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锵腿肚子都有点抽筋。
他走进三味书屋的时候,心情很亢奋,亢奋到一颗心都在抽搐。
店里现在人很多,曲里拐弯排了一圈的队,张锵目光扫过去,看见这些人一个个都手里拿着肖飞的书。
有的在小声交谈。
有的还在认真阅读着手里的书,一副入迷的样子。
张锵听见这些人都在称赞着肖飞。
在他们的话语里,肖飞简直已经在当今国内文坛封神。
而在书店的最里头,肖飞正坐在一张桌子旁,给一个来至他身边的女孩签名,一边笔走龙蛇,肖飞还在笑着和那女孩说话。
那女孩笑脸通红,虽只看到她的侧脸,但可感觉得到她此刻的激动。
这样的签售盛况,张锵曾无数次梦想自己能够拥有。可惜,截止到现在,他甚至连一本书都不曾成功出版过。
肖飞这样一个农夫养大的孩子,如今却已在文坛窃据了如此高的声望!
这让一向自傲的张锵嫉妒到了发狂。
他认为,是肖飞抢走了自己的好运,自从肖飞来到北大,他的人生就开始走背运。
他将自己辛苦写作的长篇《精神病乐园》不能发表、出版归咎到了肖飞头上;他将林小梅最终跟自己翻脸拒绝自己的追求归咎到了肖飞头上;他把自己在系里众叛亲离失去老师们的宠爱也归咎到了肖飞头上。
总之,他认为,肖飞就是自己最大的仇人。
他要想摆脱现在的困境,那就必须将肖飞给打压下去。
可是,如何才能将肖飞的风光势头给打压下去呢?这绝对是个很难完成的任务。
张锵苦思冥想。
最后,还是一个算命卜卦的老头给了他一个馊主意。那老头告诉张锵,要想败某个人的气运,最好的方法便是用秽物玷污其身。
如此,则幸运之神便会离他而去,不再眷顾该人。
张锵深以为然。
遇见那算卦的老头。那大概是十多天以前的时候。自那天起,张锵就在计划着用秽物赶走眷顾肖飞的幸运之神。
巧合的是,张锵这时在QQ聊天室里遇到了正在找合作伙伴的夏承泽。
两人一拍即合,就开始各怀鬼胎地密谋起来。
夏承泽只是想搞个名为“屎尿文学”的行为艺术。而张锵则打算的是,在这样一个行为艺术中,将屎尿真的泼肖飞一身,让肖飞成为“屎尿文学”的真正“代言人”,在大众面前将肖飞搞臭。
如此来。肖飞或许就不会有原来那么好的气运了吧?
那他张锵的气运就该转回来了吧?
张锵就是这样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跟夏承泽一块筹划着他们的行动。
13日这天,他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于早上七点多,骑着自行车,跟夏承泽等四人过来到三味书屋这边。
天是很冷的。
可他的心里却如同烧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他们赶到三味书屋时,已经是早上的八点四十多点。张锵发现,三味书屋外面已经站了很多人,队伍排得长长的,仍然有不少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加入到等待的队列中。
这让张锵更加的眼红。
像这样的签售场面,在张锵的印象里,也就国内少数顶级的大作家在做签售的时候才会出现。
而现在,肖飞的签售场面竟然不比一些娱乐圈的大明星的人气差。
这份人气要是属于我的,该多好啊!张锵狂乱地想着。
夏承泽看着三味书屋外面人气已经很热,还有几个挎着相机的记者出现在了现场,他就开始招呼着张锵他们将自己带来的条幅打开来。
而张锵的工作就是将他提过来的小桶稍稍打开点盖子,将那臭味儿放出来,配合营造现场臭烘烘的氛围。
“屎尿文学”行为艺术开始了。
三个伙伴都很投入。
那两个不认识的长毛青年身上穿着夏承泽涂鸦的道具衣服,不停地打着摆子抵抗着严寒。他们挺着胸脯,他们觉得自己跟反抗暴君的英雄一般。
而夏承泽则开始演讲,开始大出风头。
张锵讨厌这样的借势。
他在旁看了那么一会,发现现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夏承泽和自己那两个合作伙伴的身上。他就提着那装满了屎尿的小桶悄然离开。
他的目标就是三味书屋里头的肖飞。
张锵一步步走进店里。
店里人实在太多了,他需要侧着身子,才能往里面走。
而他手里的小桶散发出来的臭味迅速地在店里弥漫开来,所到之处很多人都掩鼻轻呼。
张锵也很想快点挤过去,到了肖飞的身边直接将桶里的东西对着他兜头一泼,然后。张锵就会趁乱扭头就往外跑。
他可不想落在现场,被人逮到,那样的话,估计他会有大的麻烦。被警方拘留被学校记大过都有可能啊!
张锵可不想背负这样的后果。
他只是想泼肖飞一身的屎尿,将对方身上的气运给夺走,仅此而已!
把自己搭进去?
他才不会那么糊涂!
张锵一步步地向前走,伴随着很多人的抱怨声,他不敢去看肖飞,害怕对方会看出什么端倪。
他这会儿有点恨自己,怎么胆儿那么小呢?
不就小小报复对手一下吗?怎么就抑制不住地有些害怕呢?
快了,快到了。
张锵眼睛的余光已看到了坐在桌子旁的肖飞,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跳了出来。这是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呀,张锵将右手里的小桶给拎到了身前,左手托住了桶底,他瞄准了肖飞的所在,就要兜头一泼。
“大家都往后闪开一些!”
也就在这时,肖飞很突然地大喊了一声,他将正站在桌边跟自己说话的女孩伸手拉到了自己身后。
肖飞抬头看见提着个小桶一步步地朝自己走来的张锵的时候,他最开始是没怎么在意的。
虽然他也闻到了呛鼻的臭味。
他也没去多想。
张锵包裹得很严实,头上戴着帽子,脸上捂着口罩,脖子上缠着围巾,围巾遮住了大半张的脸。
肖飞自然是认不出来的。
开始,随着张锵一点点走近,肖飞感觉到了对方的诡异。
这个包裹得跟个粽子似的人在发抖。
他没有看自己,目光像是在躲藏着什么。
他手里的那个小桶很诡异,虽然上头盖了个盖子,可还是在对方行走的时候迸溅出来一些可疑的东西。
恶臭味儿貌似就是从那桶里传出来的。
这不由得肖飞不警惕。
他可是知道,前世的时候看到过不少的新闻,都是意见相对者或者某人的反对者为了表示对抗到底的意志,常常采取诸如突然冲到跟前打耳光啊或者泼粪啊什么的非常规动作。
这个一步步朝着自己而来的“粽子”会不会也是自己的一个反对者呢?
肖飞这么想着,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对方的身上。
等到张锵将那小桶提到了身前,右手托着桶底,即将做出了危险的动作时,肖飞也同时的发动了。
他将站在自己桌前的读者拉到自己身后,同时,他已站起了身子,伸手制止已有些来不及,幸好他的腿还够长!
肖飞抬腿就是一记飞踢。
他这记飞踢来势飞快!
张锵还没将“泼”这一动作做到最充分呢,肖飞的脚已经踢到了桶底儿上面。
他这一脚目的不是为了把桶给踢飞了,那样的话,后头太多人会遭殃。为了避免人人沾粪的不堪场面,肖飞用了点巧劲。
他这一脚踢在桶底上,使得张锵手里的小桶从张锵手里脱手,朝上反转180度,径直扣在了张锵自己的脑袋上。
小桶里的屎尿兜头而下,瞬间将张锵给淋得满身都是。
除了张锵旁边的寥寥几个人沾上了那么一点半点,书店里绝大多数的人倒是都逃过了一劫。
不过,这恶臭味儿一下子就散发了出来,中**呕的气味让店里的人争相往外头逃离。
肖飞皱着眉头也从另一边绕回到门口,他可不打算陪着这个袭击者挨熏。
张锵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变化实在太快了,他只觉两手虎口大震,手里的桶就失去了控制,然后,他只觉眼前一黑,黏糊糊恶臭的秽物就将自己的脑袋包裹住。
就这一下,差点没让张锵晕过去。
他手忙脚乱地把脑袋上的小桶给取了下来,再用手将脸上脑袋上的秽物给抹掉,这才勉强能吸气儿。
可是,沾了一身的屎尿,这让他极度的难受,他哇哇怪叫着将自己的外罩给脱下来。
可是,兜头而下的秽物已经流进了衣服里头,就连身上都黏糊糊的沾满了。这样的举动显然是无济于事的。
“救我,帮帮我呀!”沾满了秽物的张锵伸开了两臂向着店门口的人们呼喊着,求助着。可是,没有人愿意走过去帮他一把。
这也真的没法帮。
除非张锵把身上衣服全脱掉,赶紧到热水淋浴喷头下使劲儿冲洗一番,那才能解决问题。
张锵始终没弄明白,自己本是要泼肖飞一身的屎尿,怎么这桶就扣到了他自己脑袋上去?难道这就是所谓害人终害己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