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熹顿时被叶清玄的反扑吓了一跳,同时心头狂颤,虽然他自认有把握缠住叶清玄,但若是与其拼命相搏,难免会受到重伤。
在如今这等强敌环伺、自己又刚刚坐上院长大位的宝贵时刻,自己若是身受重伤,那简直和死亡没有什么分别,甚至生不如死。
这个念头电闪一般扫过心头,权衡利弊之下,程熹二话不说,立即显出了贪生怕死的本性。狂喝一声,猛往旁移,改攻为守,优势尽失。
叶清玄冷哼一声,眼中精芒爆闪。
他要的,就是程熹心神放松,萌生退志的时刻!
程熹布下的罡风阵势,不仅仅是罡气的化身,归虚境之后,其强度更与施展者的意志直接挂钩,越是强大的意志,罡风形成的压迫便越强大,而当施展者无心恋战,意志薄弱的时候,罡风的强度也随之发生变化。
此消彼长之下,只是一瞬间,叶清玄超乎常人的神识便感应到了那原本密云不雨的罡风之中露出一丝缝隙,叶清玄将神秘的灵识攻击裹挟在音波功内,猛地一声【狮子吼】——
咄!
程熹薄弱的意志登时遭受重创,身躯一颤之际,脑海中“嗡”的一声,意识出现刹那的空白。
漫天罡风陡然一顿,叶清玄化身游龙,于程熹周遭的风云中一阵翻腾,接着倏然腾空而走。
罡风忽敛。
露出程熹一副木然的身形。
“祖父!?”程卫宇率先一人,扑倒在其脚下,“孙儿救护来迟,还请祖父降罪!”
程熹怔然不动,周遭几位亲信不禁面面相觑,程卫宇更是心中骇然,但依旧上前拉了拉程熹的衣袖……
受此碰触,程熹窟通一声,扑倒在程卫宇的怀中。
再看时,程卫宇一声惊呼,却发现程熹身躯已经转冷变硬,七窍中黑色的鲜血一起喷涌出来。
在叶清玄绕躯一圈之下,【降龙十八掌】已经在程熹身上不知拍了多少记,看上去全身毫无变化,但其实身体的内脏已经碎成了一团肉泥。
可怜程熹志得意满未及一天,便被刺杀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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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熹死了。
儒林学院连番遭遇巨大打击,原本就已经不多的凝聚力瞬间全部瓦解。
群龙无首的儒林学院,已经乱成了一团。
程熹一死,淳于懋太过年轻,根本无法承担支撑儒林学院的大局。
许多平日里便互相看不顺眼的儒门学派,为了争夺院长之位,更是针锋相对,甚至大打出手,一日之间,宣称有资格继承院长之位的各学派教席,便有十余人之多,他们之间各不相让,最终爆发了最为严重的冲突,最后便是淳于懋也逃离了此地。
几日之间,原本儒门圣地的颖昌府,便陷入了无边的混乱之中。
而此时的叶清玄等人,早已到了颖昌府百里之外,望着颖昌府方向直上云霄的浓烟,众人不禁齐声叹息。
这一路上,不少逃出颖昌府的儒门学子,见到这样的一行人,都露出愤怒的神色,纷纷避让,可以说,儒林学院的这场灾难,与这群人有着最为直接的关系。
而队伍中,跟随孙克俭的两百多儒门核心弟子,则露出惋惜却又坚定的目光。
“儒林学院,完了。”孙坤忍不住叹道,“依我看,百年内难以恢复生机。”
孙克俭却是笑道:“本家老哥,你应该说,我们终于救了儒林学院,只要再有百年,绝对可以再现儒林学院往日的辉煌。”
封清岩道:“是啊,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百年前,我昆吾派又何尝不是在此等恶劣条件下,恢复到今日兴盛的?”
孙克俭带着满脸兴奋之色,慨然道:“两千年前,圣人初创儒门,彼时天下尚未大统,圣人带着七十二弟子周游列国,推广儒学思想,其条件之苦,岂是今日可以比拟的?而我们今日遭遇,正可效仿圣人先贤当年足迹,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在天下间磨砺自己,寻找到儒学的真谛。”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众学子齐声惊叹,原本眼中的伤感顿时消散一空,反而对未来的所见所闻,充满了期盼。
“小师弟,我们回去了!”封清岩拍了拍叶清玄肩膀,感叹道:“你确定不需要我们的支援?”
叶清玄看了一眼人群中化妆成儒门学子的麒麟和沈灵儿,摇了摇头,道:“他们更需要你……”
封清岩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保重!”贺清竹抱了小师弟一下,与封清岩转身离去。
而四小更是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
叶清玄这一方,留下了一辆宽大的马车,妙秀和尚依旧未醒,而梅吟雪照顾左右,侯亭和孙坤坐在车辕上,招呼同样依依不舍的叶清玄。
“走吧,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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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玄等人一路直奔盛玉山而来。
直到云梦大泽的边缘小镇,众人方才停下脚步。而在这里,也遇到了逍遥王派来接应众人的队伍。
折了“金锏”朱胜北和“开天斧”断钧成这两大悍将,无异于断了“逍遥王”皇甫延昭的左膀右臂,但多年秘密经营“四海阁”,依旧让逍遥王有着极为雄厚的实力。
不说别的,只是孙坤这老小子,便曾是逍遥王的手下。
迎接叶清玄等人的,也算是他的老相识——董天智,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少年。
除了当年为楚灵虚救回一条性命的关系之外,他还是宗轩的小舅子。
在董天智的引领下,在一处巨大的院落中,终于见到了这次逍遥王的特使,一个苍老得直不起腰来的糟老头。
“呀呵?想不到是曹阁老大驾啊?”一见到来人,孙坤当即面皮一紧,忍不住嘲讽道,“就您这身子骨,还能下炕呐?”
闻听孙坤的讽刺,那糟老头左右寻觅了一下,疑惑地问着身旁的董天智,颤巍巍地道:“我说小智啊,咱么不是没进树林吗?我怎么听到有只老猴在叽叽喳喳地叫啊?烦心!”
董天智忍着笑,道:“师父,是孙老爷来了。”
“哦?”那糟老头眯着眼瞅了瞅,道:“那挖坟刨坑的老猴子回来了?欠我的银子带来了没有?”
“放屁!”孙坤气得跳脚,“是你个老不死的欠我的银子,我什么时候欠你的了!”
众人听得哄然大笑。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