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艾迪异常举动的最简单的猜测,就是有人在背后提供了一些支持,而他在事之后,想要跑到神秘的支援者那边。[]也有可能他其实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是被当作了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实验品,但他一定是觉得,他的变化法让其他人认可,才会在第一时间逃跑的。艾克娜在描述当时的场景时,表示她看到的艾迪和我们看到的不一样,不能否认她有故意夸大以混淆视听的可能性,但也足以让人提高警惕。
在“神秘”的作用下,人的观感被干扰而产生幻觉,又或者目标物产生表面,乃至于本质的改变,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具体的情况,仅仅根据艾克娜的说法,法进行准确的断定。不过,那种风雨欲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艾迪的变故让幸存者们感到不安。我不知道他们具体的心理变化,但是,这些幸存者似乎没有和他人深入合作,共渡难关的想法。崔蒂和格雷格娅疑是这里的幸存者中合作最为紧密的一对,即便如此,她们也在有意识将自己两人和其他人之间画出一条界限,崔蒂用一些细节的举动暗示我,格雷格娅更是明确地告诉我:“我不信任他们。”
从一开始就不信任对方,在大逃杀中,又遭遇了更多的情况,让这种不信任更加隐晦和强大,他们自然是会合作的,但是,这种合作并不主动,合作的方式也浮于表面。十分不稳定。席森神父似乎从来没有改变这一点的打算。我相信他只要想做,一定能控制好这些细节,他有力量,也有经验。正因如此,我和锉刀都有一种感觉,席森神父这么放任队伍里人心背离,其实也是命运之子计划的一环——这些命运之子候选,长时间处在背叛、被迫、阴暗等等负面的环境中,我真不知道,推动这个计划的人们。到底想要塑造怎样的人。按照常理来说,阴暗的环境,会在极大程度上污染人的心理。难道这些人希望所谓的命运之子,这个在他们计划中处于关键地位,把握“命运”的人,是一个心理阴暗的家伙吗?
如果他们只是打算通过这些极端的环境因素催化“命运之子”的能力,那就必须承担极大的风险。尤其在这些幸存者抵达木屋后,席森神父竟然只留下一句“这里很安全”就失踪了,没有人负责对他们的精神状态进行调整。更利用我和锉刀的到来进一步打破“这里很安全”的承诺,我真的不知道。席森神父跟那些人到底想要得到怎样的结果——他们本来可以做得更好,但是他们偏偏说不。
“你说这个家伙会不会最先被干掉?”我说的自然是艾迪,看着闪烁的光点——我大概已经弄清这些标线的意思了,艾迪的行动有十分明确的目的性,他虽然受了伤,但却连停息片刻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也没有通过隧道离开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意思,沿着他此时的路线一直向前,只会离那个湖泊越来越近。“他到了。”经过锉刀的调整。这个光点的出现逐渐被稳定下来。不过,我的话刚说完,光点就定格在屏幕上不动了。
根据他行进的路线,湖泊相对于木屋的位置,以及他的行动花费的时间,可以初步得出结论:这个男人在受伤的状况下,运动能力仍旧过普通人的水平线。如果他这一路上所面对的环境更加恶劣,甚至可以将他的运动能力估值拔高到一般灰石强化者的水平。这种身体素质进一步证明了,他撞碎户的力量并不是一时的爆。
“要过去看看吗?”锉刀说。
“当然。”我站起来,对格雷格娅说:“想和我去一趟湖边吗?”
“这是考验?”格雷格娅挑了挑眉头。
“如果你愿意这么想的话。”
格雷格娅当然没有给出异议。虽然情况有些异常,但她的神情让人觉得,她一点都不抗拒冲在第一线,而且十分享受由此带来的刺激感。尽管,她在统治局时就显得比自己的普通人伙伴更加适应危险诡异的环境,但在情绪上,也没有她现在表现出来的这么主动和强烈,以至于有些判若两人的感觉。她可不是完全不知晓“神秘”的人,撇开统治局的经历不提,正常世界中的大逃杀也让她对“神秘”这个概念,以及“神秘”的力量,都有所了解,也许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才带着极为浓厚的兴趣想要加入这一行。
先不提她想要涉足神秘世界的激情到底是好是坏,目前来说,这种心态让她显得比崔蒂对现下的境况更有适应力。
“他开始移动了吗?”在动身前,我再次向锉刀确认了一次。
“不,他停得太久了。”锉刀抱怨地拍了一下箱子,喊道:“拜托,别这么肉鸡。”她显然想到了不怎么好的结果,转头问格雷格娅:“湖边有船吗?”
“有一个小码头,还有一只木舟,不过,只有艾迪和艾克娜去过那边。”格雷格娅似乎很明白我和锉刀的对话中隐藏的猜测,“要带上艾克娜吗?”
“不用,反正就算她知道些什么,也不会老实说出来。”我说。
“摔角手和契卡都是审讯高手。”锉刀勾了勾嘴角,带着点嘲讽的口吻说:“反正那些人也认为,掉队的人就一定不是命运之子,不是吗?审讯不是命运之子的女人,对我们没有任何困扰。”
“没必要弄得那么紧张。”我摇摇头,“我不喜欢故意制造冲突,现在也没必要这么做,席森神父就在这里。”
“好吧,你是老板。”锉刀耸耸肩,“在没有具体威胁的情况下。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就当放了个短假吧。”虽然从幸存者口中得到的线索,可以推测出一些不算好的可能性,但那仅仅是不好,让人心情不好,而并非危险。虽然对席森神父及其背后阴影的故弄玄虚感到不满,但锉刀并不抗拒按照对方的步骤往下走,因为她的队伍里还有两个新人,说起来,契卡也是我当初决定考察。看看是否可以吸纳进耳语者的人。她们实际接触“神秘”的处女战,是在这个粗陋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而不是统治局,不是纳粹,或是其它法把握的神秘事件,对于新兵来说真是太幸运了。我们并不介意利用这次遭遇来完成考察。
我和格雷格娅沿着艾迪逃跑的路线行去,没有带上车辆和更多的武器,艾迪逃跑的路线拥有更多茂密的植被,连一条明显的被人踩出来的土路都没有。车辆很难通过,格雷格娅身上带着枪械。不过,如果我也法在接下来可能会生的战斗中保护她,那么她就算带着更多的武器也没办法保护自己。我们就像是散步一样,通过视网膜屏幕采集到的细节数据,追寻着艾迪的踪迹。锉刀通过线方式和我保持联络,视网膜屏幕上,代表艾迪的光点在停下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动过。论他想做什么,或者变成了何种模样,怪物或尸体。都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时间,论他变得怎样,论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还在那个地方,都意味着我们得到了进一步的答案。
所以,我并不担心艾迪的消失和死亡,他本身的状态,就是最好的回答。如果他什么都没有变化,反而说明他足轻重,也别想从他那儿得到多少有用的东西。
被密林树冠筛过的光铺洒在我们身上,不时可以看到肉眼可见的条状光柱。这本该是惬意的光景,但由于地上只有自己踩过树叶和草茎时出的沙沙声,以及风吹过树丛沙沙声,除此之外别其它的声音,反而显得幽静得诡异,正如刚刚进入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所看到的那样,即便在植被如此茂盛的地方,也看不到任何动物,哪怕连一只虫子也没有。植被就像是一直被精心护养着,每一片叶子,每一跟枝节,都维持在它最完美的状态,这美好的景象,初见或遥望时会为之倾倒,但察觉了这些完美得,在自然中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细节时,反而会生出一种隐约的恐惧感。
其实,原本应该在接受到卫星数据的时候,不需要依赖脑硬体就可以察觉这块地方的异常,拉斯维加斯周边都是红石、沙漠和半沙漠的环境,哪怕是植被,也是荒漠植被,这些只生存在水分足够,温度适宜的地方的植被,应该是不存在的,或者,即便存在,也不应该在野生的情况下,长得如此茂盛。我不知道经常来往拉斯维加斯的锉刀是否早就察觉不对劲了,我知道自己的确因为对拉斯维加斯地理环境的不熟悉,产生了短暂的错觉。如今,连隧道那一侧,位于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之外的山林环境,也开始有一些微妙的怀疑——那些看似野生存在,充满了盎然绿意,却和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没有开,并非私人土地,也极少有人光临的地方,真的是因为没有人现,或者现了也毫不在意吗?真的不是有人操纵的缘故吗?答案在和崔蒂、格雷格娅等人重逢后,否定的答案被提到了最高。
“天上真的有太阳吗?”格雷格娅突然问我。我也抬头眺望了一下天空,就我所见过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来说,瓦尔普吉斯之夜和统治局遗址疑是最为广大的,其它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范围都极为有限,论高度还是长度,都有一个极限值,只是身在其中者也许会因为某些因素,法详细测定这个极限值,如果没有找到出口,就像是在一个封闭的世界里打转。这个粗陋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不管它是力做得完善,还是故意做成这样,都意味着,它所覆盖的范围不可能过云层,所以,格雷格娅的问题很好回答:“虽然看起来很美,但都是假的。”实际上,虽然一直有明亮的光感,但是我们抬起头时。只能看到覆盖了整个天际的厚实云层,连太阳的一角都没看到。
“听说你们这些时间从来都没看到夜晚?”我微笑着反问。
“没错,这里一直都是这么明亮,一开始还好,但是时间一场,就觉得令人作呕。”格雷格娅的脸色不是很好,“我们就好像是突然变成了吸血鬼,逐渐变得讨厌呆在这种明亮的地方,将所有的户和门口都密闭起来,大概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我以为你们只是追求安全感。”我随口说到。
“明亮的地方。本来就没什么安全感,被这光照着的时候,觉得自己好似赤身一样。”格雷格娅露出一个极度厌恶的表情,“你刚来所以感觉不到,等你现,身边根本没有测时的工具,光亮也永远都不会变化的时候,你就会知道我们的感觉了——那真是,相当。相当的……难以忍受,就像是呆在监狱里。不,比监狱还要可怕,每一刻都仿佛几个世纪一样,就算睡上一觉,也不知道自己挨过了多久。”
“我想,我们也许不会有机会品味这样的痛苦了。”我用开玩笑的语气开解她,“很快就会生变化,我保证。”
“会生什么变化?天黑吗?”格雷格娅撇了撇嘴巴,咕哝着。不过。她的话却让我如心血来潮般产生一个直觉:“说不定,如果天黑了,也许在很长时间里都不会亮起来了。”
格雷格娅哑然地张口瞪着我,她动了动嘴唇,最终只说道:“真是不怎么样的预言,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大概就会变成这样吧,你们这些人在这种时候随口说出的事情总是会应验,不是吗?我的记录里是这么描述的,而且。席森神父也是这样,不过大家都觉得这么准确是有什么阴谋,崔蒂也半信半疑,不过我知道,席森神父其实并不了解所有的变化,他只是猜得很准而已。是这样吗?高川先生。”
“直觉,进入我们这一行,你必须相信自己的直觉。”我没有正面回答,关于席森神父对于命运之子计划有多少干涉的问题,在他做出解释之前,根本没法确定。不过,格雷格娅也并不想多说席森神父的话题,她只是举了个例子而已。
“女人的直觉总是很敏锐,没想到男人也一样。”格雷格娅笑起来,“运气和直觉,这是我至今为止学到的最有用的东西。”说罢,她的心情却又突然低落下来:“极昼和极夜的环境吗?太极端了,我不喜欢,这里又不是极地,就算是极地,太阳的位置也是会变化的,但是这里连太阳都不存在。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看得出,她也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其他幸存者想必也是如此,虽然进入木屋之后,他们的确没有再遭遇末日真理教的袭击,但是,他们是否真的因为这样的安全而轻松下来呢?我看未必,现在看来,他们的神经几乎快要崩断了。如果我们没有进入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没有和他们汇合的话,他们之间会生什么事情呢?席森神父和引导命运之子计划的幕后黑手,又会做出何种处置呢?我偶尔会思考这样的问题。
我们进入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初衷是找到一些东西来弥补拉斯维加斯一行的收获,顺便找到更加有效率的避开纳粹,离开拉斯维加斯的方法。现在,这些东西九成九是存在的,只是被藏在幕后的家伙们把持着,希望这些幸存者给予帮助只是徒劳而已,木屋里只存在维持基本生活的用品,幸存者们甚至只有艾迪和艾克娜到过湖泊那边,其他人连周边的树林都很少进入。他们始终都对这个“安全区”存在一种紧迫感和恐惧感。
我和格雷格娅一边以散步的度前进,一边谈论关于她们和我们彼此经历过的一些事情。格雷格娅对耳语者目前的情况很感兴趣,我对她说了一些耳语者的行动,以及成员中生的一些趣事,不过,太过深入的话题,在格雷格娅追问的时候,果断地拒绝谈论了,因为“这里不是安全的地方。”格雷格娅虽然有些遗憾,但接受了这样的说法。她还问我:“我们真的一直都被监视着吗?”
“为什么不会被监视呢?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用什么办法,不过,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不时吗?”我这般回答着,一边用力打断了身边的一颗树木,想看看是否可以从树中找到监控器之类的东西,结果当然是什么都没现,而且,虽然这些树木完美得好似假的一样,但的确都是真东西,连一点伤疤,一只虫咬的痕迹都没有的真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