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真正的上乘功夫
“你这个目标，可是立得够远大的了！‘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去看一看’，说的简单，做起来却是难比登天啊！！！不过，有这份心也是好事，以你的资质和年纪，谁又能说的准，再过几十年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真的不能走到那一步呢？”
也是直到这一刻，苏明秋才真的知道了，王越这个年轻人的理想到底是什么。
王越竟然是把自己的未来定位在了这条路的终点。这种抱负和目标，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就连苏明秋这样的大高手，都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转回头一想，以王越现在的功夫和资质，每每打破他所认知的极限，贸然否定却也未必是件好事。
何况，年轻人也必须要有这种“雄心壮志”，目标定的高些，未来的成就说不定也会更大。
但是，功夫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终点，这个问题本来就是无解的，因为历代以来根本也没有人走到过这条路的尽头！就算是有，那也是神话传说中的那些人物，是真是假也没有个定论。
换句话说，拳**夫，只有更高却没有最高！
就算是苏明秋自己，几十年练下来，早已经将自己家传的拳法练的炉火纯青，臻至化境，可再往上一步，也不是完全没法子更进一步了。这就像是学习知识一样，无知者固然无畏，可知道的道理越多的人，往往也都会觉得自己不知道的东西更多……。
而这亦即是所谓“吾生有涯而知也无涯”的道理，放在拳法武功里面，显然也是一样适用的。
不过，苏明秋不知道，王越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不但与生俱来就觉醒了精神的力量，而且更重要的是，在他体内还有一口连他自己都不明来历的剑器青莲。而有了这等神物在，王越的未来也就注定充满了无边的变数！所以，尽管现在苏明秋在心里认为他的目标有些不切实际，但事实上，这也的确正是王越要在这一生中所要追求的。
王越本来是不相信什么命运，命中注定的。但这一世他的重头来过，却充满了太多令他无法理解的东西。
一口神秘的剑器承载着他穿越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里面要是没有些“问题”，只怕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的。
“我觉得我可以。无非就是一条道走到黑罢了，不试一试，反倒会后悔。”也许是觉得自己今天说的话有点多了，于是王越说完最后一句话就主动把这个话题岔了开来。
“七叔，你看看我的拳法里，还有什么练得不到位的地方没有？刚刚打拳的时候，我的力量虽然已经开始内敛了，但总感觉发力时还有些地方不太顺畅，动作反倒没有从前那么灵活了。”
苏明秋点点头，忽然间也摆出了个架子来，站出了一个三七步的桩：“那你看看我的桩和你的，有什么不同么？”
苏明秋是武学大家，同样是一个桩法，但他随便一站，整个人却立刻就给了人一种松静自然的感觉。并且他的三七步迈步如鸟伸足，探手似熊攀援，王越闻言一眼看过去，立刻就在脑海里涌出四个字，那就是“熊经鸟伸”。
吹呼吸，熊经鸟申，为寿而已矣。此导引之士，养形之人……。
“熊经鸟伸”其实就是唐国古代流传下来最原始的导引术，也是道家诸多练气术的雏形之一。不过，这时候苏明秋所表现出来的这种熊经鸟伸，却是赋予了拳法上的意义，看似浑身上下又松又静，自然而然，实际上却是早已意念沉沉，灌注在了自己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中。
再配合与之相应的呼吸吐纳法门，王越一看就知道，苏明秋站的这个桩要比自己高明了许多。
熊是最凶猛，笨重的猛兽，但却让它平添一股灵动。鸟是最轻灵，能够翱翔九天之上的生灵，却在这里让它落在地上，生出一股平拙的劲儿，一动一静间，阴阳转换合为一体，配合拳法中的锻炼，就会让人兼具熊和鸟的凶猛和轻灵。如同飞熊一般！
“是不是觉得有些不一样的味道？”苏明秋眯着眼睛，只让自己眼中一点精光放在自己鼻尖上三分处，就连说话时，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
“站桩练得是个功夫劲，时间没到，火候就不会足。这就像是一坛老酒，非要经过岁月的沉淀之后，才能杀去酒中的那股与生俱来的火辣。再比如那个叫温莎的女人，通过分析你和我说的那些经过，你不是也觉得她很难对付么？就算她的体力不如你，但要放在正常情况下，你们一对一的再打一场，只论生死，不论输赢，只怕你想杀她也没那么容易。究其原因，就是她的功夫和技巧比你要强一些，毕竟练得时间长了，技巧就会更娴熟。”
“嗯。除非她肯和我死战不逃，不然我要杀她，的确会很难，最后估计就是要拼体力消耗了。”王越点点头，对苏明秋的这种看法，表示没有异议，“那要是换了七叔你呢？罗德里格斯有剑在手的时候，似乎还要更难缠一些吧？”
王越又问了一句。
“我的体力不如你，但拳法之道在于变，况且，我的拳法和这边的格斗流派都有着本质的区别，他们不了解，打起来就会先占些便宜。所以如果换了我和那个温莎交手，只论输赢分高下，十招之内我就能赢她，但要是分生死，那就得三十招以后了，不然就要受伤。”
“至于那个罗德里格斯，他的剑术比起唐国的剑术来，实在是有些粗糙了，因此对付他反倒是更容易些。剑术这东西，道理虽然和拳法相差不大，但要练到了高深的地步，讲究就多了，杀伤力绝非一般人所能想象。”
苏明秋说话间，忽然声音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记忆，当下摇摇头便不再这上面多说了。
“三十招就能打死温莎！”
王越听见苏明秋的话，不由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暗道自己果然还是嫩了点儿。要知道高手相争，论输赢是一回事，讲生死则则又是另外一回事，王越自出道以来，大战小战这么多场，可谓杀人无数，但和他交手死在他手下的人，却几乎没有一口缠斗上几十招的。几乎全部都是，一力降十会，一路碾压着硬打过去。
只有在昨天的时候，他和温莎几次交手，虽然占了上风，但却都没有办法能真正奈何得了那个女人。温莎的体力哪怕远不如他，但不能硬拼，却可以随时抽身就走，王越的身法不如她灵活，所以几次交手下来，温莎也没有被他打死。算是留下了个大大的隐患。
而且，他们之间的交手最多也就是三招两式，没有一次是超过十招的。可功夫这东西，高过一线就没边没沿儿，交手几次之后，王越也明白，他是绝对不可能在三十招里杀掉对方的。
因为像是他们这种程度的高手，一旦动手，如果要分生死，功夫差一点，谁死谁活，那就在转眼之间。但如果彼此境界相差仿佛，那打起来就是个力气活儿了。因为彼此的功夫，经验和反应，以及临场发挥的能力，心理因素，都是差不多的，你这方面也许会强点，但另一个方面也许就会弱点，此消彼长之下，自然大刀最后，就只能拼体力或者干脆一走了之了。
“师弟，你也不必感到灰心。你现在还年轻，拳法武功虽然一日千里，但毕竟磨砺不足，忽略了许多东西，所以有的时候你练拳也不要一味的求快。而且功夫到了你这个境界，以后在想要进步，就要靠悟性了，趁这个机会，好好把以前的东西，拿出来仔细琢磨琢磨，说不定还会让你另有所悟。”
“咱们练拳和读书人读书都是一个道理，讲究开卷有益，所以功夫练一遍有一遍的收获，练十遍就有十遍的收获。”苏明秋收了架子，笑着看着面前的王越，并且说话似乎也像是在心里做出了某种重大的决定似的。再张嘴说话时，整个人的气息就猛然一变，透出一种庄严肃穆的味道来。
“我看你现在的体力和爆发力，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的极限，发力干脆而猛烈，全力以赴之下，拳力少说也要超过五千斤。但力量只是拳法中的一个要素，爆发力再强，打不着人也是白搭，就好比霸王虽猛，力可拔山，可最后不也是落得个乌江自刎的下场。所以力量这东西，并不是越大越好，而是要用对地方才行！需要控制，绝对的控制。你的拳法虽然现在已经进入了上乘境界，开始明了刚柔之间的变化，有了自己的特点和风格，但到底还是没有体会到内家拳中真正的精髓，气不走百脉，只靠拳法体能赢人。而练拳不明气，终归还是算不上真正的上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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