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江湖乱乱江湖人,不乱无辜。 这一段无关主角的描述,写的其实是叶锋的底线坚持。当然,经典的救场自然也是目的,却不是唯一的目的,也不是最重要的,必须说明。]
长风阵阵,烟花易冷。
祝玉妍的声音更冷:“宋缺为邪王所杀,现在邪王又来猫哭老鼠给谁看?”她本不想说的,如此说就落了下乘,可终究没倔强过自己的心,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这一刻,高高在上,地位极尊的阴后,不介意当一回大字不识一箩筐骂街的泼妇。
很可惜,她这一拳却打在了空气中。
石之轩耳若未闻,沉默半响,而后轻叹:“宋缺之后,再无宋缺。”
古城墙下,惨烈的厮杀仍在进行,不过因为适才宋缺那惊天一刀,总算给寇仲、徐子陵两人争取到了极为难得喘息之机,两兄弟乘机汇合,并肩而战。
徐子陵脸色苍白,完全变成了一个血人。寇仲也没强到哪儿去,衣衫碎裂,刀痕遍布胸膛背后,鲜血滴答滴答的响。
寇仲一手揽在徐子陵肩膀,道:“陵少,仲少拜托你一件事。”
徐子陵气若游丝,道:“滚,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不适应。”
寇仲“咦”的一声怪叫,道:“陵少,那妖女将你原形打出来了,这才是我们扬州双龙的本色嘛,哈哈哈……”
这边的动乱早已引得城中变化,更因宋缺那惊天一刀,城里的守备军全都知道了位置,第一批前来救援的军队已经赶到,立即与刺杀军团厮杀在一块。
毕玄沉声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再不迅斩杀两人,今日便要无功而返了。”
宇文伤左手被宋缺第二刀直接切了下来,心情本就极其糟糕,烦闷不已,一转头便看到还未走远的楚楚和诗诗,眸中闪过一道阴毒冷光,咬牙道:“我有办法,早就该这么做了!”
她们才是今日最无辜的,原本依她们的身份,怎么也不可能掺进今天的事,好死不死,叶锋一个心血来潮,将两人顺手带来了黄鹤楼,于是悲剧。好不容易被寇仲送出了战斗圈,却因为受伤太重,动弹不得,休息了好一阵,才缓了过来,刚准备离开,却又被宇文伤给盯上了。
两女已然起身,正要离开,忽然一阵阴寒之气袭来,浑身打了一个哆嗦,正上空还出现了一个庞大的阴影,直接罩住了两人。
来不及尖叫,两女现自己身子已经离开了地面,寒气入体,同时大吐一口鲜血。
寇仲、徐子陵一呆。
宇文伤哈哈大笑道:“两个小子,既然你们这么舍不得她俩,老夫菩萨心肠,临死之前再让你们见她俩最后一面。你们若是束手就擒,杀了你们之后,老夫自会放了她们,但若是你们再负隅顽抗,宰了你们两个小子,老子还要这两个美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卑鄙!有种你就放了他们!”寇仲怒吼。
“哼,大丈夫成事,不拘小节。寇仲,你如此惺惺作态,就算不杀你,你也难成大器,还是早死早托生的好。你想要她?送给你!哈哈哈……”
大笑声中,楚楚和诗诗已经被平推出去,寇仲、徐子陵相视一望,同时动身。
毕玄眉头轻轻皱起,没有行动。虽然出于出民族利益考虑,他同意了李唐联手剿杀的计划,但终究还是宗师风范,不愿做此下等事,这已经出了他的底线。
出手的只是宇文伤、尤楚红两大宗师高手。
两女几近昏厥,气若游丝,即便能救下,恐怕也活不下去。最正确的选择,应当是舍弃两人,直接攻杀宇文伤和尤楚红,寇仲心下某一刻也的确是这么想的,但很明显徐子陵不是,所以他只能顺着徐子陵的意思来。
嗖!
寇仲身法似电,一把揽住了楚楚、诗诗,喝道:“陵少!”
徐子陵应声而动,正准备掩护三人,但正在这时,尤楚红嘶哑的嗓子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两个小子,老身先送这两个女娃娃上路,然后再来招呼你们。”
“老不死的,还是我和陵少送你上路好了!”身处劣势,寇仲嘴上可是一点儿也没吃亏。
嘴也只能是嘴上争锋,终究是于事无补。
尤楚红碧玉杖斜里一荡,寇仲手指碎裂,诗诗脱手飞出。碧玉杖再虚空一点,披风劲气狂泄而出,附着在劲风之上,又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真玉柱剑,朝诗诗心脏要害而去。
咔嚓。
便在这千钧一之际,徐子陵也不再打掩护,一个圈手,直接将诗诗揽在怀中,真玉柱剑先将他一条臂膀斩了下来,又在他心脏要害爆出了一朵血花。
四人齐齐撞在城墙脚下,诗诗万般艰难地睁开清水般的眸子,流下了两行清泪,道:“子陵,你、你不必的……”
徐子陵仍是翩然态度,平静道:“诗诗尽管放心,但有我徐子陵在,保证无人能伤你分毫。”说着话,却是一笑,忙纠正道,“这个已经无法保证,那便保证无人能夺你性命好了,即算只剩下一条胳膊,抱你总是没有问题的……”
诗诗将一张惨白的脸砸进徐子陵怀中,泪流倾盆而出,却只是艰难地一个劲地点头。寇仲还在大笑。
婠婠微一慌神,便在这一刻,忽然体验到什么叫心如刀割。
宇文伤冷笑道:“寇仲、徐子陵,你们两个小子果真风流!这回老夫便送你们——”
正在这时,轰隆一声炸响,响彻方圆百里,长江生了难以置信地惊天巨变。
宇文伤抬起头,循声望去,不由骇然失色。
只见高空之上,浑浊不堪的长江之水,挟着滚滚泥沙,形成了一条长达百丈的蛟龙,正朝一道虚影追逐扑杀,出一声又一声巨响,还有个惊悚的声音传来:“向雨田,交出长生诀,不杀你便是。”
那虚影再度一闪,已过了城墙,置身毕玄、宇文伤、尤楚红等人中间。
毕玄、宇文伤、尤楚红登时如临大敌,万般警惕地盯着身前这个面相清奇特异的中年男人,只见脸盆宽而长,高广的额角和上兜的下巴令人有雄伟的观感。
他的眼耳口鼻均有一种用花岗岩雕凿出来的浑厚味道,修长的眼睛带着嘲弄的笑意,既使人感到他玩世不恭的本性,又兼有看不起天下众生的骄傲自负。
他出现在众人中间,便自然生出一股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姿态,正是活了数百年来,迄今也尚未死去的魔教奇人“邪帝”向雨田。
这一刻,空气停止了流动,时间也好像停滞在这一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