在屋外空地上挖出埋藏丑陋男人尸骨的坑洞,契卡和清洁工抱着手臂,站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两个男人将丑陋男人的尸体扔下墓穴。当我、咲夜和锉刀走出来时,清洁工正从快枪手中接过火柴,只待灰狐将汽油泼到墓穴中,便将火柴点燃了扔进去。
为了尽可能避免死者复生这样的事情,做到这一步是可以想象的。不过,也只有在十分介意对方的异常,又有闲暇的时候,才会这么做。丑陋男人有些不幸,他出现在了不合适的时间和地点。相貌也给他大大减分。恰巧,杀死他的凶手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做毁尸灭迹的事情。
在大火烧起来的时候,清洁工问站在她身旁的我:“你们平时都做得这么麻烦吗?”
“不,现在做的。只是特例而已。”我盯着随风猛涨的火势,说道:“不喜欢麻烦的话,你可以选择不杀他的。”
“抱歉,我一项管杀不管埋。”清洁工用锐利的目光扫过我的脸庞,有一种刀锋过面的感觉。她出低沉的笑声,“不过这一次,倒也算是有点意思,如果做到了这种地步,这个家伙还能站在我面前的话,那才是真正的惊喜。”
“你好像很希望事情变成那样?”我平静地确认到。
清洁工只是耸耸肩膀,作为暧昧的答复。
“那你得祈求自己的运气好一点。”我说。
“祈求他重新出现的运气?”清洁工摩挲着系在腰间的长刀,说到。
“不,祈求你不会在他出现之前就死掉。”我盯着她的眼睛。清晰看到她的瞳孔在这一瞬间的缩紧,然后继续说到,“因为,你绝对不可能像他那样死后翻身。”
清洁工和我对视了半晌,在锉刀出“出”的指令后。眯起眼睛转过身去,在离开之前,背对着我,用针锋相对的语气对我说:“我是不会死的。”
“所有人都会死。”我这么答复她。“除了我,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会死。”当然。她的反应自然是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如果她觉得这是刻意的反击,那就大错特错了,我在做出这样的回答时,心情无比平静,只是在陈述一个自己已经反复确认过的未来而已。
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会死,也都必须死。只是,在那一刻到来之前,他们必须活着。仅此而已。
“异端!”清洁工用极为强烈的语气说,“锉刀错了,我们都是正常的,你才是真正的异端!”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是不是在说赌气话,但我没有反驳。在视网膜屏幕确认,墓穴中的尸体被彻底烧毁之后,走在所有人的后方,离开了这座不起眼,却似乎拥有某种古怪的加油站。
在我上车的时候,我感觉到,清洁工似乎一直在用那锐利的目光盯着我,尽管,我们并不在同一辆车上。车队再次上路,不久后,来自身后,仿佛穿透了车辆钢板的目光消失了,一路无话,我们终于看到地图上标识出来的深深涧谷,以及唯一供以人们跨越这道涧谷的路就像是一个“口”字缺了右边的一竖,左边的那一竖,就是那条分割了正常和异常区域的隧道。
从外面看起来,整条隧道只有几十米长,但是,如果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在隧道中就已经展开了的话,里面的长度有可能和外观大不相符。驾驶开路车辆的锉刀在隧道入口前十米处停下来,似乎要给身后的其他人再一次做好心理准备的时间,不太长,一分钟后,就不再理会他们是否已经祈祷完毕,开始向隧道驶去。
空气一如既往的灼热,好似洒在头顶上方的,是一层刚刚熄灭的灰烬,朦胧而偏色的天空上,突然有一羽鹰鸟展翅滑翔而过,出凄厉的啼鸣。随后,眼前的光线猛地阴暗下来,只剩下车前灯照出不到十米的前路。
因为纳粹带来的无处不在的干扰,连锁判定无法使用,隧道中的光线也不足以让视网膜屏幕观测到太远的地方,因此,我所获取的环境数据陷入行动以来的最低点,甚至不足以判断这个隧道的面积,是否和它的外表相符。动机的声音格外响亮,传来的阵阵回声是如此巨大,甚至能让人心生不安。“一切正常”的定时通话,不断从报话机中传来,除此之外,视网膜屏幕还显示,附近有滴水虽然我没听到确切的声响,但这个“声音”的确传入耳中,被脑硬体捕捉并过滤出来了。
因为看不清太远的地方,因此车队的行进是极为谨慎而迟缓的。路面倒是相当平整,被人刻意用水泥铺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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