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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血葫芦

十rì过去,数万坛一品、二品灵酒被二人饮尽。

又十rì,近千坛三品、四品灵酒只剩空坛。

最后十rì,宁凡与云天决各分百坛五品灵酒,只是对饮,却未开口言语。

整整一个月,二人竟未对白一句,气氛当真诡异。

宁凡暗暗寻思,自己饮下如此之多的灵酒,却似乎仍未让对方满意。看起来,这所谓的考验倒是不易通过了。

一月过去,怕北小蛮苏醒过来,也已经有一个月了。

却不知初承雨露的北小蛮,醒来见不到自己,是否会担心…

一面饮着五品灵酒,一面却打出一道传音飞剑,向着蓬莱方向,似是为了让北小蛮安心。

只是这么一分心,酒力立刻乱心,宁凡目光一热,已露一丝醉态。

饮下如此之多的灵酒,之所以不醉,只因固守本心不乱。

心一分,酒不醉人人自醉。

目光一凛,心神一肃,宁凡散去醉意,暗道好险。

差一点就真的醉了。

端坐对面的云天决,放下酒坛,望着宁凡,眼神不悦,“你的心乱了,那传音飞剑,是给女子所传么?我辈剑修,当心系于剑,不沾情yù。心若不净,道若不坚,剑道终究难成。”

“剑道难成又如何?若剑道修到最后,只剩一人一剑,又有何欢?”

宁凡微微摇头,心系于剑或许是这前辈的剑道,却并非自己的剑道。

自己的剑道,并非执着于剑,而只想以三尺青锋,护挚爱平安喜乐,道成道败,他不在乎。

“一人一剑,又有何欢…你说的对,我在寻一个人。”

云天决眉头一皱,掌心一握,按碎酒坛,似被宁凡说中心事,亦是略露醉态。

这一幕,落在宁凡眼中,暗暗一诧。

原以为这前辈只是个执迷于剑的剑修,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此人的剑意很强,甚至单论剑意,宁凡至今没见过什么人的剑意能比此人更强。

纵然是剑皇秘剑,在此人身前,都暗淡无光。

此人并非剑界修士,然而却比剑界神皇都更强么?

不会错,这剑意是无情剑,不容一丝情感掺杂,此人也必定是冷血无情之辈。

但此人恍然一醉的表情,又分明显示,其内心深处,有着至情存在。

宁凡目光一凝,雨界之中,碎虚只有那屈指可数的几人,此人剑道通神,身份不言而喻…

白衣剑神,云天决!

“前辈也在找人么,我也在找人。”宁凡目光一凛,话锋一变,他想起洞虚老祖的卜算。

yù寻娘亲下落,需寻云天决!

之前听闻云天决残暴冷血,宁凡心有顾虑,没有贸然去寻此人。

如今此人送上门来,自己倒可以旁敲侧击,看看能否问出些宁倩下落。

“你也找人么,看你的背影如此孤独,想必你要找的人还未找到吧?”云天决不爱说话,但在宁凡面前,他却不再沉默寡言。

“不错,我要找一个女子,其名…宁倩!”

宁凡说出这个名字,仔细观察着云天决的表情。

这一个女子芳名,落在云天决耳中,竟让他神情一霎空白,继而困惑起来。

“宁倩?”

“前辈认识她!”宁凡心中暗喜,若如此简单寻到娘亲,以他的实力、地位,轻易可让娘亲过上安宁生活。

“不,我不认识…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云天决摇摇头,只觉心中烦闷,却又不知为何。

“耳熟?”宁凡目光一冷,带着质问的口气,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让他很不满意。

耳熟,便是认识了?

但看云天决的表情,分明不记得宁倩是谁,似完全不曾见过。

在云若薇的梦中,云若薇、宁倩、云天决三人,曾共同出现在兰若寺。

他们应该是见过的…

难道是云天决与宁倩交情太浅,自那rì再未见过,故而不记得宁倩了?

“你对我的话语,不满?!”云天决目光骤然一寒,以他的个xìng,若是旁人敢对他冷言相对,他早已一剑诛之。

宁凡区区一个化神,敢对他冷漠质问,偏偏云天决虽然不悦,却隐隐不愿斩杀宁凡。

“以你心智,应已猜出我的身份。奉劝你,莫激怒于我!”

云天决冷漠道。

“岂敢!”

宁凡神情一收,若非为了宁倩下落,若非为了尊老令,他是万万不愿与这个喜怒无常的碎虚老怪同船饮酒的。

二人再次沉默,又过数rì,五品灵酒俱都饮尽。

云天决饮尽灵酒,继而沉默,他左手本断,此刻以虚幻的左手托着酒坛,怔怔出神。

“前辈,我的考验,可否通过!”

宁凡起身抱拳,他已饮尽所有灵酒,并未醉倒,不知是否通过考验。

“这,并非考验…”

云天决散了隐匿,变作本来面容,虚幻的左臂消失,再次变作长袖空洞。

长发凌乱,目光沧桑,背后大剑剑气森森。

“不是考验?”宁凡一皱眉,若不是考验,他耗费一个月在此饮酒,纯属浪费时间!

他的时间很多么?不,很少。

虽说饮下如此之多的灵酒,法力提升了千甲之多,但这种提升速度,对宁凡而言太慢。

“告辞。若前辈决定考验我之后,再来寻我。”

宁凡拂袖,竟是要离去。

云天决目光一奇,他发现,眼前这化神小辈,竟不惧他。

白衣剑神,持剑成魔。

一剑在手,百国云动。

纵然是雨皇见到云天决,都会有些不自在,宁凡竟敢对他不满、对他冷声,真是个有趣的小子。

“你不喜与我同船饮酒?”

“我怕死。”宁凡斜睨云天决一眼,此人连四弟都可斩杀,喜怒无常,既然问不出宁倩下落,与此人相处,只是危险。

“我不杀你,只是偶尔也会想找一个人,喝喝酒。此酒,你尝尝味道如何?”

云天决骤然站起,面如寒冰,看不出喜怒。

他取出一个暗红的酒葫芦,宛如水晶剔透,可看到其中盛放着血红的酒浆。

那一个葫芦,却传出浩瀚的法宝威压,赫然是一件凡虚虚宝,且还是…中品凡虚!

而那葫芦中的酒浆,一丝丝酒香散出,便让宁凡jīng神一振,目光暗喜。

仅仅嗅到一丝气味,他的法力便提升了1甲之多…这是什么酒!

“你陪我饮酒,虽非考验,我云天决却不会白占你一月光yīn。这酒还剩半葫,你可饮三口,多饮则死。”

“三口!”

宁凡目光火热起来,这酒浆的能量之强,几乎不弱那光yīn水晶。

一丝气味,可提升1甲法力。

一口酒浆,提升数千甲法力都是极有可能。

三口酒浆,宁凡至少可提升两万甲法力!

若能平白获得这两万甲法力,他陪云天决一月,倒也不亏了。

“前辈此言当真!”宁凡仍有些不敢相信,外界传闻冷漠嗜血的云天决,会赐他机缘。

“我不喜欢废话。”云天决不语,单手负于身后,立在船头,却去看那海边rì出,神情无喜无悲。

“多谢前辈厚赐!”

宁凡也不客气,心中对云天决的感官不由一变。

此人xìng格孤僻,沉默寡言,喜怒无常,但做事偏偏恩怨分明。

这种人,纵然冷漠了些,也不会无缘无故诛杀兄弟。

或许此人诛杀雨殿四皇子,有内情也未可知。

拔开葫芦塞,酒浆一冲,宁凡几yù醉倒,足可见此酒劲力之大。

与此酒比起来,五品灵酒就是渣渣,凡虚灵酒亦未必可比。

此乃,仙虚之酒!

咕咚——

宁凡端起葫芦,猛饮一口酒浆,立刻,一股辛辣之极的感觉几乎麻痹了他的喉舌。

如此辛辣之酒,他一生都未品尝过,且此酒嗅时极香,入口却甚觉膻腥。

一口酒入腹,立刻化作一股热流,沉浸于丹田之中,让其全身滚烫如灼。

一口酒,起码蕴含了8000甲法力!

庞大的酒力传遍全身,宁凡面sè涨红,衣袍无风自鼓,皮肤涨的青紫。

“好强的酒力!难怪这云前辈只许我饮三口,声称我多饮会死。我本以为他是威胁我,不得饮下第四口,如今看来,分明是此酒酒力太强,以我肉身,绝对撑不住第四口酒力!”

“这还是我,才能喝下第三口,若是寻常半步炼虚,顶多喝下两口。”

宁凡眸sè一深,暗道云前辈好毒辣的眼力,一眼看出自己的所有实力。

不再多想,宁凡端起红葫芦,咕咚咕咚再饮两口,三口几乎是同时饮下。

饮罢,宁凡一封葫芦,归还桌案上,却立刻打坐,炼化体内近25000甲法力!

三口同饮!

云天决没有转身,剑眉却轻轻一动,目光中隐隐有一丝赞许之意。

“此葫芦,名为血葫,品阶虽是中品凡虚,却有一个妙用,可将妖血、人血,炼化成酒。你刚刚喝下的,是剑界神皇的jīng血。我只道你可饮三口,却不曾料到你能连饮,你,不错!”

嘶!

云天决的口气极其平淡,好似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但宁凡一听此言,却立刻倒吸冷气,暗道这云前辈好狠辣的手段。

取剑界神皇的血酿制血酒…这真是疯狂!

难怪这酒能提升这么多法力…这哪里是酒,这分明是碎虚神皇的jīng血!

十rì之后,宁凡炼化血酒之力,呼出一口浊气,骤然起身,法力已是338500甲。

法力能有如此强大的提升,自是归功于云天决的厚赐。

宁凡抱拳一礼,目光落在那血葫之上,真是恨不得饮尽此酒。

然而此酒毕竟是碎虚皇血所酿,煞气太重,法力可以炼化,但那血液中的凶威,却唯有经过无数生死战才能磨蚀掉。

此酒虽好,却不宜多饮,否则煞气反噬,宁凡走火入魔,得不偿失。

“多谢前辈厚赐,晚辈告辞。”

宁凡深深看了一眼云天决,意yù离去。

再次离去之前,云天决却忽而冷漠开口道,“不必急着走,我现在,给你考验。”

“什么考验?”宁凡正sè问道。

“决龙谷!取血!”

云天决没有过多解释,周身忽然剑气惊天。

脚下的剑舟,继而化作一柄千丈巨剑,剑光刺天。

巨剑腾空而起,载着宁凡、云天决二人,一路西行,一遁之下,便有数百万里之快。

这种遁速,快到让宁凡目不暇接,与这遁速比起来,他的炼虚初期遁速,根本不值一提。

乘坐此剑,一rì可行数十亿里。

三rì之后,云天决收了剑光,早将宁凡带出无尽海,带入了一处雪国之中。

此地风雪遮天,灵气之浓,就算是大晋都比不了。

这不是中级修真国,甚至不是上级修真国…这是,虚级修真国!

一个国家的疆域,便有数十亿里辽阔!

“这里是哪里?”宁凡再次一问。

“雪国,取血之地。”

云天决没有解释,在其现身之际,雪国震惊,无数元婴、化神修士腾空而起,甚至有三名炼虚老怪阻挡而来。

“雨皇有令!碎虚之修,十年才可一入决龙谷,请剑神大人莫要为难我等…”

“滚!”

一股霸道凌厉的气势,从云天决身上散开。

气势好似利剑,一震之下,成千上万的元婴、化神重伤飞退,纵是三名炼虚老怪都受不住云天决一道气势。

“剑神息怒!我等不敢再阻拦的!”

所有人都震惊了。

今rì的云天决,根本不和任何人讲道理,谁阻他,谁死!

纵然有雨皇命令,但仍无人敢拿着鸡毛当令箭。

任云天决带人进入雪国,无人敢阻!

他云天决,就是这么霸道,他需要跟谁讲道理?

袖袍一卷,剑光一升,云天决领着宁凡一遁而走,消失在风雪中。

他,不需与任何人讲道理。

他的剑,就是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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