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的时间,天闲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跟随支配者上面,虽然明知做不了什么,但也绝对不能放任这样危险的存在不管。[〈〔<<网
渐渐的,也算是熟悉了些,起码不会再像当初那样小心翼翼。
当看到她的身上也出现了金色铭文时,天闲错愕无比。
“你……”
“我要死了。”支配者并不掩饰,“很快……”
“但你会比我先死。”支配者下一句话让天闲心中再度涌起一股绝望感。
“为什么?”天闲大声问,“为什么会有这种铭文!我为什么会被这种东西找上!”
支配者轻描淡写的直接回答:“因为你不是人类。”
“你……说什么?”天闲猛的瞪大眼睛。
“但那无关紧要。”支配者再度仰望星空,“半年来,我一直在观察,寻找抗拒死亡的方式,但死亡果然是无法抗拒的。”
“这种诅咒,真的就没有任何办法消除吗?”天闲不甘心,“既然有施加的办法,就该有解除的办法才对!”
“有的。”
支配者的话顿时燃起了天闲的希望,但一盆冷水随后泼了下来,“但对你毫无意义。”
“什么意思?为什么对我……”
“对我也毫无意义。”支配者打断了天闲的话,“我们都是必须要死去的,很快。”
“快到什么程度。”
“按照这个世界的时间,你还有两年时光。”
在那么短短的一瞬之中,天闲感觉身体被抽空了,“两年……”
自己只有两年生命了?
望着支配者,天闲很想怒吼这不是真的,但对方的身份却和她自己身上的铭文却让这句话好像烙在身体上的铭文一样真实可见。
“为什么今天告诉我这些?”天闲站稳脚跟,忽然感到有些奇怪。
“因为我需要神域,而那个地方只有你能维持运转。”
“你……不能自己维持神域?”天闲骤然想起,这半年时光里,沙漠深处的神域都是自己来维护运转的。
“我并非真正的神灵,构建一个神域需要太多时间,那个时候我已经死了,你的神域虽然只是模仿而已,但对我依旧有效。”
“神域……对你,有什么效果吗?”天闲轻轻问,其实时至今日天闲也不知道那片神域对支配者到底有什么用处,显然她并不会受到神域的限制,而且完全可以在神域外自由活动。
“我不是真正的神灵,但继承了神力,需要更稳定的空间维持我的力量,长时间暴露在外,会让我的力量不受控制。”
天闲心中一凛,她的力量要是不受控制,那可是毁天灭地般恐怖的事。
“所以,在你死后,我需要一个人继续为我维持这个神域。”
直白,淡然,支配者话题的重点显然在维持神域上,天闲的死只是不被期待的一点小小遗憾。
这让天闲有种无力感,同时也很奇怪。
那个神域建立起来的确耗费了很多精力和物力,并且需要持续灌注邪眼的力量才能维持运转。
但这对于具有神力的支配者来说,应该不难理解,甚至应该是一眼就看穿的构造,她完全可以自己维持那个神域才对。
“我只被赋予了一种力量,阵法我并不懂。”支配者似乎看穿了天闲的心思。
天闲恍然。
怪不得她无法自己构建一个神域,原来对于阵法她是个外行,那岂不是说现在她有把柄攥在自己的手上。
不过转念一想,天闲立刻明白这不是什么把柄,反而是自己的把柄被她攥在了手里,如果没有神域她的力量暴走的话,恐怕……
“那个神域,只有我能够维持。”天闲实话实说,“那需要邪眼的力量,和对月神神域的熟悉才能完成,只有我能够这样做。”
“月神?”支配者相当意外,“你进入过月神的神域?”
“不,我摧毁了她的神域,阻止了她重新降临。”
支配者不由好似第一次见到天闲般上下审视,“难怪……原来是这样。”
绕着天闲缓缓踱步,支配者似乎一下子现了什么,天闲被这种目光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什么难怪?什么原来是这样?”
支配者已经走开,“去走走。”
对于支配者这种随性而为的行为,天闲是心中有气但又无法作,只好立刻再次跟上。
散步路线不知不觉开始靠近龙渊帝**队的一放,对面立刻有一队人马自军营里冲了出来,但见是天闲,也不敢靠近,只是远远的警戒。
“我……曾经是一个人类。”支配者轻轻开口,语调充满了沧桑的意味,“在大概三千年前。”
天闲不知道她说这个做什么,但老实的听着。
“作为诸神的奴仆,人类只有被奴役一种命运,为神灵驱使,为神灵服务,为神灵死亡,从诞生到毁灭。”
“我已经不记得那是我多少年龄时生的事,我在一场混乱中死去,神灵察觉到奴仆们的管束宽松,于是决定在奴仆们之中选出头领,管束他们好好干活。”
“于是,我重新苏醒过来。”
天闲闻言不由骇然,“死人……也可以复活吗?”
支配者沉默了一阵,答道:“不能。”
天闲更是骇然,“那你是?”
“逝去的生命永远无法复活,身体化为尘埃,灵魂化为本源的碎片,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诸神也无法违抗。”
“但……”支配者又沉默了一阵,“但时光可以倒流。”
天闲一下张大了嘴巴,“时光……可以倒流?”
支配者似乎笑了一声,天闲不大确定这一点,只听她说:“这并不困难,困难的是让很多事物的时光倒流,如果仅仅是一点点,那其实并不是难事,那个古丽……她的时间已经凝固了,不是吗?”
天闲哑然,的确!古丽的身体被禁锢在时光裂缝中,她永远不会变老,永远不会生病,生命的气息再她身上停止了流动,但这也剥夺了她孕育生命,作为一个母亲的权力。
“我并没有复活,只是重新苏醒过来而已,并且……”支配者抬起手,挽起已经宽大了些的袖子,“活在倒流的时光中。”
天闲看着支配者那小小的身体,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被灌注神力,拥有半神的力量,这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并不是真的死亡,因为我距离死亡越来越远,而距离我的诞生越来越近。”
“那你最终……会怎么样?”天闲忍不住问。
“消失……彻底的,比死亡更彻底的消失。”
天闲吞了吞口水,完全明白了为什么支配者的身体似乎比半年前要细小了,因为她的年龄在退化,半年前她是七八岁的模样,现在又年幼了一些,小孩子总是成长的很快,相对的……
如果时光逆流,她消失的也很快……
“作为神的仆人,我被禁锢在逆流的时光中,缓慢的走向诞生之前的虚无,这大概持续了一千年,直到诸神离开这个世界。”
“我原本不必离开,我可以在这个世界活下来,我是被带走的……”支配者停下脚步,再次仰望星空,“那真是一段刻骨铭心的时光……”
天闲心头忽然一热,感到了机会的到来,“你……去哪了?”
“另一个世界,没有诸神的世界。”
“没有……那诸神去哪了?”
“死了。”
天闲瞠目结舌,“死……死了?”
“是的。”支配者指了指星空,“那么多遥远的世界,只有很少的一些可以生存,我的主人很快就死去了,留下我……和没有诸神的世界。”
天闲感到一股强烈的东西在胸中激荡!
死了!
那些神灵难道已经死了?
起码这个支配者的主人已经死了,那么那些逃到别的世界的神灵一定有很多遇到了相同的命运,说不定……
不!不对!
天闲赶紧冷静下来,回忆起月神谋划已久的回归,诸神就算有许多已经真的陨落,但绝对还有一定数量没有死去,并且一直惦记着这片富饶的土地。
支配者继续说道:“失去了主人,我的力量也开始衰弱,倒流的时光开始加快,我感到了消失慢慢逼近。”
“然后,我听到了远方的呼唤。”支配者看向了天闲,“我并未想回到这个世界,因为已经来不及了,但呼唤声传到我的耳中,我明白或许这是个陷阱,但这里有最后一丝希望。”
“你想……活下去?”
“当然,可惜我活着就必须在倒流的时光中,就必须迎接虚无,这是神灵的禁锢,人类无法抗拒。”
“你刚才说……最后的希望?”天闲清楚的听到了,如果支配者能活下去的话,那么自己或许……
“如果呼唤我的不是你,而是一位神灵的话,我或许还可以生存,但我已经等待了半年的时光,这块土地上却没有任何神力的波动,并没有任何一位神灵重新回归,恐怕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所以,看来我已经没办法走向死亡了。”支配者望着天闲,“但我依旧愿意等到最后,所以才告诉你这些,你死之后我需要一个人来继承你的位置,在两年内,你必须找出这样一个人来。”
天闲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那你……为什么不像我一样,在短时间内促成一位神灵的回归呢?”
“那需要神域!真正的神域。”
支配者叹息着,“你构建的那个神域还无法让真正的神灵回归,如果不是我的话,你的神域不会呼唤回任何东西,现在唯一的希望是某一位神灵可以在我走向虚无之前降临这个世界,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办法。”
这些话,让天闲很安心。
一直以来都在怀疑是不是某位神灵已经降临这个世界,只是在某个世界角落的神域中暂时休息,支配者既然这样说,就说明这种情况还没有生,一切还有可能。
“就算有神灵降临,但也未必就能救你吧……”天闲打量她一下,“你和我身上的铭文,是不可违抗的,不是吗?”
“是的,但并不是绝对,只是现在的情况持续下去,那个方法对我们来说都毫无意义。”
“什么方法!?”
支配者摇头,“毫无意义。”
“可我死了就没人为你维护神域了!”天闲强调。
“所以我才告诉你这些事,算是对你努力的奖励,而如果神域不在的话,我的力量就会随之失控,你不想看到那种景象,无论是生,还是死,没错吧?”
天闲眉头皱了皱。
那些神灵什么的现在的确可以先丢在一边不管,必须要把这个小小的支配者伺候好,否则她一个不开心这片大6恐怕就要有一场灾难降临。
“我会尽快的。”想到自己要为后事奔忙,天闲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竭尽全力吧……如果在你死去之前有某位神灵降临的话,我或许会为你求情,让你活下去。”
天闲苦笑,“恐怕那位神灵降临第一件事就是先宰了我。”
支配者不置可否,转身开始向回走去,显然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但她才走出两步,忽然间停了下来,天闲与她面对面,吃惊的现她脸上浮现出了惊讶无比的神色。
支配者缓缓转回身去,望着漆黑的深夜,讶然而问:“是谁?”
天闲一惊,难道有人靠近?
能量触手急展开,这才觉果然不远处的黑暗中有一个人。
这人好似一块石头,没有任何声响,要不是支配者觉,自己已经忽略掉了。
黑暗中,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黑色人影慢慢的自夜色中走出,狼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在支配者身上,仿佛现了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
巴巴洛特!
天闲心中吃了一惊,自从支配者降临,这是她第一次来到沙漠之外,巴巴洛特随之出现。
这难道是巧合?
巴巴洛特依旧一身黑色劲装,在很远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但双眼直勾勾的望着支配者,吃惊、畏惧、妒嫉,在他眼中翻滚纠缠。
“她……是谁?”巴巴洛特声音颤抖着问。(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