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诚望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就投靠了李中易,此前,他和心腹老部下们,商议了许久。…,
朝廷的名相之中,范质是出了名的不喜欢武人,王溥、李谷等人只喜欢进士出身的文臣,算来拨去的,还就只有李中易是百战百胜的名帅。
周承唐制,朝廷讲究个出将出相,开平郡王李琼以前在军方威望很高,可是,自从败于林仁肇之手,他的声誉和权势,一落千丈。
相公堆里挑靠山,只有李中易最合适。而且,李中易有意识的拉拢叶诚望等人,开出的条件,也十分具有诱惑力。
军头这边,韩通最想一口吞掉广勇军,从来都没给过叶诚望好脸色看。
赵匡胤并没有自己出头,赵家的老三,赵匡义倒是很喜欢和叶诚望这些人套近乎,经常提着酒菜过来,拉着大家一起吃酒。
可是,赵家老三的态度虽然很好,交结之心甚热,但是,赵老三能给的好处,却十分有限。
朝廷实行的是军政和军令分开的规制,带兵的将军,无权擅自调动军队,也没办法决定军队的军饷和粮草补给。
这么一来,李中易横跨政军两界的优势,就异常明显了。
当朝八相之一,百战百胜的名帅,年纪还不到三十岁,更重要的是,李中易被朝廷任命为北征统帅之后,彻底掌握了广勇军的命脉。
换句话说,聪明如叶诚望者,自然明白。李中易这个大军的统帅,要想坑害部下。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易如反掌!
所以。叶诚望把利害关系给心腹们说透之后,大家都赞同投靠李中易。
广勇军投靠之后,李中易真心没有亏待他们,军饷发得足,粮草给得多,军服啥的一发就是四套,甚至还领了土布缝制的军鞋。
李相公的慷慨大放,眨眼间,就赢得了广勇军将士们的一致好评。
只是。赵老三得知了广勇军暗中投靠了李中易之后,像疯了似的,大肆撒钱,把杨彬给拉了过去。
杨彬得了赵老三的支持之后,对叶诚望的态度,越来越不恭敬,说话也是阴阳怪气,含沙射影。
叶诚望的心腹部下们,早就看杨彬不顺眼。他这么一闹,就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只是,矛盾没有公开白热化之下,没人会想要分裂广勇军。大家都是军阀出身。手头有刀枪,才能吃香喝辣的道理,谁都懂。
“既然李帅下了军令。又命人亲自来督办,谁敢不从?”叶诚望不是个话多的性子。可是,他只要开口。总会说到点子上。
杨彬皱紧眉头,没吱声,叶诚望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
想当初,吴帅选继任者的时候,叶诚望的所作所为,早就被杨彬看在眼里,记在心头。
只不过,由于叶诚望势大,杨彬一直隐忍不发而已。
如今,叶诚望得了李中易的青睐,眼看着在广勇军中,越来越得势。杨彬觉得长此以往,他肯定会被叶诚望夺了兵权,然后扫地出门。
没有读过多少书的杨彬,深深的懂得一个极其朴素的道理:有兵权,才有一切!
尽管,杨彬也知道,赵老三所言多有不实之处,但是,那也是个可能的希望啊!
“叶帅,儿郎们确实太累了,您看能不能先歇一歇……”杨彬不知道李中易为啥非要把营盘挖深一些,但是,他却晓得,弟兄们被折腾得很不耐烦了。
叶诚望不动声色的瞟了眼杨彬,姓杨的,想方设法的想破坏,广勇军和李中易的之间的关系,不就是想削弱他叶某人的实力么?
杨彬的坏水,冒得并不高明,以叶诚望的见识,一眼即可看穿!
“李大帅的军令,谁敢违抗?莫非是不要脑袋了?”叶诚望随手扔出了坚不可摧的挡箭牌,迫使杨彬闭紧了嘴巴,“再说了,咱们弟兄们以前穷得揭不开锅,眼着看着要被裁撤的当口,旁人又给了多少支持?”
叶诚望的话不多,却都点到了核心要害,不由引起了在场其他派系军官们的共鸣。
杂牌军,随时随地都面临着就地解散,回家啃土的命运!
是李中易在广勇军最危急的时候,伸出了援手,将他们这些只会杀人的军汉,拉除了苦海。
赵家人虽然一直暗中给些小恩小惠,却没有实力从根本上,解决广勇军的生存危机。
这也就是,李中易即使在政事堂内故意不管事,只要保有发言权,顺便就可以得来的政治红利!
政事堂,其实也是个小圈子,能够混迹于此地的实权派,就必定有特权。
这种特权,以李中易对当权派的破坏力,作为基础与后盾。
实话实说,这些道理,在当初广勇军投靠李中易之前,已经被叶诚望讲得十分透彻。
从长远来看,杂牌军迟早要退出朝廷禁军的编制,成为修桥铺路,赚几个辛苦钱的苦力厢军。事实就摆在面前,先帝在位之时,一直就是这么干的。
在军阀面前,空洞的说教,从来都没有半文钱的鸟用。利益和地盘的保护,才最具有说服力,李中易恰恰是从这方面入的手,其结果是,叶诚望领着广勇军整体性投靠过来。
杨彬不甘心就这么再次偃旗息鼓,转动了下眼珠子,不经意的说:“叶帅,此次面对的是契丹人的绝对精锐——皮室军,我广勇军是不是很有可能替他人做了嫁衣裳呢?值得深思之啊。”
叶诚望听见大帐内,传来一连串急促的鼻息声,他当即意识到,杨彬的挑拨离间,恰好击中了大家的软肋。
古往今来,杂牌军,从来都是充当炮灰的主力军。
如果,李中易也打的是这个算盘,目的是保存羽林右卫的实力,广勇军倒真有可能被牺牲掉。
“李大帅命人监督我等,深挖战壕,高筑营盘,不就是担心咱们突然遭到契丹人的夜袭么?”叶诚望同样十分了解部下们的心态,他的补充说明,很有针对的局部戳破了杨彬的挑拨,“并且,李大帅自己的嫡系大军,就在前方替咱们开路,咳,如果情况不对,这不是给咱们留下了撤走的机会么?”
说句心里话,李中易把羽林右卫和党项骑兵,摆在整个大军的最前方,直接面对契丹人的巨大压力,这尤其令叶诚望大为感叹。
换作其他人,会这么做么?想都别想呀!
实际上,李中易一直把跟随他北上的广勇军、广锐军以及神卫军,都当作是拖油瓶,累赘!
面对机动力十分惊人的契丹皮室军,行动迟缓,战斗力很弱的这三支军队,大大的拖住了李中易的后腿。
但是,李中易心里也非常清楚,这三支拖后腿的军队,机动作战能力固然不中,守住坚固的营盘或是城池,倒也有几分能力。
如果耶律休哥主动找上李中易的主力,进行阵地决战,李中易其实是求之不得!
早在河池乡军期间,李中易就十分强调两样作战能力,一是打不垮,二是跑得快!
至于和契丹人的阵地战,李中易这么些年,也完全没有闲着。他暗中搞的一些小玩意,一直由三司胄案那边的工匠,负责加工制造,慢慢的实验。
主动和工匠们打交道,一直是士大夫们所不屑为之的低贱之事,避之惟恐不及!
李中易主动要求接管三司胄案,范质自无不允的道理。只要李中易不想抓权,范质也就由着他的性子去折腾,反正花的都是朝廷的小钱,不费他范某人的半个大子!
叶诚望顺利的摆平了杨彬的刁难,广勇军上下,达成共识,全力配合深挖营盘。
李中易一直有些苦恼,这耶律休哥,和他以往面对的任何敌人,都有着本质性的不同。
目前的难题是,李中易并不知道,耶律休哥藏在哪里?
先锋营的精锐哨探,派出去一拨又一拨,侦察的范围也扩大了好几倍,可是,李中易并没有掌握到耶律休哥的行踪。
李中易在大帐之中,转了几圈后,眼前猛的一亮,随军的韩匡嗣并不熟悉耶律休哥的带兵风格,可是有一个人,应该掌握很多的资料。
想到这里,李中易翘起嘴角,扬声吩咐说:“竹娘,你亲自去把耶律瓶提来,我有话要问她。”
竹娘眨了眨眼,有些迟疑的望着李中易,她对夫君的好色本性,知之甚深。
李中易见竹娘有些犹豫,当即明白过来,他的这个小妾,肯定是想歪了!
“不许瞎想,我有正经事,要问耶律瓶。”李中易起身走到竹娘的身旁,揽住她的香肩,轻轻的吻在她的发间。
“爷,那可是异族的公主啊,千万碰不得滴。”竹娘的脑子异常清醒,并没有中了李中易的温情计。
李中易既好气,又好笑,抬手在竹娘的隆臀上,重重的捏了一把,轻声斥道:“叫你去办,就快点去,少废话。”
“爷,私通异族公主,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过……”竹娘走到大帐门口,突然转身,再次的善意提醒李中易,不要乱来。
李中易气得直摆手,沉声喝道:“休得胡言乱语,速去提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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