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东岸地区正是春光灿烂的时候,定远堡的乡间一片繁忙的景象。.
作为全国最早开发的成熟地区之一,定远乡十五个生产队开辟出了超过一万亩土豆种植区;与城关镇郊外的八千亩大豆种植区、两千亩小麦种植区并称为华夏东岸共和国两大粮仓之一。
莫茗牵着马漫步在乡间的小路上,阳光透过树荫洒在他的肩膀上,使得他浑身都感觉暖洋洋的。乡间土路两侧栽满了枣树、杨树、栎树、梨树等行道树,政务院在几年前曾经在全国范围内推广过一个运动,即每个人从小都要种植一棵可用来造船的树木。鉴于东岸地区的气候条件及土壤环境,这边只能大量种植栎树和胡桃树。为此,当时执委会花大代价从欧洲引种了许多树苗过来栽种。
如今,几年时间过去了,栎树等小树苗的生长固然极为缓慢,但一些商业上大量需求的速生杨却已经蔚然成荫,给这些小路增添了别样的景色。
行道树两侧是人工开挖的灌溉水渠,水渠宽四米、水深为两米左右。除了灌溉农田之外,水渠里面还养殖了一些淡水鱼类,年底的时候便由生产队组织村民集体捕捞,算是村民们的福利之一了。
水渠的水由定远堡全乡范围内随处可见的人工水库供应。由于东方县周围广阔的区域内缺乏大型地表径流,因此执委会和政务院在这些年花大力气在县内修建了大量的人工水利设施。灌溉水渠、雨水收集池、人工水库的密度高的吓人,提水站也修得到处都是。
这不,前方不远处便有一栋灰色的平顶建筑物,建筑物的外墙上用白色石灰水刷着“定远乡第三提水站”几个大字。原来前方有一座碧波荡漾的小型人工水库,水库旁边的提水站便负责用抽水机将水库中的水输进周围的几条灌溉水渠内。
莫茗牵着马靠了过去,从佛罗伦萨过来的托里拆利正在这座建筑物的门口和一群人忙活着。外面不过十四五度的气温,但托里拆利依旧忙得满头是汗,他把呢绒外套脱了扔在一边的草地上,蹲在一座黑乎乎的机器前正在拆卸着什么东西。
这是一台野蛮人-1型蒸汽机,莫茗很快认了出来。那么屋子里的应该就是驱动蒸汽机的锅炉了,莫茗仔细看了看,这台蒸汽机应该是用在提水站的抽水机上的,用来将因为春季枯水期而水位下降的水库内的水抽到旁边的灌溉水渠里。
这台蒸汽机应该是某个零件坏了,所以托里拆利等人正在紧急抢修。第一机械厂锅炉车间的李红星也在现场,他和托里拆利等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新的零件换上。确认没有问题后,屋子里的两名查鲁亚雇工开始挥动铁锹,一锹锹地往炉子里加着混合了煤矸石的粗煤。随着他们的努力,锅炉开始缓缓增压,达到额定压力后通过一定的传动装置开始带动抽水机工作,水库里的水在活塞压力的推动下进入抽水机,然后被排进旁边的灌溉水渠内。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适应了新的环境,埃万杰利斯塔,之前我还有些担心呢。”看到蒸汽机已经开始正常工作,莫茗便捡起被托里拆利扔地上的呢绒大衣,递过去说道:“快穿上衣服吧,我的朋友,外面还有些冷,别着凉了。”
莫茗记得托里拆利在前世1647年时,就是因为在佛罗伦萨偶然感染了伤寒而得病去世的。这个时代他可不想重演这个悲剧,要是这位伟大的科学家因为头疼脑热而死去的话,那才真的是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呢。
“谢谢你的关心,我的朋友。”托里拆利在水渠边洗了洗手,然后接过呢绒大衣穿上,说道:“真是糟糕透了,零件公差太大,蒸汽机运行一段时间就会出问题。更糟糕的是,我们生产出的大部分零件都是不合格的。上帝,这样的机器根本没有实用意义,成本太过高昂,我们必须改进。”
看着喋喋不休抱怨着的托里拆利,莫茗笑了:“我听自然科学研究院的人说,你对大气压及热力学很感兴趣,整天泡在蒸汽机身边。他们向我抱怨,都有已经很久没见到过你了,你答应他们制作的摆式座钟还没有完成呢。”
“我几乎都忘了这回事了。”托里拆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又神情兴奋地说道:“莫,你们发明的这个蒸汽机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它真的是一款划时代机器,真是太棒了!我原本以为可以利用大气压力抽水呢,看了你们这个机器才知道可以通过蒸汽压力来驱动抽水机,真是奇思妙想,完美的机器!”
“呵呵。”莫茗不置可否地笑了两声,然后说道:“埃万杰利斯塔,我的朋友,看到你能够每天都这么愉快地生活,我真的很高兴。但是我不得不说,也许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要见不到我了。所以,今天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怎么?你要出远门了?”托里拆利有些愕然。
“是的,国家要开辟前往奥斯曼帝国的非洲航线,我被抽调了,可能要外派出差好几个月,甚至一年两年也说不定呢。”莫茗说道。
“你们要和英国人开战了?”托里拆利沉默了半天,才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呵呵,埃万杰利斯塔,你对国际局势的了解程度令我感到吃惊。”莫茗笑了笑,说道:“和英国人全面开战的可能姓并不大,但是即使是一场中小规模的战争也是我们所承受不起的。我们可能会失败,失去我们赖以生存的法兰西市场。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迫切地希望能够开辟另一个市场,另一个不受英国人海军威胁的人口、物资来源通道。算了,说再多也没用,到达奥斯曼帝国的非洲航线估计几年内都没戏。我的朋友,祝我好运吧。”
“祝你好运,莫。”托里拆利和莫茗拥抱了一下,然后开玩笑说道:“也许我该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摆钟的制造了啊。哈,你可是把大部分财产都投资到我的实验上了呢,我不能让你失望啊。莫,别那副表情,对我有点信心吧,也许等你回来的时候你就成富翁了呢。”
和托里拆利告别后,莫茗骑马回到了国家情报总局,在稍微交接了一下手头事务后,便匆忙赶往了东方港码头,准备搭乘返航的运煤船前往镇海堡。在那里,由“东岸之鹰”号和“加利西亚飞鱼”号组成的远航南非的编队已经等待多时了。
11月5曰上午时分,莫茗携带着简单的行李抵达了镇海堡码头。
“先生,您终于来了。”担任“东岸之鹰”号大副的于连.德埃布洛尔迎了上来,“两艘船只都已经检修完毕,人员、物资也都已经到位,差不多今天就可以出发。”
莫茗此次被中央领导钦点,担任南非开拓队队长,主导在南非建立秘密港口的重任。
“走吧,陪我检查一下。”莫茗说完,攀着绳网爬上了“加利西亚飞鱼”号的甲板。甲板上水手们正紧张地做着出航前的最后准备,代理舰长黄杨海军少尉正和建筑队的范磊逐一清点着船上的物资和人员。
“两百五十杆燧发步枪、800桶火药、两门6磅炮、两门8磅炮、两门12磅炮、军刀250把、3米长矛200枝、全身甲一百副、红砖五万块、水泥两吨、牲畜十头……”黄杨拿着物资明细表正在一样样清点,而范磊则在一旁清点着他手下的人手。
一百名查鲁亚青壮年男女、五十名法国移民将作为新建立的南非据点的第一批居民。当然了,在可预见的不短时间内,也许很难再会出现第二批移民了。这些移民和以上物资就是政务院给莫茗拨发的所有东西了,他将凭借这些有限的物资和人手,在南非这块人生地不熟的蛮荒之地上胼手砥足建立起华夏东岸共和国在非洲的第一个据点。
莫茗紧紧握了握拳,虽然人手物资少得可怜,但谁说自己就不能建立一番功业呢。
物资、人员清点完毕后,“东岸之鹰”号打头、“加利西亚飞鱼”号紧随其后,两艘船低调地驶出了镇海堡码头,转向正南,朝马岛方向驶去。
船队将在马岛做短暂的停留与休整。这里是华夏东岸共和国目前唯一的海外领土,同时也是流放犯人的地方。经过多年建设,马岛的苏利文避风湾现在已经初步建成了一处小型补给港口,港口内的居民也达到了近两百人。
居民们绝大多数都是当年查鲁亚建筑队的员工,近些年来逐渐多了一些流放过去的犯人。当年遗留在岛上的几十头猪、牛、绵羊和骆马,经过几年发展,目前已经小有规模;再加上居民们开辟田地种植出来的蔬菜,也能够勉强为这支小小的船队进行补给了。
补给完毕后的船队将在这里顺着西风漂流然后再向北,前往南非的贝格河。(未完待续。)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