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霄宗主一语道出玉符之用,周僩瑟只是稍稍吃惊了一下,旋即就平静下来。
这件事其实是早有脉络的,他们可以推断出来,这位一样也是可以,只是其人先前不曾往这个方向关注过罢了,想来也是事败之后才得以想通。他道:“或许此物有此用,但我等也不能确定。”
恒霄宗主一点头,道:“既是这样,那可否给我一观?”
周僩瑟没有多少迟疑道:“自是可以。”他意念一起,将玉符拿出,便往对面送去。
这东西乃是玉霄这一脉独有,没有他们三人允许,别人拿去无用,只要没有远在他自身之上的伟力搅扰,那随时可以召了回来,所以不怕其人夺了去。
恒霄宗主得了玉符入手,闭目细细一感,随后睁开双眼,目光大亮道:“果然,此物有一股指引之意,能引我等去往一处所在,相信那里定是埋藏有周还元玉。”
周僩瑟叹声道:“便有又如何?现在已是无有指望了,那六位到此,也极可能是为了找寻元玉,我辈怀疑,他们早就发现了元玉落处何在,此刻也是盯上了那落处,就算能得此玉符指引,却也无法与那六位相争。”
恒霄宗主一笑,道:“我自是知晓这个道理,所以没有打算和那六位硬拼。”
周僩瑟略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要是其人之前也是这般想法,那很可能就不会和纨光等六人死拼到底了。
不过随即想到,对面这位的意识与前一具分身已是截然不同,已是完全可以看做另外一个人了。
恒霄宗主道:“那六人若是已然确定了元玉所在,那么下一步一定是会前去取了出来,只是不同的是,他们无有玉符指引,必然有许多波折,”说到这里,他将玉符拿在手中示意了一下,“而我用此玉符,却可先其等一步进去,并拿到此物!”
周僩瑟沉默片刻,道:“此恕我不敢苟同。”
恒霄宗主道:“哦?这是为何?若是三位怕我与你等争抢,那大可不用担心,我等都是同脉修士,元玉无论入谁人之手都是无关紧要,我亦不是非要取得,只要不被那些外人夺去便好。”
周僩瑟摇头道:“非是这个缘故,宗主莫非察觉不到,那六人背后有一位大能,且可驱逐祖师伟力,能为或许不在祖师之下,这是两位大能之争,我等牵扯进去,恐怕立会被碾得粉身碎骨。”
周尹正这时也是开口道:“况且就算得了元玉,也未必能带了走,那一位大能若是出手截拿,便是得了又有何用?”
“原来诸位是担心此事。”
恒霄宗主笑了一声,他看着周僩瑟三人,语声之中带有一丝深意道:“几位道友只是想着那六位背后大能势大,可为何不曾想过,既然祖师留下此物,又怎知他老人家没有留下后手呢?”
周僩瑟听出他话中有话,心头一震,惊疑不定地看着恒霄宗主,“莫非……”
可他再是一想,这只是其人自家之言罢了,委实难以确定真假,只他心中也的确是暗含有一丝希望的。
他考虑片刻,又与周尹正、吴佑泰二人商量了一下,最后道:“我等与那六位有约在先,不便违背,玉符可借与宗主使用,但我等不会插手此事。”
恒霄宗主看了他一眼,什么不能违诺,脱离恒霄宗难道就不违诺了么?只是眼前这三人现在难以确定最后谁会成为赢家,所以不敢参与此事罢了。
而且三人是吃准了便是他拿得元玉,并得以登攀上境,也不会对其等如何,而他输了,也可轻易撇干净干系。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他就是为了玉符而来,这东西到手,三人自己愿意放弃,那么反而比原来预计的结果更好。
他将玉符收了起来,道:“也好,自此刻起,此事与诸位再无关系。”
周僩瑟打一个稽首,道:“那便祝道友能得以功成了,告辞。”言毕,星光闪烁之间,三人身影便即消失不见。
炳彰道人方才一直不曾开口,此刻见三人离去,便道:“宗主,这三位与我非是一心,又是累我败北的罪魁祸首,待宗主功成之后,却不能轻易放过了。”
恒霄宗主摆了摆手,道:“终究是一脉同源,又将玉符交托给了我,那先前之事就揭过不提了,不过其等既然不认自己是恒霄宗之人,那等我夺回浑天之后,自不会再让其等入内。”
张衍正在解化曜汉老祖伟力之时,心中忽是有感,感觉事情本来当是一切顺利,可现下却是无端多出了一丝变数。
他于心中推算了一下,如无意外,这应该曜汉老祖残留下来的伟力感觉到有外力侵略过来,故是自发做出了某种应对。
他淡笑一下,曜汉老祖所封藏的这一处界域或许本来是另有安排的,可是被他插手进来后,想来当是破坏了其原来谋划。
由于其人正身不在这里,这不过只是一丝单纯伟力作怪罢了,两者之间差距极大,与他对抗的机会几乎没有,反而他倒可以顺势而为,借其伟力自身之力开得封禁,那或许用时还未必有原来估计的那般长久。
恒霄宗主自得玉符之后,就入至持定之中,只是深心之中遵循着那将玉符指引。
只要那隐藏起来的门户一打开,他便立刻会潜入进去,设法拿到可能存在的元玉。
之所以他敢于如此做,那是因为他此身也只是一具分身罢了,就算被毁了,也自有另一具分身接替,而现在知悉的一切自会被那分身所得知,至于他究竟还有多少分身,那正身又在何处,却是连他自家也是不知。
在不知沉浸多久之后,他忽然感觉到那玉符一动,那股指引之感陡然变得强烈起来,自身神意也是接触到了一股庞然伟力,祖师伟力对他来说最为熟悉不过,当下没有丝毫犹豫,心意一动,就顺着往里潜入进去。
张衍此时目光一转,霎时看到了那玉符之上。
恒霄宗主此人并不在他观察之中,但是这玉符之上所沾染的伟力却如夜中萤火一般醒目。
其所过处,应该就是那封禁最为薄弱之处了,他毫不犹豫加大法力由此往里突破,霎时间,这伟力浑然一体之势顿被打破。张衍原本并不想弄出太大动静,以免被曜汉老祖察觉,所以并未曾做出正面强闯的举动,而现在这股伟力既已溃散,那他就不必再有丝毫客气了,当即起力一压,那本被瓦解开来伟力如风卷残云一般被扫荡干净,随即他意识一转,就往此界最里层侵入进去。
恒霄宗主入至界中,登时失去了所有感应,不知多久之后,猛然醒觉了过来。
却见自己立在一处殿观之内,前方星台之上坐着一名道人,他望了过去,不觉浑身一震,立时拜服下来,惶恐道:“玉宸宗弟子原崇吾拜见祖师。”
那道人看了一眼天穹,似乎发现了什么,随即一指点来。
恒霄宗主眼睁睁看着那一指点在了自己眉心之上,而后便感觉有无数东西涌入了脑海及神意之中。
他惊喜发现,这里面蕴含有无数上乘功法,并包括如何攀升大道,急急看去,然而还未等到他清晰见到这些,身躯如承受不住一般忽然爆开,与此同时,其留在外间的诸多分身同时崩散,最后连同那正身一起化为虚无,再也不复存在。
那道人摇了摇头,伸回了手,道:“你既无能承此缘法,却是不该来此。”再望了一眼天穹后,整个人就消去不见了,只留下一座空空荡荡的现世。
张衍随着目光顾落至此,却也是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那道人应该是曜汉老祖留在此地的意念化身,只是最后其自行消杀而去,显然是不想让他看到太多东西。
他没有继续追究,将此略过,往界中看去,发现这里仅是存有一枚造化精蕴较多的造化残片而已,还并无法成为一方造化之地。
他眯了眯眼,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只是这么一处寻常地界,有何必要封藏起来?
他略一思索,心中想到一个可能,莫非封藏之地不止一处,而自己眼前所见仅只是放在明面之上的?
这虽然只是他的猜想,可也不是没有办法加以验证。
他稍稍一握拳,往下一挥,轰然一拳砸落在这片现世之中!
假设此中无有任何古怪,那么这一片现世自是会随之崩毁,可若其中另有异处,那么自是会暴露出来。
随着他这股伟力侵袭下来,无数界天随之粉碎,那依附在那造化残片之上的界域虽是受得冲撞,可还是勉强维持了下去,然而除此之外,还有一处地方却是岿然不动。
张衍目光微闪了一下,这是一处形若玄洞的地界,哪怕他已是望见了,可仍是无法感应到半分。
果然这一处才是曜汉老祖真正要隐藏的地方,至于那造化残片,不过是用来障人眼目的。他起指一划,那类似玄洞之地顿被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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