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渔业大发展,倒是带动了许多相关产业的跟进,这个行业的从业人员,如今真的是越来越多了。”位于罗洽港的南海渔业公司总部内,该公司副总经理张云说道。此君明国童生出身,早年生活坎坷,来到东岸后放下身段,任捕鲸船船长,为南海渔业公司屡立功勋(须德海——现在叫张云海里的鲸鱼群就是他冒险时发现的),故积功升任该公司副总经理,并全面主持公司一般性的生产事务,可谓位高权重。
南海渔业公司这些年来确实也获得了极大的发展,尤其是蓬勃发展的捕鲸为该公司赚取了大量的利润——目前该公司旗下有专业捕鲸船16艘、补给加工船3艘,此外还有将近十艘外国船只在马岛附近海域捕鲸,算是该公司的外围非编制成员。
在此时的欧洲,即便是在捕鲸业最发达的荷兰,鲸鱼几乎也是和食物沾不上边的,只有很少的一些捕鲸者或沿岸居民会尝试处理鲸肉,这和东岸人大规模加工、处理鲸肉(“马岛”五香鲸肉干已成国家著名品牌)的行为大相径庭;不过在对待鲸脂、鲸骨和鲸须的态度上,全世界的捕鲸者却差别不大,比如鲸脂用来炼油,然后充作机器润滑油(这在欧洲很少见到),制作高级蜡烛、肥皂、灯油等(售价昂贵),此外鲸须和鲸骨在纺织上也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因此,南海渔业公司捕鲸船队(包括外围船只,共30余艘)每年为东岸捕获超过100头各色鲸鱼,带来了数十万元的收益,几乎占到了该公司利润的半壁江山。虽然不能和旧大陆的荷兰比(这个国家现阶段每年捕获700-1000头鲸鱼,年获利超过两千万盾)——为毛总是比不过荷兰?——但至少和法国、西班牙、英国、丹麦等在捕鲸上差距不大了,这或许得益于马岛附近是个天然鲸鱼渔场的关系?又或者南半球的鲸鱼资源本就远超北半球?
而南海渔业公司日进斗金后,除正常交税和上缴巨额利润给财政部外,该公司也花巨资改善了一下办公条件、发放了一些员工福利,以提振大家的士气。张云现在所在的办公楼就是新建的(原办公楼已改做渔业学校的校舍)。高达四层,气派非凡,且大量采用了建筑行业近年来涌现的新技术——比如铁制构件在建筑上的大量使用,南海渔业公司的新办公楼就大量使用铸铁构件作为房屋某些部分的框架结构。另外也有一些锻铁构件与砖砌结构连在一起,使得墙面同样具有了较高的抗拉强度。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防止这些铁制构件因锈蚀而令墙面开裂,延长建筑使用寿命,东岸建筑材料公司近些年也投入巨资对水泥进行了大力改进。目前初步研制出了一种碱性水泥。这种水泥不太容易渗水且能抑制铁制构件的锈蚀反应,这样一来铁制构件便不易锈蚀、膨胀、损坏,使用多年后墙面也不太容易开裂、也不会出现什么难看的斑点且强度也大大加强,堪称东岸共和国材料、建筑学上的一次重大进步——东岸建筑材料公司已对该水泥申请了技术专利,相信日后一定会大面积取代现阶段使用的水泥楼板(寿命期限短),因此而大发其财。
“南海渔业公司就已经有1883名员工了,民间私人渔船中渔民数量也超过了400人,另外南铁公司也有不少捕鱼工人,这全国渔民数量突破3000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且贵公司近些年一直响应海军号召,在一些渔船上超配人手。以培养更多的海员,现在全国不算海军的话,注册海员数量四五千人还是有的,你们可是立了大功的。中央郑部长(农业部长,渔业也归农业部管辖)也说了,不枉这么多年来对你们的支持,南海渔业公司确实争气,而这些事情,张副总您可是居功至伟,我也一直非常感佩。并视为榜样……”已经转任农业部特派巡视员的陈科微笑着说道。
他今天是奉农业部的指示前来巡查渔业生产状况的,罗洽港是第一站,后面还要去盐城港、马岛须鲸港和南铁附属地的阿劳坎港。张云作为南海渔业公司举足轻重的人物,陈科即便是穿二代。也不敢太过怠慢,而且他本人对张云也是颇为敬佩的,因此说话也非常客气。
“呵呵,陈巡视员真会说话。”张云笑道,“都是大家的努力,我一个人干不了这么多事的。公司的陈总、李副总、林副总(这几人都是穿越众。负责人事、考勤、财务、市场、外联等事务,制定大政方针时或许会参与,但平时并不怎么干涉日常生产)也都是老成持重之人,他们帮着联络了许多周边配套的小作坊、,功劳比我大得多了,也重要得多。我嘛,就是一个按照上峰指示,按部就班抓生产的工头而已,哈哈,工头而已罢了……”
……
“回来的这几个月,也拜访了一些老长官、老战友,一些事情也算是弄清楚了。”赞帕里尼今天已经喝了不少酒了,脸涨得通红,只听他说道:“现在南海渔业公司这家——对,他们称为渔业托拉斯——企业日常经营都由张云张副总负责,但批钱的事情由李副总管,人事由林副总管,陈总全面负责,但听说他身体不好,一直养病来着。不过陈总在生病之前据说也做了不少事,罗洽港这边近些年发展起来了很多小作坊,就是陈总的功劳。你看街边那一大片就是,我数数——造铁锚的(渔船用的小型铁锚或特制铁锚)、造压舱石的、编筐编篮的匠人、箍桶匠、制造各种工具的铁匠、木匠、木材商人、填塞船缝隙的、护墙板制造者、船用蒙皮制造者、指南针制造者、造抽水泵的、制作鱼钩铁钉的、做铅管的、做滑轮的、搓绳的、梳理麻毛棉丝的、纺纱的、织细帆布的织户、定做各种规格风帆的小作坊、做网具的(兼修理)、生产特制船用蜡烛和牛油蜡烛的,以及为他们服务的大量酿酒师、烤面包师、馒头大饼售卖者、饭馆、澡堂、屠夫、出售农产品的农民甚至意大利**, 哦,不能忘了还有大量的修船工、码头力工,甚至隔壁东方县的造船厂也因为卖了许多渔船而受益颇多。你看,这个产业让这么多人找到了工作,能够自食其力,多好。这些小企业的雇佣、小手工业者及其家人加起来,几千人是起码的,养活了太多人了……”
朱诚东也在这个市场转悠好几年了,对赞帕里尼所说的基本赞同。以上这些手工业也不是一夜之间凭空冒出来的,而是随着渔业生产的规模渐渐增加的,听说盐城港那边此类手工业者的数量还要更多呢。他们中部分来自欧洲,小部分来自东方明国——本来依照明人的德行,哪怕是手工业者移民到东岸来后都会选择种地,幸好国家强制不给这些人分地,让他们依靠手艺挣钱——但最多的还是本地逐渐学成的学徒,这些人的数量是如此之庞大, 以至于已经渐渐占到了一半的人数,带他们的师傅们也得到了丰厚的国家补贴,且因为市场需求大也不担心自己失业,可谓是皆大欢喜。
其实,在这个年代的英国、荷兰、西班牙、葡萄牙和法兰西——尤其是荷兰与英国——这些依托于海洋产业吃饭的手艺人队伍也极为庞大,不过东岸与他们有所区别的是,即便是小作坊企业,也大量利用机械设备进行工作,这大大降低了对手艺熟练度的要求,同时提高了劳动效率,且产品规格也相差不多,通用性较好,这无疑是工业化、标准化带来的好处。相信随着东岸共和国的海洋产业越来越发达,这些小作坊、个体户们也将逐渐进化成小工厂、小商铺,最终成长为受人瞩目的大企业、大商店。
朱诚东、赞帕里尼二人吃完饭后,稍事休息了一会,然后便分道扬镳,朱诚东回去给外地分销商们发卖海产品,赞帕里尼则跑去附近的荣军乡(原荣军农场)看望了一下当年在山东一起并肩战斗过的伤残弟兄们,其间大伙一边喝酒一边回忆了往昔的峥嵘岁月,到最后痛哭流涕,大醉不起。
1655年7月25日,又有几艘渔船抵港。当天早晨,赞帕里尼在联合工业信贷银行罗洽分行内开了个账户,将自己从远东携带回来的绝大部分银元、汇票都存了进去,共二千元整,打算把这笔钱注入朱诚东的“诚信渔业公司”,以获得其45%的股权——当然,股权变更需到工商所登记备案——至此,诚信渔业公司的注册资本金在重新确认后,已经有了四千多元,在罗洽港的渔业公司里,算是摆脱了垫底的位置——呃,好吧,其实只是从倒数第一变成了倒数第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