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薛文功热泪盈眶,高呼跪地,朗声道:“陛下,英名神武。臣下以为,江山社稷就是陛下,陛下就是江山社稷,陛下的性命万万不能有失。臣以为,为了陛下安危,为了江山社稷,臣下万死不辞,愿意前往边塞,统筹大军,固守河中府一线,保证北狄大军不能出现在洛都一步,但凤翔、延安几府军兵在京兆府一役损失惨重,新兵补充训练尚待时日,为今之计,应该急调大名府、隆德府、开封府、太原府和真定府五路大军集结河中府,固守京师,保卫皇上。”
薛文功一边说着,宗轩和叶清玄等人一边在地图上观看,待薛文功说完,老公公当即一愣,急问道:“薛将军,以你所说,调五府将兵集结河中府,那燕冀二州岂不是无兵可守,完全暴露在北狄铁骑之下了吗?”
叶清玄差点想要一掌打死这个混蛋。
如果以前只是觉得薛文功是个马屁精,不要脸,那么现在的他,就有些祸国殃民了。
薛文功微微一笑,道:“正如臣下之前所言,陛下安危是第一位的,至于丢掉的土地,稍后夺回来便是。而且兵力集结远比分散要重要,我们将兵力分散各地,看似边防稳固,但其实容易被北狄大军各个击破,倒不如集结一处,与敌决战,只要一战而胜,各地勤王大军一到,收回失地,易如反掌。”
叶清玄等人听得眉头大皱,北狄铁骑是你薛文功说战胜就战胜的吗?
燕冀二州,沃土万里,黎民亿计,北狄得此地如虎添翼,实力瞬间的膨胀根本不是薛文功可以承受得起的。
更何况,各路军兵的抽调,不但让北狄长驱直入,冀州太行山脉的太平道,只怕就要逃出牢笼,以他们的妖言惑众和面对北狄的同仇敌忾,恐怕冀州之地,至此就要脱离皇甫王朝的掌控了。
而冀州四战之地,如此行径将至多少生灵涂炭,只是想一想,便让人不寒而栗。
叶清玄正待反对,不想皇甫泰信一声大叫:“好,薛爱卿不愧忠君之人,此策可行。老公公,立即拟旨,令五府之兵开赴河中府,拱卫洛都。再令二弟统筹江湖之事,尤其北狄诸人和那个战东来……务必将其一举击溃,不,杀死,全都给朕杀了!”
叶清玄几人面面相觑,无奈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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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御书房,远远地看着薛文功趾高气昂地领旨而去,叶清玄暗恨自己为何没早点杀了他。
实在是太顾及薛宫望老前辈的这点骨血了。
宗轩站在叶清玄身后,淡淡道:“此人虽然有点混蛋,但想法未必不对。以现在的朝廷兵力,分散兵力是抵挡不住北狄铁骑的。到时候,越是抵抗的激烈,便越有可能造成大范围的杀戮。若是边关无兵无将,燕冀二州最起码少见烽火,百姓也不过是换了个主子。”
“你竟赞同此策?”叶清玄难以置信地看着宗轩,“那我燕冀二州百姓,岂不要寄人篱下,受尽屈辱?”
宗轩微微一笑,反问道:“在帅兄心里,是人命重要,还是国土重要?”
叶清玄一时愣住。
受过良好爱国教育的他,想当然地铭记“寸土不失”,“一寸江河一寸血”的道理,但如果说,为了领土,罔顾人命的话,似乎也不是正确的答案。
但那又如何?搞曲线救国吗?
大义面前,不容犹豫。
“家国大义,一民不失,寸土不让。”
“你这就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宗轩忍不住笑道:“这道理说说可以,面对现实,总要有个取舍。国土沦丧,再想夺回,怕是艰难了。若是北狄在燕冀经营百年,只怕日后便真有灭我华夏的实力。但现在守又守不住,为之奈何?”
宗轩仰头看着皇城的巍峨与金碧辉煌,缓缓道:“为今之计,必须让北狄在燕冀二州无法立足。而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要激化北狄与燕冀二州民众之间的矛盾。首当其冲的,便是以当地各大门派为主,率民自保,组建义军,狙击和延迟北狄的进犯,甚至令其焦头烂额,损失惨重。以黎民百姓的性命,换取朝廷集结军力的时间,待北狄精疲力尽之际,一举夺回失地,如此方为上策。只是……”
叶清玄面色凝重,沉声道:“只是如此一来,燕冀二州势必成为百战之地,黎民百姓十不存一,生灵涂炭!”
宗轩笑道:“这是必然。你回避不了。一将功成万骨枯。待乾坤大定,史书上春秋笔法一一带过,几个民族英雄跃然纸上,陛下便是再兴圣主,而仇恨只会记在北狄的身上,又会有几人记得当初舍却黎民于不顾的龌龊手段?正义,只属于胜利者。”
叶清玄如鲠在喉,却无法反驳一句。
因为他知道,宗轩说的不错。
叶清玄木然而去,身后宗轩高声道:“如此……就拜托帅兄了。”
拜托什么?
当然是陷万民于水火的计策了。
令北方各大门派组织义军,抵抗北狄入侵,这个下命令的,只能是武林中地位最为超然的两大门派,凌云宫和凤仪阁。
所以,他不但要去见林南轩,更要去见卓惠梵。
什么正义?
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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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你心里不舒服。但这是不可避免的……”林南轩拍了拍叶清玄的肩膀,道:“你陷入了一个误区,不要考虑如今朝廷的做法,我只问你,北狄入侵燕冀,你以为对方会如何做法?保境安民?秋毫无犯?可能吗?”
“北狄民性凶顽,入侵燕冀,不管你抵抗与否,都免不了烧杀抢掠,以充实自身。有此行径,必然会遭到民众反抗,死伤再所难免。而民众为了自保,组织义军抵抗侵略也将会是自发之举。不管有无朝廷动员,这也都是必然的结果。而我等若是能够有效组织民众,只会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和损失。”
听了林南轩的一席话,叶清玄心底才算是好受了一些。
既然一切不可避免,自己当然要竭尽所能,降低损失。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