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办法?”
“谁还有办法?”
类似的问题,浮现在所有人的心头和嘴上,苦思无果之后,只能让他们越来越显得焦躁不安,烦躁欲狂!
他们迫切想要找到一个方法,来扭转这不妙的局面,但战斗的层次拔升到大师境,这好似一道天堑,断绝了无数人无数念头。【】
刘恒摸了摸乾坤钱袋,却还是按耐住了冲动,因为他的方法用出,真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只有死路一条。没人能彻底看淡生死,面对这个抉择,饶是刘恒也会犯犹豫,不想轻易做出这个决定。
“再等等看,再等等看。”他喃喃自语。
但凡还有一丝可能,他都不想动用最后的手段,尤其是在发现灵源泉池之后。要是入城之前,他以为自己再没有了晋升与续命的可能,仅剩两年有余的寿命,那时候肯定不会犯犹豫,说拼命就拼命了。偏偏进入古城,他发现了魂道晋升的希望,而且毫无难度,所欠缺的只有时间,这勾起了他无限的求生渴望。
这个时候,他自然就有些舍不得拼命了,一念及此,连他自己都不由得摇头苦笑,“人果然都有贪生怕死的本性。”
而另一个让他犯犹豫的原因,就是朱克理了。
大名鼎鼎的同辈第一天才,当世儒家领袖的玄孙,他的身上笼罩了太多耀眼光环,而身处劣势的朱克理,依旧没有一丝慌乱,看样子显然还有底牌。
刘恒很期待朱克理动用自身底牌,力挽狂澜,这样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而且看样子朱克理似乎有这个能力。
“不愧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仰望那个人群中最为显眼的儒衫年轻人,刘恒甚至生不出一丝嫉妒之心,只有敬服。
相比朱克理,其他天骄都黯然失色,整整一个时代的亿万同辈,独有他的光华亮如日月,无与伦比。
然而局势的发展有些出乎刘恒的预料,同时迎击朱子青和古代天才组成的战阵,由朱克理主掌的战阵很快落入下风,眼看随时可能落败,预想中朱克理的底牌却久久没有动用,这让刘恒都为之错愕。
“难不成他的镇定,全是装出来唬人的?”
在如此关键时刻依旧不动用底牌,那么很可能说明,朱克理根本就没有底牌。如果是这样,那么只能说朱克理的演技实在厉害,不仅骗过了敌人,连自家人都被唬住了。【】
这种时候,连众多对朱克理抱有无穷信心的强者都坐不住了,因为胜败只在旦夕!
“真要败了吗?”
“我不甘啊!”
“为何天妒英才?”
……
战阵中涌现出越来越杂乱的声音,面对败亡的预兆,天才们又一次生出恐惧和求生的欲望。
人心,越发乱了。
刘恒眯眼,手放在乾坤钱袋上,就要取出里面预备好的东西,下一刻却双目猛睁,忽而震惊望向主战场,呆立当场。
原来就在这个时候,战局忽然发生了新的变化。
巨象魂相仿佛突兀失手,与此同时,朱子青也爆发出越发恐怖的气势,竟不约而同地重重轰击向蛟龙魂相!
这一幕出乎在场所有人的预料,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都被震惊得目瞪口呆。
两方合力一击,爆发出惊人的波动,偏偏蛟龙魂相好似早有预计,提前摆出一个防守的架势,使得它硬生生承受下这次恐怖突袭,还能保持战阵不崩,已是极高的成就了。
借着重击之力,蛟龙魂相急急后撤,想要和双方拉出一点距离,偏偏两方都不想让他如愿,继续逼上!
“想要坐收渔翁之利,真有这么好的事吗?”朱克理的声音冷如寒冰,“大皇子?”
蛟龙魂相之中,传出了一个轻轻叹息声,“没想到,真没想到,事到临头,还是出了岔子。”
“是魃侯李王民的声音?”
“怎会是他?”
“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会出现在古代天才那个战阵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声音一传出来,战场上就响起无数个惊呼声,直觉难以置信,惊疑不定。
“不愧是数千年前那个时代最有成圣之相的皇室天才,倘若有可能,拥有相似身份的我,真不想和你这样碰面。”没人想得到,李王民甫一开口,没有理会朱克理,反倒朝朱子青开口了,语气颇有一丝复杂。
虚空中的朱子青没有停顿,随同朱克理主掌的战阵魂相,一起朝古代天才组成的战阵发起最猛烈的攻击。
“我同样没想到,后世会出了这样一个皇室,又会出了你这样一个皇室子弟。”这是头一次,人们听到了朱子青的声音。然而他的声音,显得开口十分艰难,可见他的处境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好,“我很好奇,你们皇室从很久前就开始布局,难道从很早以前就已经算定,后辈里会出一个你吗?你们怎么做到的?”
蛟龙魂相里响起李王民的轻笑声,“其实很简单,我们李家向来喜欢布下些看似无用的后手,然后就像现在这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你说是不是挺有趣的?”
“哼!”
朱子青重哼一声,“只凭一己私利,就能毁去我们数千年的苦心布局,这般皇室,简直和你这般阴险狡诈之辈一脉相承,居然也能得天下,实在荒谬可笑之极!同为皇室子弟,我只觉丢脸!”
“哈,自古成王败寇,我李家能坐拥天下近千年,自然有自己的道理,就不劳阁下关心了!”李王民语气有些轻佻,“倒是阁下,我万万没想到你能顶着天谴抵抗我的奇术,才叫我吃惊,我现在真想看看,你能强撑多长时间。”
两人的对话,爆出了不少内情,让人们听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好一个李家。”小牛魔站在刘恒身边,神色复杂地道:“难怪人人都说李家势衰已久,却至今不见真正没落,果然有其不凡之处。像是今日这样的谋局,不到爆发出来那一天,谁能知道李家在里面留了多深的伏笔?放眼整个天下,李家究竟留了多少类似的伏笔,谁又说得清?”
他说出了众人心里发寒的念头,从这一刻,所有人都深深感觉到李家的可怕,对看似没落的李家提高了警惕。
“还有这位大皇子。”
刘恒补充了一句,双目循声寻觅,在古代天才的战阵里找到了那个开口的人影。此刻的李王民,完全是个陌生样子,和《天下英杰录》上的画像完全不同。不知他使了什么法门,让自己变得跟古代天才很像,在生死逆反的天纲乱象里呈现出勃勃生机,换句话说,他竟是死尸的状态。
若非他开口,没人猜得到他竟躲在古代天才里,又是什么时候躲进去的。一想到众人刚刚斩杀古代天才时,他居然就藏在其中,饶是刘恒也觉得心有余悸。
“能够凭借近万古代两大大师境战力的攻击,还有闲心说话,还要用奇术攻袭朱子青,你说李王民,会是什么修为?”
刘恒幽幽地问道,让周围听到他这话的人都倏然惊悚,包括小牛魔都不例外。
“难不成同样是六重境强者?”
“他竟隐藏得这么深?”
“他是和那一批顶尖天才同时晋升五重境的吧?是隐藏得深,还是又得了什么奇遇?让他短短时间又晋升了一重境界?”
人们哗然,经过刘恒一提醒,越想越是觉得难以置信。
如果一直耐得住性子,隐藏修为,忍住与朱克理争夺同辈第一天才之名的诱惑,可见他的城府有多深。如果是近段时间突破的,则说明他的天资或气运,尤为非凡。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足以证明李王民的可怕。
就在人们猜疑不定之时,刘恒又开口,眸光幽闪,“如果只是六重境,组成战阵的人数有五六倍之差,为何他能支撑到现在而不败?”
人群忽而寂静一片,所有声音都在这一刻消失无踪了。
“大师境?”
“这,可能吗?”
“不可能!”
……
片刻后,人群中才传出倒抽凉气或吞咽喉咙的声音,刘恒放眼扫过,人人脸上都是满满的惊骇之色,因为他这一问,委实太耸人听闻了,惊世骇俗。
“一个朱克理已经是绝世仅见,要是再来个大师境的李王民,这,这他娘的,究竟是个什么世道?”
“二十五岁的大师境强者,恐怕有近千年没有听说过了吧?”
“这是个什么妖孽?”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有人能如此逆天!”
即便刘恒所指很可能是事实,很多人却都拒绝相信,因为这样有违常理的天才,已经有近千年不曾听说过了。
而朱克理,本就已是数百年一出的非凡人物,要是再出一个更加妖孽更加不合常理的李王民,不足二十五岁的大师境强者,这消息无论传到哪里,要么让人嗤之以鼻,要么当场吓疯一大片人。
可是,这好像就是事实。
“回头想想,其实李王民自打进入秘境后就没有露过面。假设他早就已经悄然晋升到六重境,那么如果近两个月他一直就待在这古城里,依靠灵源泉池,未尝没有缔造这个奇迹的可能。”刘恒边说,边不由得瞥了眼旁边的灵源泉池,唏嘘道。
小牛魔沉默一瞬,才嘟哝道:“那也很牛了好吧。”
是啊,在没有进入秘境之前就晋升六重境,这已经比明面上同辈第一天才的朱克理还要厉害很多了。比起其他同辈,那就甩得更远了,近乎不在同一个层次,独有朱克理才能勉强同他比较一二,却更加衬托出他的非凡和可怕。
“朱兄,不管怎么说,你我都算是正常的今世人,那朱子青才是最该诛杀的逆天魔头。”李王民边抵挡两方猛攻,边开始游说朱克理,“外敌当前,你我不该内斗,你更不该助纣为虐,当联手诛灭了这魔头,再来论论咱们今世人之间的误会。身为儒家最得意的弟子,你岂能是非不分,轻重倒乱?”
“说得轻巧!”朱克理却不受他诱导,冷哼道:“在下看大皇子神勇非常,若是真如大皇子所言先杀了朱子青,谁还能挡大皇子之威?”
李王民闻言轻叹,“何必呢?这魔头的状态极其糟糕,强撑下去也没有任何胜算,你站在他那边,岂非和他一样,落败只是迟早的事情?我以为朱兄是聪明人,须知识时务者为俊杰,不会只做明知是错的选择吧?朱兄一时想不通,难道诸位也都是如此不识时务吗?”
“在下只求收取此魔头为尸仆,还顺便化解一场浩劫,对诸君并没有丝毫恶意,诸位何至于如此敌视于我?不觉得搞错了敌人吗?”
应该是觉得劝不下朱克理,李王民立刻转换了方向,针对组成战阵的众多今世天才真挚劝问道。
战阵立刻有了骚动,人们一想,果然有些道理,不少人就泛起了迟疑。
“诸君,莫要中了他的攻心之计!”朱克理见状不妙,厉喝道:“倘若真如他所言,他何必将所有人都骗到这古城里?况且这许多古代天才包括朱子青都受他掌控时,谁人还是他的对手?他想要做什么对我等不轨之事,谁能阻止?想想这个结果,你们真敢让他顺心如意吗?”
他的话直指要害,战阵里的今世天才顿时不吭声了。
“没想到,堂堂同辈第一天才的朱兄,竟也又嫉贤妒能之时……世人疑我,谁人懂我之心?”李王民似是受了极大委屈无法申诉,悠悠长叹,随后道:“那么诸位,在下只能暂时镇压诸位,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再向诸君解释误会吧。”
言罢,不等人们反应过来,一个高亢的声音忽而响彻古城。
“圣旨到——诸派学子接旨——!”
“这是!”
人们一瞬间错愕当场,紧随其后,有种冥冥中无法抵御的威压笼罩下来,煌煌然霸道非常,让人如遭山岳压顶,又仿佛蝼蚁面对巨龙时本能般的敬畏,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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