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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川又开始做梦。当他睁开眼睛之前,他已经站起来,确切地说,是一种站起来,脚板顶着某个坚实的平面的感觉,于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的身体。那看似血肉,其实是非有机的义体,也可认为是某种资讯情报形象化的人形躯壳躺在一望无际的平面上。这个平面不是草原,不是大地,不是山岗也不是海洋,而就是一个没有颜色的大方格,因为没有颜色,连白色都没有,所以,他所看到的这些物事轮廓,也只是一种感觉。
这里有没有空气?不知道,但是,高川感受到,有许多信息在流动,从眼球流入,从鼻子和耳朵流入,张开嘴巴就灌进来,也渗入每一个毛孔中。平静的义体化身躯在呼吸,这些看不见的资讯就如同养分,在血管和神经中流淌,进入脑硬体之中——明明是义体,却仍旧有神经和血管,而并非是其他替代性的造物,也还真是让人觉得有些微妙。
高川可以感受资讯流入义体,却无法感受到它在义体内部的变化。大概是因为自己眼下是一团幽灵吧,他这么想——高川这个幽灵,在这个他所认为的梦中,毫无束缚地踏出了义体躯壳,眺望着一望无际的平面,往上看没有天空,四面八方也再没有更多的立体物事,在这个贫瘠又荒凉的平面上,他深刻感受到“只有自己”这么一种情感。
他不觉得自己有多么迫切去寻找到第二个人,就好似自己隐约知道,虽然眼下只有自己一个人,但是,这里绝对不会永远只有自己一个人。他。或者她,亦或者它,总之是除了自己之外的第二者,也许还有第三者,第四者,一定会在某一刻出现。
时间在这里没有意义,但是。对方一定会出现的。哪怕这只是一个梦,这个梦也不会没有意义。所有的梦都是自己所接受到的,无论是意识到还是没有意识到,无论是表层意识还是潜意识,一概接受到的所有资讯,以碎片的方式,根据某种规律亦或者根本没有规律地组合起来——不,应该还是有规律的吧,因为梦虽然看起来无稽,怪异。奇诡,但在某一个片段却是通畅的,哪怕就像是将许多情节随便拼凑成的垃圾故事,但用来拼凑的情节也还是具备故事性的——于是,这些资讯碎片拼凑成的梦,也必然带有资讯碎片来处的意义。
在这样的理论中,在这样的意义下。任何梦都有可能是“确实存在过的事物的反应”,而只是太过碎片化,亦或者是超出自己的认知,而觉得它没有道理。但实际上,既然这些资讯是成立的,并被自己接受到。拼接成梦境,那么,以逻辑来说,这些资讯在变成碎片前所反应的某种事物也是必然且客观的存在。
资讯本身,就是存在的一种体现。
对于人们的认知而言,它并非是无解的,但是。想要找出这个解答,却已经超出大多数人的能力。人可以利用学习,在时间中成长,但是,相对的,人也是最为缺乏成长时间的,哪怕没有病痛和意外,人类的寿命也不就百年左右。有许多传承的知识,甚至无法让每一个后代人都能完全接受,并在这个基础上发扬光大。而当病痛和意外突然来临时,时间的紧迫性,就更让人窒息。
高川确实相信: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去学习,人类一定可以明白许多东西,如今的神秘或许也不再是神秘吧——当然,也有更多的神秘,隐藏在随着人类的已知扩大而相应成倍扩大的未知中。
可是,“有足够的时间去学习”本来就是最理想的假设。
高川认为,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就是在“在恐怖的神秘降临时,却根本没有足够时间去理解”的疯狂和绝望。
也许系色和桃乐丝利用她们那与众不同的存在方式,可以稍稍赶上这个恐怖神秘的距离,所以可以放言:自己的计划可以解救危局。但是,她们到底是过于自信,还是假装自信,还是真的可以做到,高川既无法证明也无法了解,他对自己的无知和愚蠢没有任何辩解,也不需要去辩解,因为,这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而只是一个“普通”、“一般”、“正常”的现实。
任何普通人都可以成长,但是,需要时间。
没有时间了。
所以,不能将希望放在“成长”上,而只能去赌一赌,那些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奇迹。那是渺茫的,恐怖的,让人绝望的,却又充满了诱惑的奇迹。
高川十分清楚,虽然自己不说,但其实很清楚,接受系色和桃乐丝的帮助,执行她们的计划,和赌一把没有什么区别,和祈祷奇迹没有什么区别,和另一个自己,那个早应该死去的自己所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区别。
奇迹到底是在桃乐丝和系色身上呢?还是在“江”这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东西身上呢?亦或者,就是在做出选择的自己身上?
这三个问题,才是如今的自己和另一个自己产生分歧的核心。但归根结底,这也不是完全对立的分歧,因为,目标是相同的,做出选择的,也还是自己,是“高川”,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以两个高川的身份做出不同的选择,看似是对立的,但是,眼下的选择并非是确定的。当高川必然成为一个的时候,真正的选择才会来临,那就不是其他人可以帮忙做出的决定,而是完全由最终的高川,那个理论上如同超人一样的超级高川,所必须自行做出的选择。也只有那个时候的选择,才是最终确定的选择。
是的,高川终将成为一体,无论是自己,还是另一个自己,对此都毫无疑问。也毫无抗拒,有着绝对不容许他人干涉的决意,之所以现在还没成为一体,也仅仅是,在最终的选择到来前,去思考,去观察。去体会——自己和另一个自己是分开的,看似是独立的。甚至,在系色和桃乐丝的眼中,另一个自己是假冒伪劣的产物,是“病毒”的陷阱,但那也只是她们的看法。高川是义体,是临时造物,是无法自由行动的系色和桃乐丝的代行者,但这并不意味着,高川是毫无自我认知的傀儡。
在沉默的背后。高川的思考一直是涌动的。
不过,再如何去思考,观察和体会,时间也一直在流逝,分开的日子是短暂,而成为一体才是必要的关键。这个关键的时刻就要来临了,哪怕没有一个十分明显的征兆。但高川可以感受到,关键的时间就要降临了,而且,另一个自己也必然有着相同的感觉——这是自己和另一个自己,都一直在等待着,期待着。忐忑着,沉默着,去迎接的一个终局。
是的,只是一个终局而已。高川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终局了,但是,每一个自以为的终局都会在后来都证明,那不过是一个阶段性的结束而已。无数的高川。无数次的末日幻境,前赴后继。而这一次,和过去没有任何区别,那个终局的感觉又出现了。他既希望,这是最终的终局,不会再有to_be_continue,又害怕这是最终的终局,哪怕是一场悲剧,也无法再重头来过。
他可以相信,这次绝对不会是悲剧,却没有绝对的保证,证明这不是一场悲剧。他期待这是一个喜剧,哪怕荒唐、幽默而黑色,但是,只要是喜剧,就一定会有什么人或事会出现惊喜的一面,也许不是主角,也许不是自己——相对的,高川反而希望,如果这真的是一出黑色幽默的戏剧,那么,自己就是那个被黑色的荒唐的幽默戏谑的小丑。
是的,老天啊,编织剧本和命运的那无形而无法理解的存在,倘若真的存在的话,那么,就让自己当一次小丑吧,让自己所爱的人,乃至于更多的人都欢声笑语,而将所有扭曲的,戏谑的,残忍的,绝望的,疯狂的因素,都让自己背负,那也是很好很好的。
让大家都来笑话我吧,鄙视我的愚蠢和无知,看我那滑稽的想法和行为,将你们所有的掌声和鲜花,都献给其他人。
高川在这个没有时间,一望无际的平面上,出神地想着,因为除了思想,在这里没有他可以做的事情,也没有需要他做的事情。
这是空旷的,别无他物的,除了自我之外没有任何情感和思维,既不理性又不感性的干涸之梦。
只有在这里,他可以毫无拘束地去想,去思考,去猜测,去肯定,一切活动,都在心中,正如灵魂脱离了身躯。身躯没有死亡,只是躺着一动不动,而灵魂则可以四处游荡。
在这里,他可以不用去担心系色和桃乐丝她们,不需要为除了自己之外的物事操心。这份对自己的专注,让他可以更加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自己是什么,自己是如何活着。在这个时候,他格外的清醒,格外的敏感,能够以一种十分尖锐的感受性,对下一个会来到这里的人是谁,产生一种本能般的认知。
是他,是我,是另一个自己,是高川。
会来到这里的,当然是高川。毋宁说,这个平面,就是自己和另一个自己始终连系在一起,始终是一个存在的证明。
高川想,既然我在这里,那么,他就应该在对面——看似很遥远,是相对的彼方,但还是在一个平面上的。
他按照感觉去眺望遥远的地平线,然后,他真的看到了,那个朦朦胧胧的身影,和自己一样,仿佛幽灵般飘荡着。当他看到对面的他时,对面的他也看过来,两道目光的接触,没有火花,也没有抗拒,就仿佛如出一辙,来自于同一个源头般,交融在一起。
在目光接触之后,也不需要更多的时间和过程,两个仿佛灵魂一样的人形轮廓就被拉近了距离。这个时候,他们距离彼此,在这个平面上,已经不足十米。虽然还是挺远的,没有连线,但已经足够他们看清彼此。
少年的高川,清秀的脸上写满了倔强。
义体的高川,成熟的脸上写满了执着。
倔强和执着是相似的,却又并不一样,但是,两人是如此的相似,他们本来就是一个,当然也拥有同样的觉悟和决意。
“又见面了,高川。”少年的高川说。
“是的,没想到会这么快。”义体的高川说。
“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少年高川问:“例如我是什么?我想做什么?劝一下回头是岸,亡羊补牢,改邪归正什么的。”
“这里本来就没有岸,也没有牢房,更无所谓正邪。”义体高川说:“这里是内心,是你和我的心中,是高川的心中——你想的,其实就是我想的,你做的,其实就是我想做的,反过来一样,不是吗?”
“啊,是这样吗?我没有想过。但是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大概是这样吧。”少年高川笑了笑,“因为,我也有想过啊,按照系色和桃乐丝的计划走下去,她们比我聪明。”
“所以,我就是这个想法的你。”义体高川说:“本来,这种分裂是不会出现的,同时存在两个高川,分别执行不同的想法,是过去从未有过的。”
“所以系色和桃乐丝认为我是‘病毒’的阴谋。”少年高川摇摇头,“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对我来说,这不是轻易可以做出肯定或反对的问题。”
“不管是不是都不重要,高川无法抗拒,高川只是一个病人而已,哪能控制病情到底如何发展?”义体高川也笑起来,“但没有关系,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一点没有改变,也不需要改变。正如一个人无论有多少想法,但针对一个问题,他所做的选择仍旧只有一个,也许有许多后备的计划,但是,切实优先去执行的也只有一个。你和我就是两个不同的想法,但是,只有一个想法会被最终执行。”
“决定哪一个会执行的,不是系色和桃乐丝,也不是病毒,不是江,而就是‘我’,是高川自己。”少年高川接过义体高川的话。
“合为一体的时间已经来临了。”义体高川说:“所有的观察和思考,都将走到尽头。有把握吗?高川。”
“完全没有把握呢,高川。”少年高川说:“但是,事到临头,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
这么说着,他的身影渐渐变得淡薄,重新出现的时候,已经又到了地平线的那一边,回到了他的身体中。
只剩下一个声音在这一望无际的平面上回荡:“去月球。”
去月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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