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之下,灰烬洒落,疯狂而绝望的风吹拂着,碎步和叶子打着旋,缓缓在脚边移动。 (w )[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79xs.-←→←79网↘巷道‘阴’暗的角落传来非人的叫声,嘶哑而疯狂,充满了攻击‘性’,哪怕没有直接看到它们的样子,也足以让人明白,这些怪异一直在窥视着。不知道从哪户人家里跑出来的猎犬从墙后跳出来,它已经失去了半个脑袋,眼球却长满了另一半脑袋,下半身流淌的脓液滴在地上,连石板都会被腐蚀,让若是正常的犬类,变成这幅模样之前早就彻底死干净了吧。
然而,死亡在这个至深之夜的献祭中,也不再是永恒的,被杀死的人,被杀死的怪异,正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重生。它们的身体缺少零件,并不妨碍它们从地上爬起来,人形对它们而言已经没有意义,因此,它们也不需要脑袋和肢体,异化让它们逐步失去原来的形状和结构,原来的弱点也就不再是弱点。
恶犬般的怪异变得巨大,站起来就有三米高,身长更是可达五六米。不仅仅是恶犬,鸟类也好,人体也好,全都在变得巨大化,而原先看似宽敞的房间,对它们而言就成了狭隘又脆弱的玩具。它们推倒墙壁,用力一撞,几乎半个房间都会垮塌。普通的刀剑对它们无法造成伤害,当它们的身体撞上废墟中‘裸’‘露’出来的尖锐的东西,损坏的也只是那尖锐的东西。
面对这样身强体壮,被神秘包围的怪异,我不觉得,聚集地中的人们有任何还手之力。原本的献祭之力没能渗透所有的房间,然而,在一分钟之后的现在,怪异就已经成长到了,足以摧毁那些看似坚固的房间——倘若房间的主人拒绝我进入,我仍旧是无法进入的,然而。就连疯狂而绝望的风也无法渗透的这些地方,在身体巨大的怪异的撞击下也很难幸免。仿佛,这些怪异之所以产生进一步的变化,正是针对这些密封‘性’良好的建筑。
弥漫在空气中的恐惧再一次变得浓郁。我听到更多的尖叫声,人们不敢相信,自以为已经足以躲过灾难的庇护之地,就仿佛积木一样倒塌。不过,即便如此。我仍旧觉得,聚集地里的人们还是不会就这样全都被杀死,并不是所有人藏身的地方,都只是高于地面的房间中,倘若他们一开始就选择了地窖,或许还能坚守这一‘波’的献祭冲击。
在献祭仪式中,异化的速度很快,其所具备的神秘‘性’,哪怕使用速掠也无法追上,因为两者就像是不同的领域。而且。速掠也无法抵抗和治疗异化,正如我对‘女’孩身上已经出现的异化毫无办法。 而我自身之所以没有被异化,想来也是自身具备高度神秘‘性’的结果。
死的人已经太多了,而且,哪怕死亡也不是他们的最终结局,末日真理教的献祭仪式得到各方神秘组织的默许,而其目的也不在于把这个聚集地里的人和动物都变成怪物,眼前的异化不过是献祭仪式的其中一个构成部分而已。它难以抵挡,宛如灾难,但的确就只是接下来更巨大规模的变化的一个前提。一种调整。
只是这种程度的怪异,哪怕身形变得巨大,也绝对不会是我的对手。麻烦的事情在于,我还必须留意‘女’孩的变化。说实话,已经开始异化的她也是危险的。‘女’孩目前为止还能保存心智,她看到那狰狞又巨大的怪异时,也会十分惊恐——尽管她已经没有眼睛了,但是她自身的异化,似乎仍旧让她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但接下来,也有可能这种莫名的观测方式,会让她陷入更加巨大的恐惧之中。
在神秘事件中,“观测”这个行为本身,一直都是恐怖侵袭的直接途径之一。人们受到自身五官的限制和‘迷’‘惑’,会做出平时不可想象的疯狂的事情。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沙耶病毒,被沙耶病毒侵蚀的人们,对外物的所有感官都会被扭曲,进而连心灵也被彻底扭曲,最终成为沙耶的一部分。
不过,放在如今的末日幻境,沙耶病毒的真正制作者爱德华神父,应对眼前的异化,相比更加得心应手吧。
我这么想着,稍稍侧移身体,躲过从废墟墙壁后的跳出来的怪异,反手将其斩成两半,再过一段时间,它就会以这种两半的姿态进行异化重生,不过,现在的它看起来就像是彻底死亡了的样子。紧接着,恶犬般的怪异前后围堵,将我困在这条狭窄的甬道中。它们并非是完全没有理智的,至少在战斗的时候,明显会做出一些战术行为。不过,这样的行为也没有半点意义。
我随时都可以跳上墙壁,用速掠瞬间脱离这种包围,然而,在这个夜晚,当然是将它们彻底打倒比较好。我希望有人在关注这边的情况,如果我打倒了怪异,希望藏身某处的人们,有勇气跑出来,冲向礼拜堂,那是我认为目前最安全的地方。我只身一人,就算只是做搬运工,又能救援多少人呢?也许我能够在几秒的时间内,在整个聚集地里游走一遍,但是,抗拒着我,也抗拒着怪异,因为心智的侵蚀,而变得无可理喻的人,也有很多。
哪怕我强行带他们离开,一次又能带走多少人,而又需要多少个往返,多少次搜寻,才能将可能还活着的人都救出来呢?说到底,我行动虽然快速,但在这样的异变面前,已经不是太大的优势。
我在下一秒,就出现在前方犬类怪异的身旁,在它还没能反应过来之前,就用锯齿大刀将其挑起,又狠狠砸在地上,制造出巨大的动静。我一直都在这么做,所以源源不断有怪异向我这边集中,相对的,从其他地方逃命的人们,也会变得更加安全——我是这么想的,然而,到底情况如何,我并不能肯定。
让大部分怪异都向我这里靠拢,然后,由我统一击杀它们,是我认为比较好的方法。但是。不同的人也会有不同的想法吧。
我已经听到有人的咒骂声,他谩骂着这个悲惨的命运,也谩骂着我这样的猎人。虽然我认为,如今只有我自己。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猎人,但是,这个聚集地在更早之前,的确收容过其他的猎人。这些猎人在抵达聚集地后,和其他人一样。藏身于某些建筑之中,抗拒着其他人的接近,他们已经失去了猎人的心态,哪怕技艺还存在,但是,其心灵并不比普通的居民更加坚强。
还有一些古怪的宗教份子,当我路过他们藏身之处,就立刻被严词驱赶。我可以确定,他们之中也同样有人出现了异化,但是。他们坚持自己可以解决,排斥我的干涉。而我不觉得,他们真的有办法解决。
这个聚集地中,存在许多在我看来十分不明智的行为,也存在各式各样丑恶的想法,但是,我无法用一个伟光正的立场,去训斥他们,因为,言语是没有任何力量的。他们封闭自己的内心。就不可能听进任何好意,甚至会把好意曲解为恶意。
恶犬怪异的扑击就如同慢镜头一般,在我的脑海中放映,速掠超能和连锁判定的结合。让我在任何有序的行为中如鱼得水reads;。在眨眼之间,锯齿大刀就将它们一分为二,它们发出的凄厉叫声,让‘女’孩紧紧地捂住耳朵,脸‘色’苍白。
当我来到比较熟悉的居民——从未见过样子的少‘妇’和恶声恶气的男人——所居住的地方时,他们藏身的房子已经倒塌。灯火还没有熄灭,但从窗外望去,也能感受到里面一片狼藉。我喊了几声,就在我以为他们都已经死去,所以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少‘妇’的身影出现在窗边。
“咳咳……你来了,猎人。”她似乎受了伤,被灯光烙印在玻璃上的身影痛苦地弯曲。
“让我帮你。”我直接说到。
“不,没有人可以帮我。这就是命运,就算现在被你救下来,未来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少‘妇’的语气中,充满了看透命运的平静。她知道许多事情,但我不确定,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能想象,她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其实,当末日展现于人们面前时,悲观是再正常不过的情绪。
“哦……咳咳……你还带着一个孩子。”少‘妇’又咳嗽了几声,“你觉得自己可以救她?”
“不是觉得,我正在努力。”我沉声回答。
“没有意义。”少‘妇’说,但她似乎不想争执,岔开话题问到:“你要去礼拜堂?”
“那是我认为目前最安全的地方。”我说。
“但也可能是最危险的地方……咳咳……最终也最可怕的,比死亡还要可怕……”我听到她深深的吸气声,“你会知道的,猎人,有时候,死亡就是命运赐给我们每一个人的拯救,而活下来……咳咳……只会变得越来越绝望,越来越恐惧。”
“你的伤势必须治疗。”我觉得她有点儿不妙。
“没用,已经迟了。我就要死去……咳咳……”窗上的人影站起来,似乎更靠近窗边,她似乎在眺望我和‘女’孩,“我早就知道自己肯定无法渡过这一次的至深之夜……咳咳……不过这样也好……我想要的,仅仅是选择自己的死亡。”
这么说罢,她的身影用力一晃,有什么东西倒塌了,发出沉重的声音,紧接着,就像是有一股强力的风吹过厅堂,发出清晰的声音,她所在的房间,陡然变得无比明亮reads;。不到一个呼吸,我就看到了,火焰正从‘门’窗的缝隙中钻出来,弥漫到整栋房子。火光在大风中摇曳,那个娟秀柔弱的身影在火焰中凝视着我和‘女’孩。
风火‘交’织的声音,将她大多数声音吞没,唯一传达到我们这边的,只是轻微的咳嗽,已经畅快的笑声:“……咳咳……呵呵呵……我可以选择死亡……咳咳……但是你呢?猎人……离开这里,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咳咳……所有有形的,必将毁灭,所有活动的,必将停止……咳咳……我将进入不会醒来的梦中……”
如同梦呓般的声音,被风送走,我恍然醒来,少‘妇’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汹汹的火焰中。
另一侧传来的低吼声,我扭头看去,就看到一个高大而变形的身躯,猛然砸坏了墙壁,跳到跟前。它已经失去原本正常人形时的模样,但是,既然是从那个建筑中出来的,十有**就是那个恶声恶气的男人吧。他现在的样子,可比少‘妇’凄惨多了。也许,少‘妇’是对的,能够选择死亡,已经是她的幸运。至少,烧成灰烬的她不会变成眼前这个丑陋的东西。
怪异站稳脚跟,就对我挥出拳头,它一共有四只手臂,连续四拳,快得连空气都被压缩,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然而,对我来说,这种程度的攻击,仍旧是过于柔弱。在他收起拳头的时候,我已经背着‘女’孩落在其中一只手臂上,然后,向前跨出一大步,挥下锯齿大刀。
疯狂旋转的锯齿,发出愉悦的尖叫,撕咬着这个巨大怪异的颈脖。它的颈脖长满‘肉’瘤,皮质坚厚,但在锯齿大刀面前,也如同黄油一般。
刀刃将整个脖子斩断,又在速掠的加持下,将飞起的脑袋切割成无数片。我跃过无头身躯的上空,落地之后,没有再回头。那个少‘妇’的话,似乎在开解着我,我只是一个猎人而已。哪怕我不引来羊头恶魔,也会有更多的‘阴’谋,让这个聚集地陷入眼下的悲剧中。这样的结果,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耿耿于怀,并不在于我无知,而仅仅在于,这是人‘性’的一部分,身而为人的我,仍旧会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感到悲伤和痛苦,即便理智提醒着我,这种情绪的‘波’动其实毫无必要,也没有任何用处。
很快,我就追上了一批外逃的幸存者,他们总共有八个人,全是成年人,但在三个怪异的围攻下却显得险象环生。他们的恐惧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怪异所具备的神秘‘性’,让普通人可以反击的手段都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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