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
青衣人随即转回头去,瞪着展羽,道:“齐州‘百凤刀’乐青讨教小鹰王高招!”
展羽这次索性连话也不说了,挑着灯笼施施然地向前方走来,仿佛桥上只有自己,而没有两个拦住去路的人物一般。\\
那年轻人乐青脸上青筋暴露,灯笼往桥边栏杆放下,腾出来的右手陡落,却握住了腰刀的刀柄,话声更响亮:“目中无人的程度到此也就够了吧,你当我是……”
展羽悠悠道:“最后一次,好狗不挡路,走开!”
呛啷——
青衣人振腕,拔刀!
一道冷芒出鞘,人只踏前一步,刀芒已经横空而至,急斩展羽颈侧……
只是一瞬间已经达到人刀合一的境界,这“百凤刀”乐青果然有自傲的本领,也不亏青年一代难得一见的高手。
“辟易伞”戴君宇眉毛一挑,冷眼旁观,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展羽直似未觉,甚至仍然是看也不看他们俩人,目光已经投向了黑暗中的远方。
展羽与乐青之间,不过是短短距离,顷刻间刀芒已经袭体!
电光石火间,展羽上半身突地一晃,左手瞬间从后方伸出,越过右手中的灯笼,微弱的烛光下,迎向暴闪而来的刀芒!
铮!
青衣人那三尺长刀猛地弹起,脱手飞出!
刀飞入半空,陡折,坠落。刀口向下。咚地就插在当中的桥板上。刀锋兀自不住地颤动!
一刹那的变化,惊呆了持刀的乐青和持伞的戴君宇。
“你……!”
乐青极难相信眼前的一切,自负平生的自己竟然连对方的一招都接不下来么?
巨大的打击让他心中怒火烧晕了理智,瞬间右掌横斩,使出刀法再向展羽击去!
“无聊!”
人影一闪,乐青斜里飞出去丈余距离,也没看出来展羽如何出手,整个人便从桥上跌了下去!
刚刚还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又是一招之间,连对手如何出手都没有看清楚,便被制住了穴道,半空中丝毫控制不住身体的,噗通一声,栽入桥底下的水道之中。
栖息附近的几只乌鸦立时被惊动,振翼,狂呼,噗噗地纷纷飞起!
呱,呱。呱的撼人心弦的鸦啼声不绝,响彻长空。夜里听来,愈发可怖!
啊!
一声惊呼,从桥下传来,落水之后,乐青被制住的穴道才瞬间解开,狼狈不堪地扑腾出水面,不至于被淹死。
但是展羽制住全身的手法,让他身心瞬间降至冰点。
如此手段,难测虚实,让人心中疑惧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锦衣戴君宇面色终于激起了变化,因为他深深地知道,那“百凤刀”乐青绝对不是看上去那般的没用,相反,无论是在安乐侯府,还是人才济济的神策府,乐青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人才和佼楚。
但他仍然很沉着,右掌持伞如故,左掌亦低垂如故。
展羽却竟是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整个过程就连他右掌中的灯笼都没有晃动一下,烛光依旧平稳,脚步依旧不疾不徐。
鸦啼声终绝,鸦影更不知已消失于何处。
青石桥上只有展羽轻盈依旧的脚步声。
风飒飒,雨纤纤,流水响潺潺,还是片刻前一样。栏杆旁,灯笼昏黄的光芒亦依然。
“辟易伞”戴君宇忽的一声惊叹:“好功夫!”
展羽没有答话,脚步依旧,眼中却连半丝得意的神色也没有。
“辟易伞”戴君宇目光凝结,杀气隐现,握着辟易伞的右手青筋直冒,随时都有动手的可能……
可是……
数年不见,想不到展羽的功夫竟然进步到如此地步,我有把握赢他么?
戴君宇在一瞬间犹豫了……
一瞬间,戴君宇猛地一惊,浑身冷汗狂冒而出,他知道在精神上已经输给了展羽,他已经没有八年前必胜的把握了。
等他再次一震,恢复神智的时候,展羽已经擦着他的身侧,缓缓走了过去。
这一瞬间,他知道,自己这一次输给了展羽!
但是,这只是这一次,戴君宇突然涌起强烈的好胜心,同时也对自己刚刚的懦弱生起了强烈的耻辱之情……
戴君宇目光缓缓斜向桥下流水,以鼻嗤笑,“你还是这么喜欢在别人面前充英雄!”
展羽已经远去,但依旧淡淡回应道:“其实……我也不喜欢!”
戴君宇猛地回身,瞬也不瞬地迫视着展羽的背影,道:“我们的账……还有的算!”
展羽无所谓的声音远远飘来,“随时候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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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的人马在街头上来回巡逻,洛都城内在半夜之后突然戒严了起来,狄族的武者混杂在城防军中到处巡逻,神策府、刑廷尉、御侍监,三司暗探密布洛都城内大街小巷,一时间彷如战时般的严密。
各大宅院中不停有人探头探脑,洛都城从来没有如此变化,每个人都是心中惴惴,各种谣言四起。
时辰已经到了四更天。
二皇子“昌河王”皇甫泰信的府邸。
大宅僻静的后花园内,一队巡逻卫兵刚刚过去,一道人影掠过,闪电般没入了假石山林立之处。
看身影,一个人的背后竟然还背负着另一个不知生死的人物,只是身上包得跟个粽子一般,隐藏住了所有的血迹和血味。
不用说,正是孟源筠和重伤的玄化真人。
他到了其中一座假石山前停了下来,熟练地伸出手来,在假石山近底部处一轮拍打,接着双掌伸出,运起内劲,用力一吸,一块重约数百斤的大石,硬生生给他吸拉起来,移放地上,露出一个可容人爬进的入口。
孟源筠七手八脚地将玄化真人塞了进去,然后闪身而入,并把大石头重新安好。
这是盗圣布置于天下各处的藏身密室之一,都说狡兔三窟,这天下第一的盗圣,岂能没个藏身之处。
危急关头,孟源筠直接就想起自己师父当年亲自带他躲藏过的这个密室,因为二皇子的皇妃是凤仪阁的弟子,本身在朝廷中又是权利滔天,所以他的后花园,是极为安全的地方。
地道冗长狭窄,孟源筠扯着玄化真人前行了许久,终于脚下一空,来到另一宽敞数倍的空间,顺势跃下。
抬眼看去,这里只是一个十多尺见方的空间,一点也不觉有斧凿之痕,只像是一个在假石山内的天然洞穴。
更有空气自然流淌,一点也不觉气闷。
孟源筠将玄化真人放置在一张木床之上,感叹一声道:“哎呀,师父啊,当年我还说你跟个土拨鼠似的胆小怕事,想不到今天徒弟又承你的大恩,逃了一命啊……”
原来这孟源筠进城之时,便是从盗圣准备的地道之一潜进城中,否则四处高手云集,哪容他从容带着玄化真人逃至此地。
左右看了一番,孟源筠又找到地面上的一块大石,用力横移,看他用力的情况,此石显然比封着入口那石更重。
石头缓缓移开,露出地下一个小小的木匣。
孟源筠连忙取出木匣,喃喃自语道:“那老头果然每个藏身点都有救命的东西,好习惯,好习惯……”接着看向还在昏迷中的玄化真人一眼,说道:“老道长啊,这一次你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迅即打开木匣,从里面的一堆瓷瓶中选好各种丹散丸剂,连涂带抹,连喂带灌,最后还带着血针,将玄化真人身上的巨大伤口缝上,一时间满室药香,玄化真人原本急促的呼吸终于变得平稳了下来,只是如此严重伤势,就算天下第一的丹药,也不知能否有活下来的机会。
孟源筠擦了擦脸上的大汗,摸了一下玄化真人烙铁一般火烫的额头,惊叹道:“怎么会怎么烫?太奇怪了,而且这老道士的心跳也比一般人快上数十倍,奇怪,奇怪啊!”
外面锵锵锵一阵整齐的步伐声经过,盗圣这处密室的通风口设计巧妙,通风通气,外面的声响也传的进来,但里面的声音外间却是难以听到分毫。
看来这王府之内也加强守备了啊,这样正好,这些人岂不就是给自己看家护院的保障了么……
孟源筠自认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现在他只是万分地担心叶清玄那个小子的安全。
仰头长叹一声,孟源筠喃喃自语道:“老七啊,老七,但愿你小子还是吉人天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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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孤悬在星弧的边缘处,又圆又远。
月已偏西。
黎明前最为黑暗的时刻。
在这一切都美好的时刻,叶清玄连滚带爬,打横冲出了密林,远处洛都城灯火通明的景象便眼眼前,城头上来回巡逻的兵将也已是清晰可见。
这可怎么进城啊!
此时外间绝对的危险,恐怕到了天明,就会有成队的士兵搜查郊区,叶清玄人生地不熟,可不觉得藏在荒野里是个什么好的办法,相反,人际混杂的洛都城才是隐藏身形的最好去处。
但如果自己夜晚进不了城,到了白天,恐怕更是难上加难,就自己这一身的伤势,就过不了有心人的眼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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