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堆东西用绳子捆了一堆,乱糟糟的,颜色泛白。?
那时马杰克虽然说入行已经很久了,但是毕竟没文化,这眼力上未必就比那店主更强,拿在手里琢磨半天,没看出门道。
那堆东西其貌不扬,一看知道在屋外放久了,日晒雨淋造成的品貌不佳。
马杰克觉得很普通,又是缺桌子面的,能有啥好的?
也就不放在心上。
店主却说要卖大价钱呢,马杰克只当他说笑话。
过了几天,店主说陈老板把那堆废料买了,花了三万五千元。
马杰克哪里肯信,就陈老板那小心样儿,那么好的白玉都不敢买,这对破货,别开玩笑了!
马杰克专门到陈老板店里,刻意寻找那堆东西,却没找到。
可是,后来又听到几个人说起同样的话,说陈老板买了一堆紫檀散件,听话头就是马杰克看到的那堆。
马杰克大惑不解,可是不由得不信了。
直到此时,马杰克才仔细回想,感觉那堆货物有些古怪,花芽雕刻漂亮,各种配件做工精美,而且有细小棕眼,只是那颜色跟紫檀不沾边。
不过,说到陈老板花三万五买,他简直是疯了,马杰克还是怀疑。
事实有力的证明了马杰克的错误,那堆货物的确是陈老板买了,而且是当天付款。
店主开价三万五千元,三万成交。
马杰克觉得不理,也很郁闷,陈老板不言不语,居然敢出此重手,可不像他的风格。
行里传言说。“有人给到八万了,陈老板愣是不松口。”
按说转手赚五万也不错了,又不是多好的东西,无非是一堆配件。
如果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因为当时一件黄花梨的书桌价格要上百万元,而紫檀比黄花梨高一个档次,而且紫檀家具更稀少,如果是一件整物件,会是何等价格?
所以有人花点不虚。
过不多久,陈老板转卖了,据说是十二万。
此事证明了陈老板的眼力和魄力,不多久,九万块到手,做得悄无声息。
高人做生意不是图热闹,而是讲求实际效果。
如果这样的生意一年做上几笔,收入相当的可观。
所以,大家常看到陈老板不紧不慢的的,似乎没有着急的事,可是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赚钱,没有多少人搞得清底细。
从那以后,马杰克经常注意他的活动,时不时的有件硬木家具或杂件出现在他店内。
红木多宝格、铁力木厨子、黄花梨雕花板,还有一些藏在柜台下面的名家墨盒等等。
过不多久,又消失了。
马杰克曾抱怨过,他从前的客户,被陈老板拉去,仅年前一次交易,就买了他二十几万的货物。
陈老板很保守,马杰克买了东西,有时候不放心,想让他帮着长长眼,他却含蓄的很,说的模模糊糊,让人拿不准。
有这层缘故,马杰克有时候坐在他店里,主要聊聊闲话,做沉默的听众,眼睛却瞪起来,留心一些信息。
今天这位陈老板带来的是一件黄花梨笔筒,他自己认定了这东西肯定是真货。
来找马杰克,自然不是想要让马杰克帮忙鉴定,只是要让马杰克帮忙找人买而已。
当然,好处费是不会少的。
张天元看了看那笔筒。
笔筒包浆很漂亮,滋润闪亮,黄中闪红的质地,保存极好,没有干裂。
个头够大,口径足有十七八厘米,高度略低,是那种早期的小敞口造型。
“陈老板准备要多少钱?”
张天元对这东西有几分兴趣。
“最少也得一万美金。”
陈老板说的非常真切,似乎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张天元敲打着桌面,仔细盘算着。
像这种黄花梨大笔筒,包浆和颜色那么漂亮,筒壁差不多厚2厘米,是同类物品中上档次的玩意,尤其纹理也很精美,鬼脸重重,按理一万美金的价格不算高。
可是这东西也有些问题。
张天元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这个笔筒高度跟直径不协调,如果再高出一厘米多,就好看了。再看口部黑,包浆明显跟其他部位不同,碴口也生硬,我看是截了口的!”
张天元看的不差,那确实是截了口的。
当然截的并不多,也就一厘米。
截一厘米就是大毛病,已经打破了原有风貌,再无原有的韵味。
古人做一件器物,非常讲究,没有一件在造型上别扭的。
话又说回来,如此大个,壁厚无裂的黄花梨笔海,没有这个毛病,能是十万元吗?
这一点大家清楚,可是却成了出价的障碍。
张天元看着陈老板,等待着对方接话。
陈老板心中有些惊讶啊,本以为张天元只是到美国留学的哪家公子哥,但现在看起来,似乎并非如此啊。
以张天元这眼光,绝对是个行家啊。
“这样吧,九千美金,这是最低价了,既然张老板是行家,那我也就不乱说了,这东西的确被截过,但这个价,就是截了之后的价。”
陈老板干脆如实说了。
在行家面前耍心眼,那最后搞不好可能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成交。”
张天元也没再啰嗦,九千美金买这么个东西,他肯定是要修补的,修补之后,价格最起码还会涨三四倍。
陈老板是低调的古玩商,表面上处事谨慎,错失了好多机会,可是,他确实没有太大的闪失,没有任何传闻表明他吃过大亏。
长期混迹于古玩行,整日与真假打交道,能有此表现,确实是个奇迹。
他有坚定的原则,只在自己的长处大显身手,像转手赚九万元的生意不可能经常遇到,但是仅从表面看一个保守的古董商,是不真切的,谨慎的古玩商往往有深层的隐秘。
陈老板不是做的最好的古玩商,却是隐藏最深的古玩人。
这是马杰克对陈老板的评价,张天元是信的,这个人的确很稳。
“这是王老板,原来住在津城。”
马杰克又给张天元介绍了第二个人。
王老板是标准的宁津人,狡黠而坚韧,只是多了几分憨厚和固执。
他大约五十岁,在唐人街开了一家古玩店。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