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无形的手慢慢抓紧天闲,让呼吸感到困难,天闲感觉并不只是渡婆在注视自己,在这个小小空间内,七双眼都在注视自己。 ()
无法形容的感觉在心中冲动,天闲低下头,“我不知道……有没有资格说抱歉。”
“没有。”渡婆毫不犹豫的回答。
“因为已经没有那个时间了。”
天闲微惊的抬起头。
“这次是一个支配者,那么下一次……或许就是某位神灵,在这个世界的很多角落,在我无法探查的地方,或许有什么人正在呼唤着神灵的降临。”
渡婆闭上双眼,似是有些疲惫,“当初,神灵以破坏者的身份毁灭了这个世界,余下的生命憎恶、怨恨、诅咒着他们,没想到千年时光流逝,对神灵力量的渴求反而让有些生命疯狂的追逐昔日的灭世者,我们所做的一切……已经毫无意义。”
叹息一声,渡婆睁开双眼,“小子,我其实一直想问,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属于月神的气息,而且如此浓厚。”
天闲顿时再次吃了一惊。
“你去了东部王国,然后带回了信奉月神的精灵一族,我知道这些事,但详细的,我希望你现在就说给我听。”
月神!
那片清丽又让人恐惧的光辉在天闲脑海里一下再次绽放开来!没错,月神!月神险些就降临了!明明有迷雾小镇的存在,月神还是险些就降临了。
她引诱了精灵王,大费周章的布置了那一次降临,现在看来……应该是已经知道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回归了!
心念一闪而逝,天闲不由肃然,“是!渡婆婆,这件事我立刻详细的说一遍!”
之前也有几次来到迷雾小镇,提及过东部王国和精灵的事情,但关于月神降临的详细情况,天闲自然是保密的,这次则事无巨细,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渡婆静静的聆听,从未打断天闲,直到天闲说完最后一个字。
“月神……”渡婆嘴角露出笑意,“她是个聪明的家伙,原来已经布置了很久,好险……好险……如果她真的降临,嘿嘿……”
“渡婆婆!”天闲面色凝重,“其实我一直怀疑,是不是在大陆的某个地方……”
“是的……”渡婆轻轻打断天闲,“在大陆的某个地方,甚至某些地方,一定还有谁在为了让诸神回归而疯狂着,好像精灵王一样。”
沉吟一阵,渡婆的笑容柔和了许多,“年轻人,你做的很好,原本你带回了一个支配者,我需要你付出相应的代价,但没想到,你居然还这样阻止过月神的降临,很好,真的非常好……”
“那……金纹兽?”天闲有些不确定渡婆的意思。
“没关系。”渡婆却给了天闲意外的答复,“它没有任何威胁,必要的时候可以除掉。”
天闲愕的张大了嘴巴,金纹兽那种存在……渡婆能把它除掉?
但天闲马上又是一愣,“渡婆婆,您刚才说……我要,付出代价?”
“难道你以为自己召唤一位支配者回来,这件事就会算了吗?”
“呃……”天闲头上冒出冷汗,“那您说的‘原本”是……”
“代价,现在有了一些变化。”渡婆对天闲露出了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笑容。
渡婆提出的代价,想到渡婆作为迷雾小镇主人的身份,天闲就对这份代价感到寒毛微竖,那可绝对不会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代价吧。
“好了,时间紧迫,现在回去做你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吧。”
天闲正准备听渡婆说出代价,不由一愣。
“我不方便离开这里,所以那个支配者暂时交给你看管。”渡婆一面思考一面吩咐着,“好好的保护她,她的意义十分重要,现在我要再思考一阵,很快我会派人去联系你,告诉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渡婆婆,这……你说的这些事,难道……”
“是你应该去做的。”渡婆摇摇头,“这可谈不上代价,小鬼,今后要做的事,怕是你从来都没有想过的,现在你只要记住,保护好那个支配者,绝对要让她活着。”
“可……她已经快死了。”
渡婆露出了令天闲感到心中寒气直冒的笑容,“那就在死前……使用她所有的价值!”
天闲吞吞口水,本来想说我也快死了,是否有办法挽救,但听了渡婆的话后,生生把这种想法压了下去。
“去吧,死前的时光可是无比宝贵的。”
渡婆笑着,对天闲伸出了枯瘦的手,天闲猛的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背后袭来,抓着自己飞离了那片混沌中唯一有光芒的区域。
世界一阵扭曲混乱后,天闲摔在了冰冷的沙地上。
抬起头看了看星空,天闲知道自己被渡婆从迷雾小镇丢了出来,如今已经身处沙漠。
吐了口气,天闲转身向火叶城走去。
今天渡婆说了太多令人震惊的事,让天闲一时有些消化不了。
无论如何天闲都没想到迷雾小镇居然和诸神的回归有着复杂的关系,渡婆,还有她从前的同伴竟然全部都是支配者,每一个都是半神!
这种事一听就觉得是胡编的,但是……想起自己看到、听到的,天闲不得不承认这一切应该都是真正的历史,渡婆没有任何理由对自己说谎。
那么接下来的情况恐怕就会更加复杂了,天闲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慢慢走回火叶城,远远的望见星空下驻扎在距离火叶城不愿的圣灵殿大军,心中不由一叹,渡婆开始介入这件事后,局面必然更加混乱。
而且渡婆极有可能做出什么始料未及,不顾后果的事,半年前降临的支配者从身份上来讲和渡婆其实没有区别,但是看起来渡婆对她完全没有任何同病相怜的意思,倒似乎觉得她是一块好用的材料。
想想那段回忆中躲在姐姐怀里哭泣的小女孩儿,想想如今孤身一人的渡婆,天闲再次叹气。
身边的同伴一个一个的消失,最终,会变成那个样子吗?如果……
天闲不愿再想了……
雪和凌互相依偎着谁在房中,这才发现凌睡着的时候,其实和雪一模一样,恬淡、平静,像只小猫。
虽然凌一直严厉的警告不许趁她和雪睡着的时候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天闲还是将姐妹俩都拥入怀中,从迷雾小镇回来,天闲感觉自己从未渴望有一个温暖的怀抱。
“嗯……”呓语着,凌不知觉间也和雪一样轻轻抱住天闲,沉沉的睡着。
……
“砰!!!”
天还没亮,昨天感觉精神疲惫的天闲还在梦中与周公下棋的时,房门被一撞而开,一道身影冲了进来。
“呃…………”天闲被破门声吵醒,但还是有些迷糊,这破门声有些急,但周围并无杀气……
龙四瞪着一双凤眼,直接走到床前,见三人臂股纠缠睡在一起也丝毫没有羞涩,作为皇家女儿,再奇怪的事也见过了。
“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左拥右抱!”龙四一把揪住天闲的衣领,直接把整个人从床上拖了下来。
“啊!!!”
尖叫声中,凌总算清醒过来,发觉自己昨天似乎抱了不该抱的东西睡了一夜,一大早还被抓了现行,慌忙拉着自己松散的衣衫。
“嗯……”雪失去了能抱的东西,立刻缠上了凌的身子,继续睡……
“走!”龙四揪着天闲,在凌目瞪口呆中一阵风冲出了房间。
沙漠的风把天闲吹的清醒了很多,但依旧茫然,望着在前面拽着自己飞奔的龙四不由满心疑惑,望望天空,太阳还没出来,只是破晓而已。
自己才睡了三四个小时……
“我说公主大人,你这是带我去哪?”天闲打着哈欠,火叶城一片安静,哪里也不像是出了问题的样子。
“巴巴洛特来了。”
这句话好像一道惊雷,直接劈在天闲的脑门上。
“在哪?”
“城门口。”
“走!”
龙四感到风从背后席卷而来,自己一下反被天闲拉住,飞也似向前奔去。
城门口,香和古丽正带领精灵和狮人守卫与一个不远处的人对峙。
这个人就是已经失去了一条手臂的巴巴洛特。
他站在那,眼神依旧有些直勾勾,渗透出难以掩饰的疯狂,一条手臂齐肩而断,胡乱包扎的绷带纱布渗出暗红色的血迹。
一见巴巴洛特,天闲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抓荒尘大剑,但手上一空,才想起荒尘大剑已经被毁掉很久了。
“你来做什么?”天闲让香和古丽后退,挡在了巴巴洛特面前,“难道还想丢掉另一只手?”
巴巴洛特直勾勾的眼神终于有了焦距,并集中到天闲身上,“真是大意啊……城门前只有这样几个守卫,我如果杀进去,恐怕这座城市已经化为血海了。”
天闲上前一步,“你现在可以试试!”
巴巴洛特发出一阵大笑声,“不过,我很喜欢这座城市,这么小,这么精致,这么……让人垂涎三尺,我觉得……它需要我。”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疯话吗?还是说你觉得,就算丢了一条手臂,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苍紫色的火焰燃起,被梳子梳理般整齐的凝聚起来,长长的灰刀燃着火焰出现在天闲手中。
“不不不……”
一见灰刀,巴巴洛特立刻警惕的后退了几步,“我可不是来找麻烦!你看我只剩下一只手,一只手还能做什么呢?什么也做不了,我痛苦,然后反思,我知道我错了,我是来认错的。”
认错?
天闲眼神一凝,浪子可以回头,但疯子从不知道什么是错误!
“收留我吧!”巴巴洛特眼中射出炽热的光芒,“我现在只有一只手,孤身一人,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做之前的那些事,不该去袭击你的朋友和家人,我请求你的原谅,所以收留我吧,没了手臂,我已经没办法自己活下去。”
天闲沉默的看着巴巴洛特,那双眼中,歇斯底里的疯狂从未改变!
举起灰刀,轻轻挥下。
细细的苍色火焰在地面上转瞬烧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天闲沉声说道:“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永远不可能站在一边,就像这痕迹两边,永远不可能相连。”
巴巴洛特望了望地上的痕迹,恍然似的看了看天闲,“你……不需要我?”
“我当然不需要想要统治世界的疯子!”
“没关系,有人需要我,有一个人!”
巴巴洛特眼中的光芒更加炽热了几分,“那个女孩子,你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在哪?夺走了我手臂的那个女孩子在哪?她需要我!”
天闲心中猛的一震!
巴巴洛特的目光四下搜索,“她在哪?在哪?她需要我!她说过的!”
没有找到支配者,巴巴洛特的目光重新落回天闲的脸上,“对了,我还没问,维护神域……那是什么意思?”
天闲心中一沉,这个混蛋果然察觉到了!
当时支配者说话的时候天闲就感到不妙,但巴巴洛特当时似乎并没有太在意,没想到仅仅几个小时之后,他似乎已经发现了关键的地方,居然又找上了门来!
“神域,诺玛的那个地方吗?哦!真对不起,杀死诺玛是我的错,我不该杀他,请你原谅我,但是……神域到底是什么?诺玛那个地方并不需要维护!更没有出现那个女孩!她是谁?从哪里来?为什么……”
巴巴洛特眼中迸射着狂热的光,“为什么如此强大?”
天闲真的在考虑,是不是现在就干掉巴巴洛特。
但是荒尘大剑已经毁了,巴巴洛特虽然丢了一条手臂,但要想在这留下他恐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初,他可是险些一击刺穿了寒古塔的防御,一不留神或许就会有人死在他的手中。
而事实上,这个家伙实力到底如何,一直是个谜团。
“可以,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一个清脆的声音穿过沙漠,从极远的方向穿来……
天闲吃了一惊,猛的回头望去,飘来的只有声音而已,根本没有那个声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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