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预期中的巨大冲击,也没有什么血腥的场面,天闲把雪和凌按倒,却感到面前一片眼花缭乱,犹如浩瀚云气在身边剧烈波动,整个人好似被激流冲刷。 X
天闲骇然发现周围的能量波动都在被剧烈扭曲,就好像整个世界正在被拉长,挤扁。
这种持续的拉扯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外界的一切归于平静,天闲慢慢睁开眼,飞速打量周围,顿时错愕在那,整个人都愣了。
周围奇峰怪石林立,灼红的光芒从大地中渗出,就在几步远的地方,岩浆火河正缓缓流淌。
天闲抬头望去,天空一片昏暗,一层黑色的雾气笼罩在高空,隐隐可见太阳挂在天上,但那只是个虚白的亮点,周围的光亮大多是地面火河散发出来的红光。
整个天地好似一个灼红的煤块,炙热而且流动着致命的黑烟。
“这是……”凌瞪大双眼,比天闲更要惊愕的望着周围,“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在这里?”
雪也终于迷迷糊糊的醒来,本来睡的正香,天闲身上有一种好闻的温暖的味道,但就算这样,忽然被猛的扯过来压住,也还是要惊醒的。
茫然的望了望周围,雪微微一惊,但是马上看到天闲在身边,神色又松懈了下来,轻轻抓住天闲的衣角,疑惑的问:“这是哪里?我们不是在睡觉吗?”
这个问题,天闲也想知道。
好端端的在床上和自己的小美人儿你侬我侬,怎么忽然掉到这么个鬼地方来了?这末日一样的景象又是什么鬼?
天闲小心翼翼扶着雪和凌一对姐妹花站起来,放眼四望,这一眼看过去比刚才还要来的震撼。
天空很低,阴沉沉弥散着烟气,远处的空中似乎还燃烧着火焰,从天际透过来的奇怪闪光中隐隐可见巨大的生物在黑云中穿梭。
这片怪石林立的荒地上火河纵横,地上一根草都不长,完全是一片焦黑色。
“并不热。”雪忽然轻声说。
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天闲三人也意识到了一个奇怪的状况,那就是这里虽然一副地狱景象,但并没有实际的感觉,灼热的火河里流淌岩浆,但根本感觉不到热量,空气里黑暗纵横,也不会呛人。
天闲伸手抓了一把焦黑的泥土,这冒着淡淡青烟的泥土果然没有温度,甚至没有实际的手感。
泥土在天闲手中不到两个呼吸就化作白光消失了……
“这不是真实的世界。”天闲皱起眉,“我们似乎被卷到什么类似幻境之类的地方了。”
凌仰望四周,“有虚灵的气息,不过很淡薄,而且……有些奇怪,从前没见过这样的虚灵气息。”
雪点点头,认可凌的说法。
天闲这个半路出家的食灵者自然也只有同意的份儿,不过现在天闲关心的是为什么会忽然跑到这个地方来,然后这里又会发生什么,最后就是这样怎么回去啊!
周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天闲三人是在几道宽阔火河交错的空地上,四周都是滚滚的岩浆,虽然这点距离对三人来说不算什么,而且这岩浆明显不是真的,可是在这种陌生的地方,天闲也不敢妄动,谁知道忽然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三人原地转了几圈,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出现,天闲顿时有些懊恼,这算是个什么事!
“有没有人在啊?”天闲索性放开喉咙喊了一嗓子。
当然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回答的声音。
奶奶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要用武力强行突破一下,比如在地上砸出一个坑来?
天闲正琢磨着,周围的景物忽然之间变化了。
怪石扭曲,火河模糊,一切事物都开始变化成不同的形状。
天闲三人才惊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就像翻书一样已经完全不同了。
天空还是那样的天空,大地还是那样的大地,黑烟弥散,火河横流,但是天闲三人现在已经到了山峰之上。
这是一座高峰,从这里可以俯瞰大地,广袤的大地一片焦黑,灼红的火河就好像流血的伤口在地面上纵横交错。
“这是……”
三人同时皱眉,因为这一次周围不再是荒无人烟,而是有了人影,而且是好多好多人。
现在天闲所处的位置是山峰上半部分,一条通往山巅的山道上,山道明显是人工开凿,整齐无比,弧形绕过山峰,通往山巅。
而现在这条山道两侧五体投地的跪着许多人,这些人都是身体瘦弱,匍匐在那里好似一副带皮的骷髅。
“你们……”
天闲才说半句就被雪轻轻拉了一下,“他们听不到,而且并不存在……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天闲看了看雪,也闭上了嘴巴,回身四顾,这条山道上除了两边跪拜着许多明显营养不了,身材瘦小的人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了。
“山顶上好像有东西。”天闲指了指山道尽头的那边。
雪点点头,凌也点点头,当下天闲也不犹豫,顺着山道直接爬了上去。
才走出几步,天闲三人同时感到地面微微颤抖了一下。
环境又要改变了吗?
天闲几乎是立刻就这么去想,但地面但颤抖持续传来,周围的景象却没有改变,而且这种颤抖慢慢变得强烈,一个沉重的脚步声也从下面的山道上传了过来。
回头望去,这一眼可是让天闲两条眉毛都竖了起来!
这是什么玩意儿!
一头,或者说一条鱿鱼一样的东西从山道上走了上来。
这东西足有两米多高,浑身半透明,下半身有结实的脚,上半身几乎就是鱿鱼的模样,很多触角在空气中弹动挥舞,它半透明的身体中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火焰般的微光,好像有火焰在其中缓缓燃烧一样。
天闲立刻拉着雪和凌后退,因为那东西的脚踩在地面上,竟然会生生的烫出漆黑的脚印,身体上的微光流动汇集,偶尔竟然会滴落下来,那微光一旦脱离它的身体就会变成火红的岩浆落下,烫的地面直冒青烟。
这东西……这东西就好像一条身体中不断渗出岩浆的鱿鱼,就那么晃晃荡荡的走了上来,它走过时落下的岩浆有时会落到山道两侧的人身上,那些人匍匐在那,即使自己的身体被烫的皮开肉绽也不敢吭一声。
“到山顶去!”
这东西模样有些惊人,不过天闲倒是很快想起它其实也不是真实存在的,所以并不能威胁到自己,看起来这东西是要去山顶,那里应该会有什么东西。
雪和凌立刻跟着天闲继续顺着山道向上爬,那个东西长的油腻而恶心,两个女孩子都尽量不去看它。
转过两道弯,山顶已经出现在视线内,天闲发现山道微微变窄了,两边的人也变得不同。
和山下那些匍匐在那一动不敢动的说若人类相比,这里的人却是恭敬的贵在这,而且衣着整齐,看起来身份明显要高上很多。
而且这里的人数也很少了,山下的人是一个挤着一个,而这里要隔一段距离才有一个人跪在那,山下的人像是背景板,这里的人倒更像是守卫。
隐隐的,天闲看得见山顶有一座小小的高台,那里似乎是一个祭坛。
虽然觉得那东西不可能威胁到自己,但天闲也不想冒险,拉着雪和凌快步行走,但是就在堪堪要到达山顶的时候,天闲忽然间停下了脚步。
雪和凌瞧着山顶要到了,也就是紧跟着天闲,被忽然拉住都是微微一怔,凌古怪的回头说道:“怎么了?我们要到了!”
天闲慢慢扭过头来,嘴巴慢慢张大,目光死死盯住了跪在山路旁的一个人。
雪和凌不明所以,顺着天闲的目光望去,一下也是愣住,两双美目慢慢睁大。
白安静的跪在那里,以天闲三人从未有过的恭敬模样低着头,连目光也垂在地上,丝毫不敢抬起。
天闲弯下腰来,仔细看他的脸,虽然和现在有些细微的差别,头发的模样也不大一样,但毫无疑问,这就是白!!
眼角抖动来两下,天闲忽然意识到,这似乎才是情况的正常发展方向,当时正在研究那个绳结就忽然被带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来。
那个绳结是伊芙给凌带上的,是在白梦中杀人之后,这个地方如果没有白的话,反倒是似乎不大合理了。
没有再向上走,天闲直接站在了原地,静静的望着白,天闲有一种预感,很快就会发生什么……
慢慢的,山道上的那个奇怪的鱿鱼模样的东西晃了上来。
看来它的目标是山顶的祭坛,但或许是山道太长,它也有些累了,走到这里的时候步伐明显散乱许多,身体也是随意的左摇右晃。
“噗嗤!”
忽然它一脚踩歪,宽厚油腻的脚掌在地上划出一道火焰痕迹,一片流光从身上洒了出来,瞬间化作岩浆,落到了白旁边的一个人身上。
“啊!”顿时,被大片岩浆洒到身上的人已经痛叫,但是这声音被生生忍了回去,没有发出下半声,灼热的岩浆烫着肌肤,硬是一声不吭。
鱿鱼却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
它转头可能是头的部分,似乎注意到了那个人。
天闲三人忽然紧张了起来,那个被岩浆烫伤的人,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她跪在那里微微显得有些吃力,仔细看的话她虽然身姿高挑,但腹部微微隆起,竟似乎是有了身孕的。
鱿鱼看了那女子大概有五六秒钟,身上弹动的触手忽然间飞出,一下缠住她的脖子,将整个人提了起来。
那女子一声闷哼,人被提在半空,顿时不能呼吸,脖颈上也开始出现一阵阵青烟,肌肤被极速烫黑。
但她依旧在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死死的忍耐着。
天闲发现山道上跪着的其他人依旧老老实实的跪在那,对于这个景象视而不见,或者说……微微颤抖着,不敢动弹!
一瞬间,天闲心中闪过一道亮光,猛的向白望去。
只见白跪在那里,全身却是剧烈颤抖,一条条青筋从手背上跳起,双目已经一片血红。
那个女人……
天闲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一声冲天怒吼传来,耀眼的白光平地升起,天闲感到双目一痛,铺天盖地的剑气已经狂潮般卷向那条鱿鱼。
一瞬间狂风骤雨袭来,整个世界剧烈晃动起来,山峰、火河,数不尽的人都在剧烈晃动,天闲抓紧雪和凌,把她们抱在怀里,恶魔之力渗透而出形成一层护盾,稳稳站在了原地。
荒地来的快,去的也快,几乎眨眼间一切平静了下来。
天闲三人都是吐了口气,抬头一瞧,又一次都呆住了。
白的剑插在地上,满是火焰烧灼的黑色痕迹,他站在那浑身冒着黑烟,头发也被烧没了大半,而那个女子躺在他的怀里,虽然看起来伤的很重,但命倒是保住了。
白温柔的抚摸着女子的脸颊,“抱歉……这些该死的神,果然都是不能相信的。”
那个鱿鱼一样的东西,已经被砍成一堆软软的碎肉,飞溅的遍地都是,就好像烧着的煤块呼呼的燃着火苗。
山道上,那些原本一动不动的人都站了起来,用一种惊恐而无比畏惧的眼神望着地上的尸体碎块。
然后,所有人拔出了武器,双眼发红的望着白和那个女子。
“白……你,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怒喝。
白看都没看他,只是望着那个女子,“我当然知道,而且知道我做的很对,神……怎么可能怜悯我们这些弱小的人,你们看到了吗,他们连女人和孩子都不放过,你们还打算继续从前那样的生活吗?”
“白,你……你疯了!多少岁月我们一直是这样活下来的,你竟然……我们都会被你连累死的。”
白哈哈大笑,“多少岁月……可是现在和从前的岁月不同了!”
拔出自己那把残缺的剑,白淡淡说道:“但我知道,你们还是一样,所以不必客气,来吧!”r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