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大厅的烛光突然变的昏暗起来,无他,只因阁楼上的舞台灯光太亮了,顾青青搞不懂,为什么将一些贴满金箔和银箔的大锅放在蜡烛后面会让灯光变的如此的明亮,通过相互反射,阁楼中央的那个位置甚至比白天最强的日光还要耀眼,第一个出场的是宫廷乐师聂风云,阳林教给他的曲目是‘朋友的酒’。如果不能让在场的每人喝三杯以上,阳林将判定他的演唱失败。
中央的指挥台上,阳林的指挥棒一点,吉他的声音便开始响起,跟着是节奏欢快的鼓声,现在乐师们的演奏水平还不是很高,有时候经常忘了什么时候该自己出手,所以阳林的指挥棒除了要指挥他们的旋律,还要提醒他们谁该开始演奏了。
“昨日一去不复回,噢也,开心比什么都贵,覆水不能再收回,噢也,桃花谢了有玫瑰······
快把酒满上干了这杯大声歌唱,好朋友好朋友今宵多欢畅······
今天我们来相会,噢也,深情斟满了酒杯,岁月匆匆如流水,噢也,管他昨天谁是谁······
共同来干三杯嘿,三杯了又三杯。”
准确的说,从吉他响起的第一声,从舞台的灯光亮起的时候人们的心情就处于亢奋状态,再到节奏旋律轻快的吉他和鼓点响起的时候,从未感受过演奏会级别音乐会配置的大唐**丝们的心率瞬间就跟着音乐开始走起来,聂风云的嗓音是阳林从所有乐师中挑选出来的最适合唱这首歌的,不仅声音粗旷豪迈,略显古人腔调的感觉会让大唐人们更加容易接受这首歌,果然,他一张嘴不仅让现场的人跟进音乐里去了,他自己也陷进去了,表现的十分自然,这种在欢呼下唱歌的感觉太爽了,第一次在除宫廷以外的地方表演歌艺的紧张陌生感瞬间就没有了,在两千多人疯狂的欢呼声中,他找到了自己的理想,歌者,就应该这么唱歌,就应该享受这样的欢呼和酣畅淋漓。
“大家如果觉得我唱的好,请满饮杯中酒,献上你的掌声和欢呼声。”聂风云一边给自己鼓着掌一边向四面的客人鞠躬致谢,这是彩排的时候阳林要求的,对于驸马的要求,文工团员是无条件执行的,要知道,驸马爷的一首歌曲,就是陛下也得好言相求才能如愿。
聂风云在观众的欢呼声中退下了舞台,今夜能够进得醉仙楼的都是长安城的达官显贵,其中不乏能够常在宫内走动的,他们与皇帝手下几位有实力的乐师也经常打照面,对于聂风云自然也有所了解,如果这场表演背后有皇帝的身影,他们就得好好表现表现了,于是,第一个带头开始往阁楼上撒铜钱金银的人出手后,许多人便开始跟风起来,这种事情自然是阳林安排的小托托第一个出手了,并且出手很大方,直接就是金坨子。
对于阁楼上铺满一地的金银,阳林自然是笑纳的,不过没有急着去收捡,聂风云的任务完成的很到位,看客们三倍酒下肚,身体已经开始发热,如果说聂风云这首‘朋友的酒’是接地气的凡品,那么接下来上场的,就是有些超凡脱俗的仙品了。
白玫瑰一袭拖地的白色长裙婉装走到了聚光灯下,白瓷一般的皮肤下,红红的小嘴唇,弯弯的柳叶眉,眉心还画着一朵粉红的三瓣莲花,对于这样的妆容唐朝的狼友们当然是第一次见,本就五官精致到极致的白玫瑰只消一个亮相,就引起无数的尖叫欢呼声,金银铜钱更是雨点一般的向舞台砸过来,弄的第一次上这种舞台的她小有些紧张。
“各位,安静,安静,打赏欢呼请留到歌手表演过后,现在,请屏住您的呼吸,静静的聆听歌手白玫瑰为您带来的仙品歌曲‘走马看黄花’。”
阳林拿着大喇叭反复的喊了好几遍才稳定了台下一帮狼友的嚎叫声,连让神人族姬梧桐都晃神的丢下一颗不知名的宝石,又有几个人能从容淡定呢!李无道只恨今天带的金坨子太少,不能在自己的席面前堆成一座山,这不就是他朝思暮想的极品双修鼎炉么。
指挥棒舞动,这次没有吉他和鼓点,一声清脆悦耳的风铃声响动之后,舒缓悠扬的提琴声响起来了,对于绝对新颖的声音,人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等到悠扬高亢的笛声恰到好处的插入的时候,人们的鸡皮疙瘩已经掉了一地,那舒爽就不用提了,也正是在这时,白玫瑰张嘴了。
“风噶喳,雨滴答,任听老天一时无语,谁被谁打垮,人在哪,心在哪,留一卷放羊牧马图,在梦中溜达,看,醉醒一念间,每个生涯只凭自己笔画,走马看黄花,回首都是家······
风尘扑面,到底谁跟谁没有差,谁,看的透干净邋遢,谁,出神后入化,散发弄舟再出发,既是离家也回家,旧人面,新桃花,不减不加,有谁要牵挂。”
白玫瑰的声音清澈空灵,在不时穿插的提琴和笛声中,仿佛要带着众人出尘而去,一曲终,台下的狼友瞬间的收敛起了淫邪之心,仿佛白玫瑰就是这世间最不容玷污的女神,醉仙楼内两千余人,竟然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的见,也亏在有个小托托在场,在阳林挤眉弄眼的示意下,王二牛终于第一个鼓起了掌,跟着所有人都鼓起了掌,醉仙楼内爆发了长达五分钟以上的雷鸣般的掌声。
“现在,我已经有些相信哪个人是神仙中人了。”花和尚摇晃着自己的光头仔细的回味着刚才的曲蕴,生怕一个不留神就将那种韵味的感觉忘掉了。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她早已是我心中的神。”李无道说的跟花和尚说的压根不是一个人,他只恨自己面前没有金坨子垒成的小山,没有吸引来白玫瑰的目光。
舞台前的空地上真的已经有了一座小山,堆积小山的是铜钱,玉佩,金坨,银饼,无所不有,笑掉大牙的顾青青很想上去收捡,却被阳林鄙视的眼神止住了,这点小钱,顶多一两万贯,算个屁,接下来,该做笼子让豪客门钻了。
“前几日就听说醉仙楼有仙人歌舞,莫非就是此曲?”王二牛扯着嗓门向舞台上喊道,兴化坊时装店已经经营有一段日子了,他如今也算是长安城小有名气的人,虽然今天一身帅气的男装依然无法掩盖他一脸的土气,但是在场的,没有人敢怀疑他的财力,兴化坊时装店一天的营业额可就是上千贯,不说是长安城现货交易额之最,起码也排进前三了。
“非也非也,神仙曲目哪能这么容易就展现给大家,非万金不可轻唱。”拿着大喇叭的阳林不等大家共同发出质问声就回答道,并且还做了一个动作示意白玫瑰下台。
“万金有何难,我王二牛现在就出一万贯,让白大家为我兴化坊时装店独家献唱神仙歌舞。”王二牛一敲桌面子,好像根本不把一万贯当一回事一般喊道。
“区区一万贯也想听我表妹的神仙歌,你做梦吧!我江南玩成隐出价两万贯,请在场的诸位听我表妹的一曲神仙歌,钱财稍后便送到。”玩成隐生来就是跟人家斗富耍狠长大的,最看不惯别人在自己的面前拿钱耍豪,虽然长安的宅子里剩下的钱不多了,但是两万贯还是出的起的。
“哼,两个不知所谓的小商贾而已,安知我道门的实力,道爷我出三万贯买白大家一曲,与众人同乐,钱财稍后自会有人送来。”李无道目中无人道,论财力,当今天下确实没有能与道门媲美的,连皇帝也未必有道门有钱,他在花钱方面,无需给任何人面子,钱多了有时候是取死之道,他只愁钱花不出去。
“二号席的李道长出价三万贯博白美人一曲,还有出价更高的吗?”指挥台上的阳林手持大喇叭,貌似十分兴奋激动道,他这个兼职主持人当的十分不合格,只有说到钱的时候才会跳出来,眼神更是有意无意的瞟向姬梧桐,三万贯的叫价,已经让长安城的大小富豪掉鸡皮疙瘩了,更何况出了也是听歌,不出也可以听歌,自然是没人做这个冤大头。
“臭小子,整这么多名堂不就是想敲我点东西么,拿去,快点开唱。”姬梧桐有些不耐烦道,粗黑的大手早已从百宝箱一般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条手链,以一个诡异的手势向阁楼上抛去。
只见一条镶嵌着亮晶晶的石头手链来回绕着白玫瑰的身体打圈,阳林知道这是一种回旋劲的气功在作祟,示意白玫瑰伸手接住,果然,白玫瑰轻轻的向手链一抓,一条镶着十二颗钻石的纯金手链便落入了她手中,阳林确信那是钻石,并且镶嵌钻石的黄金纯度极高,与大唐现在流通极少的金坨子有着很大差异,数理化专科出生的阳林瞬间就想到了些什么,笑容一止,便宣布了白玫瑰接下来要表演的节目‘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