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的顶端,在那倒长丛生的石笋上,悬挂着一只怪物。
它的身体并不算太大,至少相比臃肿而肥硕的母虫,它的身形只及后者的一半大小。
体型跟异形十分相似,怪物的体表由一片片青黑色的鳞甲骨板拼凑而成,看上去十分的坚硬。
看不到双臂的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对黑色的触手——或许那长度过了二十多米的触手看上去更像是一对坚韧而有力的骨鞭。
后肢纤长而有力,或许是脚底生有类似吸盘的组织,这使得它能牢牢地抓住光滑的石壁、石笋。
腹部是柔软的肌状组织,呈节状分布。
就在众人的强光灯捕捉到的瞬间,在它的腹部顶端,一个不住滴淌着液体的菊花状组织微微张开,隐约可见几个收缩不已的小虫子掉落了下来。
显然,这些小虫子就是在潮湿的虫巢中不停吞噬物质,最终长成了母虫的存在。
只不过此时没有人注意这些,所有的人,包括云朵在内,他们的脑浆一片沸腾,没有人能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而且在进虫巢时,他们对虫皇做出了最可怕的估计、猜测。
但真正看到时,他们才知道真相远远出了自己的预料。
怪虫,或者说虫皇,又或者说母皇。
这些都不重要的,无论怎么称呼它,也都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称谓而已。
重要的是,虫皇长着一颗人类的脑袋。
这还不够惊悚,让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是,那颗脑袋这里所有的人都很熟悉。
略显粘湿的黑垂了下来,细长的眉毛就像远山一抹青黛。
皮肤看似吹弹可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流露着与相貌、神情并不相符的嗜血。
小巧的鼻子又挺又直,下面的檀口粉嘟嘟的十分诱人。
只是它嘴边沾着的脑浆,落在所有人眼中,就让他们有些不寒而悸。
这时,仿佛察觉到了嘴边沾着脑浆,虫皇伸出了粉嫩的舌头一卷,顿时将白花花的脑浆舔干净了。
“原来都是你搞的鬼……”
最先从极度的惊骇中清醒过来的雷厉,他颤抖的声音化成一声怒吼。
目光跟喷涌的熔浆一样,暴着无尽的愤怒火焰。
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云朵,雷厉握着钢枪、弯刃的双手微微地颤抖着。
雷厉这一声暴喝,惊醒了其他人。
平时的演练和配合作战起到了作用,一半的战士严阵以待,仍旧用强光柱锁定悬挂在石壁顶的虫皇,而另外一半战士开始慢慢地散开,试图不动声色地将云朵包围起来。
而云朵本人,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她的头颅轻仰,眉头微微皱起来,紧盯着虫皇一动不动。
“你可以不在乎我们的生命,因为可能在你看来,我们会成为地球人类的威胁。”
“你也可以不在乎地球人类的生死存亡,因为末世最不值钱的,恰恰就是人命。”
“你甚至可以不在乎异形的死亡,因为它们只是你哥哥留给你的,真正意义上来说,它们并不属于你。”
“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在尝试自己创造一个族群出来,一个并不逊色异形族群多少的虫族出来?”
“云朵,你到底想干什么?”
最后一句话,雷厉完全就是吼出来的。
愤怒,是源于无尽的失望。
雷厉和云海的关系,虽然在建立在被胁迫的基础之上。
但雷厉非常的守信,他既然答应了云海要照顾云朵,带领地球人类进入新的文明,那么他一定就会竭尽所能做到。
对于云朵,雷厉说不上喜欢,但绝对不排斥。
事实上他还一直很欣赏云朵的为人,明明可以在末世的地球拥有更多的权力,但她仿佛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
更多的时候,她都只是坐在海边呆。
或者在夜晚时,躺在房顶看星星。
所以在雷厉眼中,云朵就是一个拥有绝对力量却又很重感情,同时又有些孤僻。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云朵竟然是一个隐藏的太深太深的阴谋家。
以前种种的疑惑,此时他完全都明白了。
为什么连探测器全天候监视中都找不到的母虫,云朵竟然先后能找到三只。
三只母虫,三次围剿攻击,地球人类和雷厉在地球组建起来的战队,死伤惨重。
云朵就是在用这种方法,消耗着地球的有生力量。
虫族之所以到现在没有攻击“西尼基地”,是云朵有些不忍,还是有其它想法,雷厉不得而知。
但他彻底地明白了,什么从母虫身上受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虫皇精神力攻击,包括昏迷了六天,包括执意要见虫皇。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云朵的阴谋而已。
而今,她已经成功地达成了自己的目标。
对虫族或者她自己最具威胁的“女神”号战舰,已经坠毁了。
甚至于地球上现如今最有力量的一群人,也被她以种种借口带进了危险的虫巢当中。
无论她图谋什么,显然,她快要成功了。
“为什么?”
雷厉想不明白,所以他愤怒地质问着。
“砰!”
挟着猛烈的风声从天而降,那虫皇重重地落在了云朵的身前,俯着身躯冲雷厉张嘴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声。
“闭嘴!”
怒不可竭的雷厉闪身就想冲上去,然而有人的动作比他还快。
这里不可能有人能比雷厉度更快,张恒就更不用说了。
事实上在虫皇还没有落下来时,张恒就已经跑了起来。
冲到了最前面,虽然重重落下来的虫皇挡住了云朵的身躯,收住了脚步的张恒还是激动地喊了起来。
“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杀光所有人,对你有什么好处?”
“想要权势?你想做女皇?”
“汪力,斯伯,菲葛,蔡洪……他们都死了。”
“就在阳山,他们毫无保留地相信并且支持你的决定,冲进了虫巢当中,最终被虫子撕成了碎片。”
“张三哥的妹妹小陀螺,我不止一次看到你逗她玩过,可张三哥死在了上次在阳山进入虫巢的行动当中,你有没有想过,小陀螺今天才四岁半,她唯一的亲人,已经被你害死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声嘶力竭的嘶吼声中,张恒看上去已经崩溃了,泪流满面。(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