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否有对抗之策?”太后看着方运。
所有高官也都盯着方运。
“并无。”方运答道。
殿中仿佛有寒风吹过,吹进每个人的心中。
太后缓缓道:“哀家早就得知,柳山已经乘船北上,明日便抵达京城。”
“他毕竟是人族大学士,想来京城游览并无不妥。”方运淡然道。
太后看了方运一眼,只好直说道:“若是待杂家全力施为,镇封景国,他振臂一呼,您又当如何?”
“打断他的胳膊。”方运道。
众官哭笑不得,却依旧板着脸。
太后怒道:“哀家没与你说笑!若是他站在金銮殿外,告诉哀家和百官,只要弹劾你,让他重临左相之位,杂家便可放弃镇封景国,我们如何选择?”
“不用选择,他走不到金銮殿。”方运淡然回答。
所有人都感觉方运的唇齿间,闪着剑光。
众人立刻意识到,方运可是人族的一尊杀神。
葬圣谷关闭如此久,一些有关方运的消息也开始流传,不仅是人族,各界、龙族和妖蛮那里也都有一些传言。
在传言中,方运凭借一尊大圣负岳遗骸,无所不能,追着葬圣谷众圣满地跑,杀死无数的凶灵和妖蛮。
张破岳突然重重一叹。
太后文道:“张爱卿,你有话要说?”
“有。”
“请直言。”太后颇有兴趣,期待张破岳能说出对抗杂家的手段。
“我在想,我用尽手段都杀不死柳山,但在方运看来,柳山只是随手可以杀死的人。他是执道者又怎么样,方运一定有办法。所以,我有点嫉妒方运。”
太后白了一眼张破岳,道:“那张爱卿如何对付杂家?”
张破岳一摊手,道:“我一个小小的大学士,能有什么办法?到时候景国国灭,方运跑到圣院躲着,我也跑。争取加入武国或启国,想办法对庆国宣战,杀一点是一点。”
太后露出一副不应该问的表情,随后看向曹德安,道:“曹相,您老成持重,有何看法?”
曹德安轻轻摇头,道:“除了张破岳,您问任何在座之人,都只能得到相同的答复。我们,已经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方虚圣身上。”
太后忍不住问:“那陈家……不会相助吗?”
众官面色怪异。
曹德安犹豫数息,才道:“我们都希望他不要出手。”
太后愣了一下,立刻明白。
陈观海若出手,宗莫居必然会阻止。
以陈观海的脾气,宁可舍却此身,也不会低头。
那么,要么其余众圣出手拦截,要么其中一位失败。
陈观海失败的可能性更大。
无论怎样,都救不得景国。
“那……方虚圣,您能从血芒界请来那尊负岳半圣吗?”太后期待地看着方运。
方运摇摇头,道:“我从葬圣谷给他带了重要之物,他此刻正在吸收力量,在血芒界沉眠。”
“那龙族呢?”
“龙族和法家一样,不可能干预人族内争,只是会助我。”
“那古妖呢?”
方运没有回答。
太后也没有再问。
方运道:“杂家通过法家,向我透露杂家的底线。”
“什么底线?”
众人目光灼灼,紧盯方运。
“杂家允许我带着景国人迁徙到血芒界,若是我能封圣,杂家也不会阻挠我们重建景国。”
“欺人太甚!”太后猛地一拍桌子。
辅相杨旭文道:“方虚圣,现在杂家狗急跳墙,远远超出大家之前的预料,老夫也听到一些消息,情况不容乐观。不过,老夫在这里要您一句话,若是景国国灭,您是否愿意带着皇室以及一些景国子民前往血芒界,在血芒界重续景国?”
桌子下面,太后双手紧紧揪着衣裙。
方运郑重点点头,道:“诸位放心,一旦不敌杂家,我会将皇室迁移到血芒界,并仿照京城新建一城,将其赠与皇室,保景国不灭。”
太后眼中泛着泪花,感动道:“多谢方虚圣。”
“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方运的语气里充满了唏嘘。
众官觉察到方运的语气,目光暗淡,如果不出意外,景国皇室必然会迁移到血芒界。
张破岳道:“血芒界人丁稀薄,我看,不如您干脆号召景国子民,全部迁入血芒界。可能消耗的力量会多一些,但对陈圣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到时候,不仅仅人,连工坊、机关和种种财富也一起搬入血芒界。在血芒界,您想怎么革新就怎么革新,谁都管不了您。”
“这是绝户计啊。”曹德安道。
众官也随之点头,若将大批景国百姓迁入血芒界。临走前再进行破坏,最后到庆国手里的只是烂摊子,也算是出一口恶气。
“绝不能让庆国多得一粒米!”太后的声音里充满了恨意。
杨旭文道:“如此一来,是否可以下达一些政令,为进入血芒界做准备?”
无人回答。
太后却道:“劳烦诸位爱卿在不惊动百姓的前提下,为撤离做准备。”
曹德安点点头,道:“老夫主管户部,此事便由老夫主导吧。前几日不会走漏风声,待法家离开,怕是纸里包不住火,各地官员必然会猜到。”
“到了那时,也顾不得许多,猜到便猜到吧!”
众人似乎已经就此事达成一致,又谈了一刻钟,便各自散去。
庆国,丰州。
“大都督,我们明日还要进攻丁县吗?”
“此刻不宜轻举妄动,当等待君上圣旨。”
长江源头的昆仑山。
南海、西海和北海龙族正在讨论。
“哼,杂家竟如此不堪,被一本破书阻挠了。”
“那不是书,是律法。”
“不说废话,我们应该如何?”
“只能再等等,见机行事。”
景国,京江大运河。
前不久,水殿在景国挖掘一条连通京城与长江的大运河,成为景国仅次于长江的主干水道。
一艘飘扬着“柳”字旗的船上,一众读书人站在柳山身后,而柳山站在船头。
“柳公,我们应如何应对?”
“减慢航行,在路过的码头延长休息时间,算好时间,在法家圣道文会结束后,再入京城!”
计梧大声道:“柳公的旗帜,必将再次在京城升起!”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