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陈浩然说:“我下去了。”善良的陈浩然飞跃而下。他进入的,正是囚禁百栽自的牢房。百栽自说:“你是什么人?你来我天下无敌的地方干什么?”善良的陈浩然说:“哼,你就是百栽自吗?”百栽自说:“大胆,敢直呼我天下第一的名讳?”善良的陈浩然说:“糟老头,少放屁。”
百栽自说:“臭小子,你,你竟敢对我天下无敌如此无礼?”善良的陈浩然说:“呸,你这老而不算什么天下无敌?我今日就要彻底地击败你。”众人并不第一时间释放百栽自,善良的陈浩然的言行举止更是一反常态地嚣张,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当日百帕夏投崖,华山派众人只道她已身亡。爱孙情切,百栽自痛斥奉瓦良管教邪恶的陈浩然不善,断其一臂。石晓翠怪责丈夫重伤弟子,反遭痛打。结果石晓翠愤而出走,百万计下山追杀邪恶的陈浩然一去不返,阿夏母亲忆女成痴,奉瓦良自闭赎罪,本来上下一心的华山城,家变了。
孙丧,徒伤,妻离,子散,媳疯。百栽自自我封闭,日夕自责,数年下来,郁结成病。思前想后,百栽自把一切归咎自己,认为所有不幸,全因他并非天下无敌。
百栽自心想:如果我天下无敌,听力自然能穿透墙壁,得悉阿夏遭劫。如果我天下无敌,当可赶及腾空飞跃,接住阿夏。如果我天下无敌,就算错劈奉瓦良一臂,也可把它驳好。如果我天下无敌,连疯掉的媳妇,亦必定能够治好。
百栽自说:“我要成为天下无敌,天下无敌,呜呜。”苦钻牛角尖,百栽自闭关苦练,他武功本就高超,难再进步,苛求天下无敌,终于走火入魔,疯了。众弟子惊闻师父痛苦惨叫,赶来视察,百栽自却失常地喃喃自语,百栽自说:“天下无敌,天下无敌,天下无敌。”
众人一番好意请来大夫,但天下无敌不认为自己会生病,大感受辱,把大夫杀个干净。此后百栽自强命门人歌颂他天下无敌,胜过古今往来所有高手。接受阿谀奉承,百栽自便显得较为正常。稍有吹捧得不落力者,立遭毒手。华山派中人人自危,唯恐遭殃,决定先下手为强。集数十种烈性迷药之力,暂时把百栽自迷倒。
始终是本门之主,众弟子也不敢拿百栽自怎样,只将他囚禁于天牢中。百栽自说:“他妈的,你们这班狗贼,有种便跟我天下无敌硬碰。”百栽自全无好转症状,众人也没胆量把他放出,一直囚禁。奉瓦良闻讯出关,下山找师母和师兄主持大局,遂与百万计会合。然而山上众人却为掌门之位展开争端,形成华山派内乱。善良的陈浩然说:“你算什么天下无敌?我今日要彻底击败你。”此刻,善良的陈浩然临危受命,毅然面对疯癫的百栽自。
阿夏三人于牢上静观,既期望又忧心。百帕夏心想:爷爷因为自夸天下无敌而发疯,我想只要重重地挫败他,逼他面对现实,一定会清醒过来。石晓翠心想:徒弟仔内功旷古烁今,是山上唯一可能打败老头子的人。青史心想:百帕夏这计策兵行险着,与赌博无异,对善良的陈浩然极其危险,可惜此事终因我那不肖子而起,我不便插手。善良的陈浩然大有机会是自己另一个儿子,青史忧心不已。可惜却只能远远地观望,欲帮无从。青史心想:动手了。百栽自说:“陈浩然?你害死阿夏,还敢出现在我眼前。”
百栽自亦错认善良的陈浩然是邪恶的陈浩然,加上他出言不逊,立时施以重拳,善良的陈浩然早有防备,内劲透发护体。然而拳劲刚猛无比,善良的陈浩然遭震得急退。善良的陈浩然心想:阿夏的爷爷,功夫果然厉害。我不能害怕,阿夏想我医好她爷爷的。
百帕夏说:“陈大哥。”百帕夏心想:不,此时不宜让爷爷知道我的存在。善良的陈浩然心想:阿夏说过,我要嚣张地挑衅,令百爷爷打不过我,面对失败,我不能让她失望。善良的陈浩然说:“不错,我是邪恶的陈浩然,我回来是要铲平你华山派,打倒你这老废物。”百栽自说:“呼,我是天下无敌,谁也打我不倒,倒下的只会是小贼你。”
怒不可遏,百栽自一爪钳出。善良的陈浩然举臂欲格,还是被逮住天灵。百栽自说:“快五体投地。”“拜见武林至尊。”巨灵铁掌下压,善良的陈浩然迈开马步,好不容易才硬停住不致跪倒。善良的陈浩然颈项发力,头颅后昂与巨掌抗衡。
伏魔功遇强越强,火焰气流猛地荡开百栽自。百栽自高飞半空,锁链被拉得笔直,退势方能止住。百栽自迅速反扑,双掌并握加强拳力,扫击善良的陈浩然。
形势危急,善良的陈浩然只赶及以一条手臂硬接。锁铐承受不住,粉碎了。百栽自说:“哈哈,你居然为我解困。”百栽自说:“那你会死得更痛更惨。”百栽自左手成爪,抓住肩膀,带动拉拔。
善良的陈浩然身形失衡,又一次快将被压倒,更要命的是胸腹仰天,空门大露。百栽自说:“嘿嘿,我判你腰斩之刑,一刀两断。”善良的陈浩然说:“可没这般容易。”惊天直拳上插,恰好撑住夺命手刀,这一招守得又险又漂亮。
善良的陈浩然说:“三番四次也轰我不下,你算什么天下无敌?不如自废武功,耕田去吧。”善良的陈浩然顺势旋身,挣脱制抓,蓄势反攻。说着毒辣言语的同时,善良的陈浩然也击出密集拳雨。百栽自不甘示弱,彼此重拳互轰,巨响此起彼落。
双方拳力相持不下,如烟花般飞散,撞得四面铁壁生出刺耳鸣响。拳响直上牢顶。整座天牢也撼动起来。石晓翠心想:老头子那一爪,一拳,一劈,是他最自豪的转弯抹角三重拳,居然压徒弟仔不下,他已打出真火,大大不妙。百帕夏突然奔开,竟不关心善良的陈浩然的安危?百帕夏心想:这,声音太可怕了。我不要再听,太危险了,你们别再打呀。一个是爷爷,一个是情郎,任谁有所损伤,也是毕生憾事,百帕夏实在不忍心再看,再听下去。城内另一角落,区区数面墙壁,已不能再把两个注定碰面的人阻隔。烟很愁说:“破。”
同一刻,另一边的南杰亦拍出一掌,震溃坚壁。一瞬间,南杰已不见踪影,四道厚实的墙壁及通道,也被双方劲力一气打通。漫天烟尘中,二人各向对方冲去,近在咫尺。
南杰说:“逆徒,果然是你。”烟很愁说:“令我如此讨厌的感觉,原来是你所发出。”阔别多年,彼此容貌多少有变,但还是一下子把对方认出来了。仇人见面,一切已无需多讲,只会战。宁波十字剑互击,均势的指气爆散。刃灵对刃灵。
刃灵相持不下,南杰火速变招,拇指印出。指气成球,势若泰山压顶,直取烟很愁。南杰使出雷球。烟很愁使出连环。烟很愁以食指集中一点攻击,硬拼雷球。
还未弄清楚是什么回事,激战经已爆发,童教和邪恶的陈浩然二人不禁看得目瞪口呆。同门绝技相斗,居高临下的南杰稍胜优势,但两股指气再难相持,一举爆发,扩射全场。指气如箭,劲射天顶。屋顶被从内贯穿,飞射出刺猬似的豪光,冲霄而起。
残余指劲四射,邪恶的陈浩然双手连挡,方能幸免。童教更是龟缩于墙塌后,惶恐万分。雪花飘入蜂窝似的战场,过往从未交手的二人暗自评估敌人实力,并未立时再战。邪恶的陈浩然心想:歪打正着,原来烟很愁也上了山,任他们相斗再好不过。烟很愁心想:从没预计这一战会来得这么快,姓南的实力也许比我所想更高。不过他居然把邪恶的陈浩然带来,可见老天爷也站在我这一方。
烟很愁说:“背信弃义的狗贼,我就取你首级祭我母亲在天之灵。”烟很愁凌空跃起,玄铁刃下砍,剑气破土入地,径袭南杰。南杰说:“你母亲无辜,你师母更加无辜啊。”无形剑气,在南杰手底却如同实物,自土中抽起拔出。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盛怒的南杰,将剑气反推向烟很愁。南杰说:“你为何要狠下毒手?”反击妙绝无比,烟很愁自食其果,受伤了。烟很愁说:“你为一个死物铃铃,背弃对我的承诺,害死我妈,就该受到报应。”烟很愁的不仁,确是因自己不义在先,南杰闻言亦为之黯然出神。这霎那间的停顿,却为对手营造了最佳的反扑良机。
烟很愁说:“这就是我杀师母的一招,你尝尝看吧。”烟很愁使出宁波十字剑五指齐发。以南杰的身法,绝对足以避开,但他却纹风不动。为着对亡妻的自责和内疚,他决意感受当日妻子身上的痛。
受这一招,身伤,心更痛,但南杰此举,尚有另一个用意。南杰说:“我确是欠你。”“让你一招,你我恩断义绝。”“我不会再留手。”无涛掌气充盈臂格,衣袖寸碎,布片鼓劲成针,疾射而出。南杰说:“接我你未学过的长情掌。”宁波十字剑未必奈何得了烟很愁,但他叛出师门后未接触过的南杰最强绝学,他可又应付得了?烟很愁心想:嘿嘿,即管以为自己已占上风吧。这样你会死得更快。
善良的陈浩然与百栽自之战,经已成为无可挽回的死斗。善良的陈浩然心想:完全没法保留,否则必定性命不保。百栽自说:“哈哈哈哈,天下无敌的快拳,将你打成稀巴烂。”疯狂的百栽自,每一拳都豁尽全力,令自己和善良的陈浩然,都再无退路,长此下去,势必同归于尽。
激战良久,双方都疲态毕露。同时意识到,该攻出压倒对方的最后一击。拼尽的两拳,重重地轰碰。一老一少,始终无法扳倒对手,再一次互震退开。
稍事歇息,双方都不作追击。百栽自说:“臭小子的拳头居然与我天下无敌的一样硬,但另一个地方呢?”善良的陈浩然心想:他想。疯子的行径不可用常理推断,以百栽自大宗师的身份,平常绝不会使上头槌这种三流手段,善良的陈浩然猝不及防,口鼻喷血,身受重创。
百栽自玉石俱焚的一击,令善良的陈浩然昏头转向,颅痛欲裂,仰天摔倒,顷刻战力全失。可是教二人始料不及的是,这一击将会令善良的陈浩然离开正轨的命途,回归应有的道路。
华山派大乱,除收藏玄铁刃的剑库外,另一个更重要的地方,亦疏于防守,令外人有机可乘。华山城藏经室。百万计说:“奸贼,休想打本派武学主意。”厉声谴责,换来的却是重重的一脚。海贝思说:“饶你狗命给我带路,还逞什么强?笑话。”百万计说:“若非我有伤在身,岂会任你欺凌?”
海贝思心想:华山派独霸一方,就取其武功之长处,补我内力有限之不足。不过说到内力。就连堂堂华山派两人也败在那善良的陈浩然手上,他的内功当真不容小窥。海贝思心想:可惜不知那遗忘前事的傻小子身在何处,否则以他对我的信任,要骗他把内功心法告诉我,也不是什么难事。海贝思却不知晓此刻善良的陈浩然也在山上。更自身难保。与百栽自在头颅互击,善良的陈浩然立时昏死过去。
意识朦胧之际,一些遗忘了的旧事,骤然回归脑海,首先是那双教人不寒而栗的血红眼眸。善良的陈浩然说:“仁兄与小弟长得这么相像,真是世间罕有。”南杰说:“这些泥人身上有些武功。”“闲着无事,我就教了你吧。”善良的陈浩然说:“小狗,快过来。”他母亲说:“陈浩然。”“人家想给自然会给你,不然再求也是无用。”“我打死你。”
他母亲说:“我打死你这陈浩然。”突然,善良的陈浩然哇的一声,醒过来。百帕夏说:“陈大哥,你醒过来啦。”善良的陈浩然说:“阿夏?”善良的陈浩然说:“咦?我,昏倒了?我昏了多久?”百帕夏说:“不过一阵子而已,你的内功真厉害,这么快就醒过来。”
百帕夏说:“爷爷他却还未苏醒。”青史全力运劲送气。百栽自却毫无反应。善良的陈浩然说:“叔叔,待我试试好吗?”“既然我的内力令我醒过来,对百爷爷也该有用处的。”石晓翠说:“对,徒弟仔你出手,一定有效。”青史说:“不可。”“善良的陈浩然刚受伤,不宜再运劲。”善良的陈浩然说:“叔叔,我并无大碍,让我帮忙吧。”青史一方面是爱惜可能是亲儿的善良的陈浩然,但另一方面也别有用心。
百帕夏心想:爷爷的疯病全因邪恶的陈浩然而起,青庄主是想为儿子补救。善良的陈浩然使出伏魔功。掌按天灵,善良的陈浩然把雄浑的内息灌入百栽自顶门。佛门武学主旨是救人,用于疗伤更具神效,百栽自瞬即睁开双目。百栽自心想:好,好强横的内劲,这,这是什么武功。与此同时,善良的陈浩然似是催谷过度,呕出大口淤血。
内力令百栽自似有所感,如同看见了这股内力的源头。百栽自说:“武尊达摩?”远胜己身的功力,压倒性地令他明白到,自己绝非天下无敌,心魔一驱而散。善良的陈浩然内息不顺,倒跌退开。青史说:“小心。”青史说:“快调息。”善良的陈浩然说:“不,淤血吐了出来,我更舒畅呢。”百帕夏心想:越看他俩越像两父子呢。
百栽自说:“阿夏,小翠?”百栽自说:“阿夏你没死,小翠你也回来了。”青史说:“百老前辈,阿夏并未遇害。”石晓翠说:“我也原谅你啦。”百栽自指着善良的陈浩然说:“那,他,他不是邪恶的陈浩然?”善良的陈浩然说:“不是,我叫善良的陈浩然,百爷爷,你的头不痛了吗?”百栽自说:“你的内功我望尘莫及,唉,我果然不是天下无敌。”百帕夏心想:可不能再让爷爷钻牛角尖。说:“爷爷,天下无敌有什么好?”石晓翠说:“对,一家团聚才是最宝贵的。”百栽自说:“不错,我才不要再想什么天下无敌,哈哈哈。”百帕夏心想:奶奶与我的想法一样。
善良的陈浩然心想:一家团聚?刚才我记起了妈妈,和小狗,我的家究竟在什么地方?我何时才可一家团聚?百帕夏心想:陈大哥的神色好像有点不对劲。是我多心吗?石晓翠说:“老头子,内乱已平。”“是时候对付入侵我家的外敌了。”随着百栽自清醒,华山派不再群龙无首,当务之急正是肃清敌人。在久远的明朝年间。南海一个长年梅花盛开的小岛,住着位居武林五大高手之列的世外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