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方瑞生在《墨海》中论及好墨的标准为:“黝如漆,轻如云,清如水,浑如岚。”具有“香如捷好之体”,“光如玄妻之发”。
顾邻初的《论墨》也论及选墨的要求为:“色黑如漆,光明可鉴,质极轻清,具有自然之馨,才能入纸不沁散,笔不阻滞,暑天胶性不润,寒天胶性不介。”
从以上的理论中我们可以得到启示,选墨应从色、胶、质等几个方面来鉴定。首先要色黑如漆,墨仅仅黑是不够的,且要有光泽。“紫光为上,黑光次之,青光又次之。”
明代陈继儒《妮古录》论定墨的质量还要看胶的配比。墨胶过重,行笔便阻滞不畅;胶量过轻,着墨不固,装裱时着水即渗化。此外,墨的质地细腻与否也是重要的方面,墨质细,书画时墨韵才能充分地显示出来。
有了选墨的标准,那就容易多了,凭着张天元那双眼睛,绝对不会选错的。
本来还打算挑一挑砚台和纸呢,正好杜老板已经将其余的东西都选好了,张天元也觉得有些累了,便直接让杜老板帮自己选择砚台和纸。
杜老板吩咐自己的伙计帮张天元将其余东西先打包装好,然后问道:“砚台被古人誉为‘文房四宝之首’。我们这里有最著名的是东广肇庆的端砚、安州的歙砚、东山鲁砚、西江龙尾砚、晋州澄泥砚,不知道张董事长需要哪样的?”
“砚台怎么个讲究法?”张天元问道。
杜老板回答道:“砚台的讲究的是:质细地腻、润泽净纯、晶莹平滑、纹理色秀、易发墨而不吸水。有的有乳,有的有眼。有的有带,有的有星。大约产于有山近水之地为佳。如端砚之出于斧柯,浴在江渭端溪之渚坑中。石佳还须工精。砚台的雕工制作早已形成了一门艺术,从取石、就料、开型、出槽、磨平,雕花等都可运其匠心。有的精品砚已不实用,以其名贵只能作古董观赏、珍藏,而舍不得濡水发墨了。砚的名贵,有以石质贵者,有以制作贵者,有以名人用而贵者等等。”
“我呢就一个意见,要好用。实用,漂不漂亮倒在其次,毕竟我是买来用的,而不是欣赏的。”张天元想了想道。
“好嘞,这个没问题了,那纸呢?”
“纸我更不懂了,这要麻烦杜老板了,我需要的纸,一部分用来写字。另外一部分则用来绘画,你替我选吧。”张天元以前写字、作画,用的材料那都是现成的,所以他自己其实并不懂这些。
“在书法界一直有‘安宣。湖笔’之说,顾名思义,就是安州的宣纸+南湖的笔。但是具体到实际书作当中,就因字体而异了。一般钢筋有力的字需用‘软笔’如羊毫,飘逸灵动的字体用‘硬笔’如狼毫。至于宣纸吗。有生宣,熟宣,半生不熟的宣纸,区别在于吸水性上,一般‘安静的字’选用吸水一般的宣纸,‘活泼的字’选用吸水性较好的熟宣,或半生不熟的宣纸!”杜老板说道。
“那都给我选一点吧,我临摹书法,软硬兼施,字也时而活泼,时而安静,如果只是一种纸,怕是不够的,对了,如果可以的话,麻烦给我标出来,免得以后弄错了。”张天元还真不知道,这纸里头居然还有这么多学问。
“绘画用纸呢?不会和书法一样吧?”一旁的欧阳晓丹问道。
“写意花鸟山水画和工笔花鸟山水画需要使用不同的纸张,写意要求生宣纸,工笔要求熟宣纸,市场上生宣纸的品种多,选择性强,而熟宣纸由于使用量较少,所以它品种少,很难找到轻薄细润,有弹性和韧性,不能漏矾的熟宣纸。特别是现代注重肌理制作的工笔花鸟画,对纸张就有更高的要求,市面上很少有符合要求的纸张可买,只有自己动手加工制作,才能称心如意。”杜老板解释道。
“还真是挺麻烦的,就没有什么都能画的纸吗?”欧阳晓丹又问道。
“其实吧,一般的宣纸就可以作画,不过不同的原料、不同的制作工艺和不同的产地都产生了性能各异的纸张,使用时还是应该根据习惯和需要,选择不同的纸张,不然真就糟蹋了画家的才能了。”杜老板笑道。
“真麻烦!”
“这做艺术的,可不能嫌麻烦啊,说到底。现代工业发达,各种性能、质地的纸张数不胜数,但是,国画要想保持其特有的民族个性,只有我国特有的宣纸画绢才能充分体现。国画的用纸画绢品种很多,性能各异,只有充分了解了它们的品质特性,才能驾驭自如,得心应手,这个事儿还真就得麻烦很多,我想张董事长也不用一次就全买了,反正我们这店就一直在这儿,如果张董事长还需要的话,只管给我打电话,我可以派人给您免费送过去啊。”这杜老板倒是会做生意,一看张天元那就是个不吝啬钱的主儿,立马就拉起了客来了。
“我就是想知道,这选个纸都这么麻烦,古人到底是怎么作画的啊?”欧阳晓丹最怕麻烦,所以她才不喜欢化妆,也不喜欢留长头发,更不喜欢穿那些很是复杂的衣服。
“宣纸是我国特有的绘画和书法载体,它的历史悠久。虽然史书上一直认为,汉代的蔡伦发明了造纸术,但现今的考古发现将造纸的历史往前推了数百年。原始纸张的质地非常粗劣,使用的原料一般都是以麻、藤等为主,直到魏晋南北朝时,还基本以麻布、麻鞋、鱼网等废料经过再加工生产纸张。因为原料和制作工艺的限制,当
时的纸张纤维粗、纸质厚、色黄,还不能作为绘画的载体。所以,当时的绘画都是描画在丝织品上。”杜老板解释道:“那个时候的人画画不仅是麻烦。而且还非常昂贵。”
“我记得宣纸发展到唐代,虽然还较粗糙。厚薄不均,但它已采用流水漂白法将纸张上的黄色素脱掉,纸张白洁,已具备了作为绘画载体的必要条件了吧。唐代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中就写道:‘好事家宜置宣纸百幅,用法蜡之以备摹写’。”张天元插了一句道。
“张董事长说得没错,不过也够准确。唐代纸张多数宜书能画,但它一般以书写为主,绘画的主要载体还是丝织品,偶尔也有人尝试使用纸张进行绘画。现传唐代《五牛图》就是描画在白麻纸上的作品。”杜老板说道。
“原来如此啊,看起来古人还真是够辛苦的,不像咱们现在,画个画还要挑选看看哪一种宣纸好啊,实在幸福得很呢。”张天元笑道。
“那可不是!您说的实在太对了!宋代造纸技术基本上还是沿用唐朝旧法,没有太大的进步,所以唐代遗留下来的‘澄心纸’在宋代非常珍贵,以至于几乎和黄金等价。虽然宋代文人墨客喜欢在宣纸上笔墨游戏,但宋代绘画载体基本上还是保持唐朝旧习。以丝织品为主,纸张主要是用来书写。宣纸真正被广泛应用到绘画中是在元朝,这与当时所流行的‘文人画”’风气紧密相连。”杜老板点头道。
“我倒也想试试用丝织品来作画啊,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那种材料啊?”张天元问道。
“那可对不住了。我这儿还真没有那东西,不过张董事长要是想要的话,也简单。我这方面朋友多,到时候为您找找也就是了。”杜老板拍着胸脯说道。
“那就多谢了。麻烦您帮我挑点好纸和几块好一点的砚台吧。”
“几块砚台?”
“嗯,我可能会分来开用。最起码也得选个四五块吧,怎么,怕吃亏了?”张天元笑着说道:“多余的,我付钱就是了。”
“不不不,张董事长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些东西满打满算下来也不会超过一万块,我要是连这点钱都舍不得,那还说什么啊。就您给我写那对联,那就够了,而且还多了呢。”杜老板急忙摆手道。
“杜老板不后悔?”
“后什么悔啊,能交张董事长这个朋友,那就是三生有幸了。”杜老板急忙摇头道。
“那好,我就交您这个朋友了。”张天元倒也爽快,一听东西不过一万来块而已,自己那副对联拿出去卖也绝对不止这个钱,所以自己也没占便宜,不占便宜那就不会欠人情,这就妥了。
“我得提醒张董事长一下啊。砚需常洗,不得与沾染,每发墨必须砚净水新。墨锭则愈古旧愈好,因时间愈久其胶自然消解,但水不能储旧,而必须加新。如恐沾油,洗时可用莲蓬或旧茶叶刷涤。加水以微温为好,切勿以滚水价值加之,以防爆裂。所以书家不但应懂得用砚,还应会养砚。”
“哈哈,看起来我得请个书童了,不然的话,这些事儿我可忙不过来啊。”张天元心里头还真有这个想法了,如果能请个在一旁伺候的书童,就像古代文人那样写诗作画,那倒也是一番趣味啊。
“请个书童也不错啊,不然您一个人真得是太累了。”杜老板笑了笑道:“那您先休息一下,我帮您挑东西去。”
“行。”
张天元坐到了椅子上,喝起了茶。
此时朴老板看着张天元说道:“唐代才女薛涛曾作诗《四友赞》:‘磨润色先生之腹,濡藏锋都尉之头,引书煤而黯黯,入文亩而休休。’诗中所歌咏的就是砚、笔、墨、纸。笔墨纸砚被称为‘文房四宝’,自古至今,一直深受文人雅士和凡夫俗子的喜爱啊。”
“没错,所谓‘名砚清水,古墨新发,惯用之笔,陈旧之纸’,合起来是整个一套,再写出我们国家的文字,综合成为我们独特的传统书法艺术。它不但为我们自我欣赏,而是越来越得到了世界各国人们的瞩目、珍爱,就比如你们韩国,说真的,你们当初放弃了汉语,那真得是太可惜喽。”张天元笑了笑道。(未完待续。。)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