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坐啊,楞着干什么?”李中易见三个女人都成了呆鹅一般,不由有些好笑的招手,唤她们都坐下接着打牌。
今天之后,小周氏就要离开此地,正式进宫去了。
小周氏毕竟算是李中易的发妻,正式的册封之前,李中易也对她格外的优容,一直默许她在宫外逍遥。
但是,有名有分的宫妃,终究不可能在宫外逍遥太久的。
不然的话,小周氏所生的子女,会惹来血统方面的大麻烦。
仗着左子光的脸面,何莲月率先战战兢兢的坐下了,然后甄氏和贾婷芳也都如梦初醒的跟着坐下了。
洗牌,起牌,打牌,流程依然如故,可是,谁敢赢皇帝的钱?
打了一圈牌后,李中易砸摸出味儿不对,不由笑道:“今儿晚上,谁赢得最多,我就许了她一个不违朝廷律例的条件,随便什么都可以。”
“哈……”甄氏瞪圆了眼珠子,脱口而出,“真的?”
李中易瞥了眼她,笑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何莲月有左子光撑腰,倒是对皇帝无所求,她只是陪着笑脸,凑个趣儿罢了。
贾婷芳就不同了,她早就想和离了,只是,碍于父母坚决不许,暂时无可奈何罢了。
现在,皇帝喝多了,开了金口,岂有不抓住千载难逢之机的道理?
小周氏虽然很娇纵,却也不是真笨。既然李中易喝多了酒,兴致很高,她也就窝在男人的怀里,温顺如小猫儿一般。
有了天大的彩头,这个牌局可就热闹了。女人们,尤其是甄氏和贾婷芳,毫不手软的吃牌卡牌,坚决不打算放水,务必要赢得最多。
李中易本就是给小周氏涨脸面的想法。毕竟,在场的女人之中,都是何莲月拉来陪小周氏玩耍的陪玩团。
皇帝也是人,也需要适当的放松。
只不过,人们都知道一个道理:伴君如伴虎,不敢越过雷池半步罢了。
说句心里话,李中易已经算是非常开明的君主了。他从未随意杀过任何一个人,也没有因为个人的好恶,而打击报复过任何人。
但是,虎无伤人意,人不知道啊!
在李中易的心里,一直觉得亏欠了小周氏。原本,按照道理应该立小周氏为皇后的。
可问题是,一旦立了小周氏为皇后,她所生的儿子,就是中宫嫡子。
按照皇位的传承原则,中宫嫡子,乃是当然的皇位继承人。
这就和李中易自己定下的秘密建储制度,有了本质性的冲突。
到时候,李中易不立中宫嫡子为太子,显然会引起席卷整个帝国的轩然大波。
康熙晚年的不得好死,就和废立太子的不当,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所以,一直以来,李中易对小周氏都格外的宽容,默许她在宫外逍遥快活。
打了两圈牌后,李中易借口更衣出去了,让小周氏接着继续打牌。
这一下子,室内的女人们,也都看出来了,皇帝这是故意替小周氏涨脸来着。
等李中易出去后,甄氏的腰杆整个软了下来,喘着粗气,吐着香舌,说:“可吓死奴家了”
“可不是嘛,我方才吓得心跳都停了。”贾婷芳轻轻的拍着酥胸,一副后怕至极的样子。
何莲月倒是没起初那么紧张了,毕竟她的男人不仅是皇帝的关门弟子,还是颇有些脸面的重臣。
“都别顾着害怕了。你们也得想清楚了,有皇上撑腰,最想办什么事儿?”何莲月脑子很清醒的提了醒儿。
何莲月在极度的惶恐之后,已经逐渐恢复了平静。她想得很清楚,皇帝这分明是在奖赏小周氏的牌友们,奖励她们陪着玩得很痛快。
由此可见,小周氏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
现在,皇帝故意把商量的机会,留给了她们,绝不能浪费了。
甄氏心里明白,皇帝只可能替她们中的某个人办件事而已,不可能替所有人都解决了难题。
如今的甄氏,有了何莲月这个好姊妹之后,左子光其实也就成了替她撑腰的靠山了。
有左子光帮着撑腰,甄氏有啥可怕的?
“妹妹,你的难事儿,赶紧的寻一件,请周妹妹替你禀了皇上。”
甄氏知道贾婷芳的心病,想从侯府和离出去,实际上太难了。没有皇帝的插手,还真的办不成。
大家都是明白人,皇帝借故走了,是赏了天大的面子,谁敢让皇帝久等?
不大的工夫,几个人就散了场。
小周氏见了李中易后,就把贾婷芳拜托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转达给了李中易。
“好的,交给我去办了。”李中易微微一笑,和离这事儿,说难很难,难在事关西威侯府的颜面。
说不难,也不难。只要他派人去给西威侯递句话,谅西威侯也不敢逆了他的心意。
“开心了?怎么报答我?”李中易搂紧了小周氏,轻嗅着她发间的幽香。
小周氏嘟着红唇,委屈的说:“奴家知道的,你是想领奴家进宫去了,对吧?”
李中易叹了口气,诱哄道:“你就算是进了宫,也可以跟着我一起出来玩耍的。”
“骗人。”小周氏别过头去,赌气的不想看李中易。
李中易本想今晚就带小周氏入宫,可是,见了小周氏委屈的样子,实在是于心不忍,便叹了口气说:“那你想什么时候入宫?”
“奴家不想入宫,你能答应吗?”小周氏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便重重的一叹,“奴家的姊姊在王宫里的苦楚,奴家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个可以把活人憋坏的地方。”
李中易搂着小周氏,实在不忍心看着她这么的痛苦,便临时改变了主意,笑道:“好吧,你个磨人的小妖精,就容你在宫外再待一段时间。等你……”
没等李中易把话说完,小周氏已经欢喜的吻住了他的唇……
三个月后,随着林仁肇的奉诏抵京,一场决定帝国前途和命运的盛会,随即拉开了帷幕。
“臣水师提督林仁肇,拜见皇上,皇上万福。”林仁肇规规矩矩的下拜行礼。
李中易走过去,扶住林仁肇的手臂,亲自将他拉了起来。
“林卿,辛苦你了。”李中易特意离开了皇宫,来馆驿见林仁肇,就不想把太多的时间浪费在了格式化的君臣奏对之上了。
“此次来京,我是想和林卿你,私下里商量一下,护送商船去南洋做生意的大事。”李中易开门见山的说明了召林仁肇来京的目的。
林仁肇也早知道了皇帝想要和海外做生意的决心,不然的话,不会命他走遍了江南的造船厂,寻找造出大海船的更好办法。
“禀皇上,据微臣的反复实验,那种飞剪式帆船,确实具有借力好,速度快的优点。不过,此船也有足以致命的缺点,那便是无法用于海战。毕竟,此船只适合载货而已。”
林仁肇很有些忐忑不安,毕竟,说了逆耳的真话,天知道皇帝听不听得进去?
“但讲无妨?”李中易频频点头,当初,在他的主导下,朝廷试造了十艘飞剪式帆船。
怎么说呢,造出来的这种飞剪式帆船,已经在海上沉了八艘,仅剩下两艘未沉。
林仁肇就任水师提督之后,办的第一件事,就是以行家的身份,找出这种帆船的不足之处。
见皇帝不仅没有发怒,反而鼓励他说真话,林仁肇渐渐的放了心,径直说:“以臣之见,此等帆船最大的弊病是,无法抗击过大的侧面风浪……”
让专业的人,却做专业的事情,一直是李中易的用人基本原则。
林仁肇很早就是南唐的水师大都督了,李中易平定蜀国的时候,因为格外的爱惜水战人才,便设计招降了林仁肇。
归根到底,李中易的手上,严重缺乏具有海上作战和航行经验的水军指挥官。
早在李煜的爹还是国主的时候,林仁肇就率领南唐的水军,和闽国在泉州附近的海域,打了一场大海战。
结果,自然是林仁肇获胜了。
李中易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如获至宝,这也是招降林仁肇的一个极其重要的影响因素。
林仁肇此次进京陛见,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利用江南的民间造船厂,造出更适合在大海上航行和作战的超级大海船。
李中易见识过大英帝国的帆船战列舰,也知道这种战列舰的大致外形。
但是,对于这种战列舰的内部构造,李中易就完全是一窍不通了。
林仁肇说到兴奋处,不仅神采飞扬,而且连口水喷到了李中易的脸上,犹不自知。
李中易不禁微微一笑,如此耿直的林虎子,难怪会被李煜所杀,简直太不会做人了。
君臣二人,聊得实在是太投机了,不仅错过了午膳,连晚膳都差点忘记了。
草草的用罢晚膳后,李中易和林仁肇挑灯夜聊,直到天色微明之时,方才同榻抵足而眠。
林仁肇是李中易的老冤家了,南唐灭亡之后,他领着南唐水军投靠了孟昶,继续与李中易为敌。
没想到,李中易竟然不怕暗算的和林仁肇同榻而眠,这是何等宽阔的胸襟?
林仁肇不仅暗暗升起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决心!
殖民海外,不管是奴隶贸易也好,还是正常的香料丝绸贸易也罢,都需要合适的商船和战船。
李中易的雄心壮志,皆在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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