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想要尽快回国吗?”张娜问道,她笑说:“这个倒是很简单,海参崴和国内的很多城市都有直飞的航班,我查一下——京城、沪海、津门、五羊、绿岛,这些城市都可以直飞回去。请问陈先生,你是要去国内的哪里呢?”
“倘若可能的话,京城吧。”
“好的,您稍等下。”张娜打了个电话,跟人用俄语对答了一阵,然后,她很快地告诉许岩:“陈先生,我们联系到了,明天有一趟直飞京城的航班,中午一点左右。这样的话,下午三点钟左右您就能回到京城了——这趟航班,您觉得如何呢?”
许岩自然是无可无不可的,从日本出来,他的心情和压力都给松弛了下来,倒也不急着回去了。他点头道:“这样的话,就劳烦二位帮忙订票了。”
当下,两位工作人员开车把许岩带到了机场附近的一家宾馆里,帮助许岩开了房,帮助许岩安顿好,他们就离开了。许岩把两位年青的工作人员送到了楼下的宾馆大门,对他们表示感谢。
对许岩的热情,两个年青人都显得颇为感动——在他们看来,这位陈先生虽然很年青也身份不明,但他能惊动部里连夜给领事馆打电话,那肯定是身份不简单的大人物。这样的大人物能对两位普通职员这么客气,这委实令他们颇为感动了。
送走两个工作人员,许岩回到宾馆的客房,打开了电视机,调了几个台,发现这里的电视节目还是很丰富的,除了俄语频道外,还有中文和韩语的频道——尤其是韩语的频道,还是播的偶像剧,一群靓男靓女表情很夸张地哭哭喊喊,许岩不禁莞尔。
“如果轩芸看到了。她一定会很喜欢吧?说来也奇怪,轩芸那么聪明的女孩子,怎么会对浅薄的棒子戏那么喜欢呢?”
这时候,许岩陡然惊醒:“怎么回事?自己又想到朱佑香了?”
许岩打开窗户。望着远处灯火一片的城区,心情却是黯然惆怅。在相处的短短三个月时间里,美丽又聪慧的修真少女已经在自己心中占据了巨大的分量,自己已经习惯了朱佑香的存在。无论遇到什么事,无论碰到什么困难。自己第一时间想到的,总是:轩芸如果在这里,她会怎么想呢?
她又会怎么做呢?
自己该怎么做,才能不给轩芸丢脸呢?
那神秘的女孩子,已经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地改变了自己的思想和生活。
望着窗外繁星的漆黑天幕,许岩久久伫立,心潮澎湃。白天,在紧张的逃亡过程中,许岩根本没空暇细想,但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这异国他乡的晚上,他终于不得不独自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朱佑香是为救自己而死的。
倘若不是自己的笨拙和无能,轩芸是不会死的。
巨大的悔恨和忧伤充斥了许岩的心头,他的心情像被刺伤了一般裂疼。
许岩本来是没有吸烟习惯的,但这一刻,他忽然很想抽一根香烟。
这时候,许岩很有冲动,他想立即飞回日本去,回到箱根的丸岳山上,回到那曾出现过时空缝隙出口的荒坡上。他很想看看朱佑香是否回来了。
在许岩心里,他始终还存有个希望:万一,朱佑香终于挣脱了时空乱流,当自己离开以后。她又回到了那座荒山上。那时候,她举目无亲,孤独一人,一个美丽的少女,在那语言不通的异国他乡漂泊,她该有多么的恐惧和害怕?
许岩在窗前伫立良久。然后,他拿起了朱佑香最后留给自己的馈赠——朱佑香的随身手镯,细细端详。
储物手镯的使用,比许岩料想中还要简单,许岩稍一摸索就明白了——外表上看过去,手镯也就是一个普通的玉镯子罢了,但许岩给镯子中输灵气之后,立即,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许岩感受到,在镯子中间,存在着一个很大的空间,那空间约莫三米见方,在空间中悬浮着一些东西,许岩一眼望过去,他看到了各式各样的瓶子、一些形状奇怪的玉器、还有很多书册——朱佑香的春蝉佩剑,也被许岩放在里面了。
看到那些瓶子和古怪的玉器,许岩有些好奇:这大概就是朱佑香随身携带的灵丹和各种法宝了吧?对于那些灵丹妙药和法宝,许岩有些好奇,但他始终还是没去碰——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轩芸的东西,自己只是暂时代为保管而已。自己不知道这些法宝和灵丹有什么禁忌,随便乱动的话,万一弄坏了,将来轩芸回来了,自己不好跟轩芸交代。
不过,对于那些书册,许岩就老大不客气了,直接从储物手镯里拿了出来——书而已,自己就算看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坏。
许岩拿起书瞅了几眼,大部分都是练功的心法,许岩粗粗一看,就有《白鹿心法》、《逍遥御气游》、《阴阳玄清道》、《玄天诛魔真诀》、《七劫斩龙诀》、《神剑斩真诀》、《九诛剑》、《九阳雷剑诀》、《阴阳灭剑诀》、《裂天剑诀》——许岩注意到,这些修炼功法中,大部分都是剑修的功法,看来朱佑香自称是以修剑为主,此言不虚。
既然是朱佑香随身携带的,那这些修炼功法在大明世界应该是很珍贵的真传功法了,在地球上更应该是无价之宝了,无数修炼者为止梦寐以求的瑰宝。只是,许岩心情沮丧,再珍贵的功法他都没心情钻研,这些珍贵的功法,他只是随便瞄了一眼,随手就抛在了一边。
倒是有一本无关修炼的书吸引了许岩的注意力,这本书的名字叫《丁酉年兰溪御魔纪事》——许岩翻了一下,里面的文字都是文言文,好在文字不算艰深,很容易理解。
这本书的作者是白鹿书院当年的一个弟子叫张卿如的,他记录了自己在抵御天灾之战中的亲身经历。按照朱佑香的说法,许岩已算是白鹿书院的记名弟子了,那么,这位张卿如先生就算是许岩的前辈师兄了。
按照正文前的序言和题跋,许岩知道。这位张卿如师兄历任浙东金华兰溪县令、浙东金华府同知、浙东金华府知府,后调任赣南兵备道、最后官至赣江行省的按察使,也算是一省大员了。按他的升官路线来看,这位老兄堪称官运亨通了。但这本书里谈的主要倒不是他的官场经历,而是这位白鹿书院师兄在御魔战争中的经历和见闻——按照地球上的说法,这该是一本综合了报告文学、纪实和回忆录等相关要素的文学作品,这部作品最大的价值并不在于它的文学性,而在于他的纪实性。
按照书的序文说明。张卿如虽然是文官,但却是位文武双全的儒将——这并不为奇,白鹿学院培养出来的学生,都是文武并重的,甚在修行一道上更重于文事。
在张卿如师兄担任兰溪县令的时候,恰好浙东行省发生了大规模的天灾,史称“丁酉天变”,张卿如身为县令,领着县里的几百卫军和上千衙役、丁壮合力抵御潮水般涌来的魔妖,坚守城池三个月后。最后兵败城破,他不得不领着部下继续转战突围。
张卿如凭着自己过人的胆色和身手,再加上军民一心的团结,还有几分侥幸的幸运,在魔灾肆虐的中心地带,张县令带着几千部下和几万民众转战三个月,最后居然能突围而出,直至到与增援的朝廷官兵会合。
后来,张县令护卫民众的英勇事迹上奏朝廷,得到了朝廷的通令嘉奖。不久吏部就通令,因为金华府的知府和同知在天灾中遇害,特令他以同知身份掌控府衙,指挥全府军民的御魔战争。这本《丁酉年兰溪御魔纪事》讲述的就是这位张县令率领部下(难民)转战各地的事。又因为它是以第一人称按照时间先后次序撰写的,所以看起来又有几分像日记。
在书的前言里,白鹿书院的林祭酒特意点明,张卿如师兄统带浙东卫军抵御天灾的故事,诚然算惊险的,但这本书的最大价值。是张卿如详细描述了他遭遇过和听闻的各种魔界生物,那记录十分详尽而生动,后来,白鹿学院甚至把这本书拿来当做对付魔界生物的标准教材,用它来给学员当做辨别和应对各种魔物的基础手册,属于白鹿子弟的必读书。
这本书的文字写得浅显易懂,许岩把它当做山海经之类神奇来看,倒也看得津津有味,他通宵不眠,一夜时间就这样看书看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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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领事馆的陪同下,许岩很顺利地办理了签证和登机手续,从海参崴直飞京城。一行很顺利,飞机一点在海参崴起飞,三点钟就到京城国际机场降落了。
许岩下了飞机,提着行李悠然地向出站口走去。
回到了自己的祖国,耳边听的也是悦耳的普通话而不是那些刺耳又嘈杂的日语,许岩顿时感觉心情舒畅不少,脚下步子也轻快了不少。
在机场的出站口,许岩看到了接站的人——来给自己接机的,是几个不认识的便装男子,他们身着便装,理着很精神的短发,神情里有一种剽悍的气势。
许岩还没走到出站口呢,对方已经发现他了,有人快步地迎了上来,一个短发年青人很礼貌地招呼道:“请问,是许中校吗?”
许岩猜着,这些人多半是文修之派来接自己的。许岩有些奇怪,接机这么多人里,一个自己认识的人都没有——就算文修之事情太忙没空亲自来,但高处长、小包这些熟人也该来一个的吧?
许岩很客气地答道:“是我,请问各位是?”
答话的是另外一个年级稍长点的中年人,他沉稳又淡然地答道:“我们是部里政治处的,我姓柳——”这时候,先前说话的年青人适时地介绍道:“这是我们柳处长。”
这时候,许岩还是懵懵懂懂的,他客气地说:“柳处长,您好,麻烦您亲自来接机,这怎么担当得起呢。”
柳处长嘴边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但很快就消失了。他颌首说:“没什么的,许中校从日本公干回来,这一趟辛苦了——哦,这是我证件,中校你过目一下吧。”
说着,柳处长从口袋里摸出一本军官证,递了过来,许岩心想不愧是政治部的军官,做事还真一板一眼,连接个机都要拿证件来证明身份。
“柳处长您太客气了,其实没必要看的。”
“不不不,这是一定要看的——这是程序。”
对方太认真,许岩推脱不过,那就只好看了,他接过柳处长的证件草草瞄了一眼,于是知道对方叫柳善明,上校军衔,是情报部政治部的副处长——许岩看了下,就递回给柳处长,笑着说:“柳处长您太客气了。您亲自来了,哪有信不过的道理,还要看什么证件呢。”
柳处长淡淡地笑道:“许中校,你从日本辗转回来很辛苦了,我们已给你准备了住处,请跟我们过来吧——车子已在机场外等着了。”
许岩在京城并无固定的住所,听到对方为自己安排好了住处,他倒也没多想——自己刚到京城时候,文修之也是为自己安排号住处的。他客气地道了谢,说声:“麻烦柳处长了,其实您们当领导的,事务那么忙,不用亲自过来的。”
柳处长淡淡笑笑:“没什么,都是工作嘛。”——柳处长笑的时候,许岩能感觉得出,他笑得很冷也很漠然,没有多少真诚。
情报部的军官,许岩也算认识不少了,文修之也好,高处长也好,黄夕也好,许岩感觉吧,跟他们在一起相处,他能感觉得出对方的喜怒哀乐,能知道,对方确实是活生生的人。但这位柳处长,尽管他礼貌周全,态度也客气,但他就是给人冷冰冰的感觉,仿佛他刻意地用这种周全的礼貌来跟许岩保持距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