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方逃窜一般的背影,阮波求笑道:“来时嚣张,去时狼狈。帅公子这口恶气为老夫出的好,老夫心领了。”
叶清玄笑道:“都是小子招惹的是非,却连累前辈受辱,小子万分歉意,若有时间,定然摆宴席为前辈赔罪。”
阮波求哈哈一笑,与叶清玄友好地闲聊几句,便各自回了己方坐席。
刚刚坐定。萧不乾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公子放过他了?”
叶清玄呵呵一笑,道:“我也想捏碎他的手骨,但那隆疆果非常人,我就算用尽全力,他也能勉力对抗。不过他几天却是连筷子也休想用了。”
叶清玄挨倚在榻子上,吃喝着侍女奉上的点心香茗,身后晁狂徒身负重甲,但设计巧妙,跪坐无碍。
今天晚上叶清玄虽然不是主角,但加上身后两个蒙面高手,却吸引了全场大多数的注意力。
“今天晚上有好戏看了。”叶清玄端起香茗,淡淡说道。
萧不乾轻摇折扇,闻言笑道:“源赖洲不是那么好想与的,你可有备用方案,以免弄个措手不及。”
叶清玄轻松笑了笑。“备选方案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萧不乾失声而笑。
“那神桐信秀竟然选你做他的盟友,真是瞎了狗眼。”
叶清玄神容严肃,淡淡道:“只怕这狗才不是选了我们当盟友,我们只不过是他眼前的绊脚石而已。”
话音一落,环佩声响,一名绝色宫装美女,在四名美婢和一名宦官的拥持下,由外缓缓步入厅内。
“凤仪阁,特使姬惠瑾驾到!”
全场倏然寂静,所有人的眼光同时飞至进入大厅的瑾妃娘娘身上。
惊愕与诧异的目光,已经不仅仅是叶清玄等人,包括曹胜、章丘太炎等人都是不明所以。
这位盛名不下卓惠梵的前后宫之主,的确有傲人的身姿。
她头上梳的是堕马髻,高耸而侧堕,配合著她修长曼妙的身段,纤幼的蛮腰,修美的玉项,洁白的肌肤,辉映间更觉妩媚多姿,明**人。
眸子又深又黑,顾盼时水灵灵的采芒照耀,难怪艳名远播,实在是动人至极。
身穿的是白地青花的长褂,随着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步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
一路走来,姬惠瑾向着四周群豪点头示意,脸上带着亘古不变的笑意,与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柔之感,哪里还会想到当年靖宗皇帝被其软禁虐待的下场。
直到姬惠瑾以其优美的姿态,意态慵闲地挨靠在自己所属矮塌的高垫处,其迷人魅力更不得了。
姬惠瑾坐好后,玉脸斜倚,嫣然一笑道:“惠瑾迟来,累各位久等了!”
“矛宗”曹胜哂然一笑,道:“无妨,主人家还未至,是我等先到了。”
凤仪阁代表竟然不是卓惠梵,这让所有人都是心中诧异。
萧不乾低声道:“看来,我们的瀛洲盟友找到凤仪阁的突破点了。”
叶清玄好奇道:“这个女人会是卓惠梵的对手?”
萧不乾不禁一笑,淡淡道:“你只要设想一下,眼前的这个女人一手把皇甫敬明玩弄于鼓掌之中,没有她,这天下也不会如此……”
叶清玄暗自点头。
要不是这个女人控制了皇甫敬明,整个王朝也不会分崩离析,虽然背后是卓惠梵的战略,但若是没有这个女人,只怕这个战略也难以实行。
“既然这个女人当年与卓惠梵同流合污,搞垮了整个王朝,那为何今天又与卓惠梵唱上了对台戏?”
萧不乾慎重道:“卓惠梵当年的策略并不违背凤仪阁的主旨,而且这群女人掌握权力久了,都有些不甘寂寞,你以为眼前的姬惠瑾上位之后,不会想着执掌天下吗?卓惠梵还只是梦想,这个女人当年可是实打实地掌控过全天下。”
叶清玄顿时凛然。
没错。当年皇甫敬明被控制的时候,天下间所有的决策,的确都掌握在这个女人手中。
萧不乾又道:“你若指望凤仪阁通过变天来破坏魔门的计划,只怕你是多虑了。凤仪阁,已经烂到骨子里了。你以为是卓惠梵利用了凤仪阁,却又怎知不是凤仪阁利用卓惠梵,把一直想干却不敢干的,全部做了呢?这个世界,任何看似抱着正义初衷的派系,一旦到了权力的顶峰,都很容易被权力所腐化的。”
叶清玄长舒一口气,缓缓道:“所以有人常言,莫忘初衷,嘿嘿,莫忘初衷,又能真能有几人做到呢?难啊。”
想不到如日中天的卓惠梵也会遇到克星,场内众人不禁一时有些茫然,就在此时,咚咚咚,一阵夷鼓声响,一队瀛洲武士从内走出,分开两侧,东院君一马当先,率众而来。
在他身后,赵封禅和源赖洲左右而立,井然一副臣属的模样,令人不免唏嘘。
“累各位久候,信秀告罪了。”
东院君肃然躬身一礼,众人连忙起身,拱手还礼。
“诸君请入席。”东院君豪气地一摆手,包括赵封禅和源赖洲,纷纷坐入属于自己的坐席之中,唯有石舟拔刀斋落座东院君身后,摆正了自己家臣的身份。
觥筹交错。
东院君手捧酒樽,礼数周到,向席间宾客一一敬酒。
席间气氛一时融洽,又有瀛洲侍者在左右周道侍候,充满异域风情的瀛洲乐手和歌舞,更是让宴会气氛达到了顶峰。
宾主之间表面上一片其乐融融,但暗自里却是杀机一片。
叶清玄暗自观察,发现无论是东院君还是源赖洲,席间的酒水都是暗藏玄机,东院君自己用了一直用着与众人不同的酒水和器具,而源赖洲却是滴酒不沾,只是简单吃了些鱼生,一派苦修模样。
看来双方的不和已经就快要表面化了,互相都有堤防。
当东院君最后敬了叶清玄一杯,冲他意味深长的一笑之后,转身之际,目光便盯住了独自一席的源赖洲。
叶清玄暗自一叹,终于要动手了……
只见东院君一声长笑,高举酒樽,朗声道:“诸君在座,信秀有幸结识诸君,全仰赖为瀛洲幕府鞠躬尽瘁的源大宗……来,请诸位做个见证,信秀敬大宗一杯。”
源赖洲目光定定看着东院君,冷然道:“赖洲身体不适,不能饮酒。”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