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杀侯?”
“他?!”
无数人呆立当场,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杀侯化为“本体”,一只五尺高下的金毛战猴,相比众人都显得矮小,相比长过百多丈的巨大蛟龙魂相,那就越发显得小如蝼蚁。然而此时此刻,杀侯一把反扣住蛟龙巨爪,硬是挡住了蛟龙魂相扣抓巨力,随后……扯下一大块魂相血肉来!
看那架势,若不是二者体型差距太大,仅仅杀侯这一下,就不单只是扯下一块血肉这么简单的创伤了,怕是连这只蛟龙巨爪都能一把扯掉!
“杀侯,竟能这么强吗?”
人们震惊骇然,震撼之余,心头再度生出了无穷的希望。
“战力暴增后的杀侯和小儒王,已有一战之力!”
“或许真能翻盘!”
当然,这其中不乏质疑与愤懑,“看来杀侯和小儒王一样,早有这般实力,小儒王不好动用手段情有可原,但杀侯为何也要等到现在才出面?”
“是啊,若是早早出手,何至于还妄死这么多人?”
……
听着这样的质疑声,未免叫人心寒,小牛魔一行人但凡听到这样的话,立马转身走开,根本不想救走这样的人。若非情势不允许,以小牛魔的暴脾气,肯定一巴掌把这种人当场拍死!
说得轻巧,根本不知道刘恒挺身而出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却还能如此忘恩负义,不知感恩,这种人真没资格活在世上。留他们在战场上自生自灭,小牛魔觉得自己最近脾气已经越来越好,足够仁慈了。
“感谢杀侯援手。”朱克理却并非糊涂之人,立刻朝刘恒传音感激,感激他为大义和整个江湖的巨大牺牲与付出,这绝对值得一谢。
刘恒一笑,残棍轰砸向蛟龙魂相,“你我是同路人,谁也没必要对谁说谢,我尽力缠住蛟龙魂相,那朱子青就拜托朱兄了!”
刘恒牺牲巨大,朱克理的牺牲又何曾少了?
这次朱克理挺身而出,回去后等待他的还不知是何等阵仗,假若到达逐出儒家的地步,那么对于朱克理而言,真真就是生不如死。
然而面对大难,朱克理还是毅然决然地做出了抉择,这份担当至少在刘恒看来,同辈第一人之称,名至实归!
“同路人么……”
咀嚼着这个称呼,朱克理竟露出一丝笑容,和刘恒遥遥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杀侯且暂担重任,在下定会尽快了结朱子青,随后就来驰援!”
相比朱子青,蛟龙魂相更是大麻烦,战力相同的情况下,蛟龙魂相的力量必然雄厚十百倍,所以刘恒的的确确主动挑起了最重的责任。
危急关头,没什么可多说的,他们三言两语就定下了各自的目标,然后就是拼尽全力,这才是给对方最大的帮助。
“我真没想到,除了一个朱克理,又蹦出你这么个意外。”李王民玩味地道:“久闻杀侯大名,却是直至今日才真正知道鼎鼎大名的杀侯,为何能够搅动小半天下为之大乱,还能逍遥到今天,实力真真出人意料。”
“不过。”
他顿了顿,声音转冷,又道:“你们真以为我只有这点实力吗?”
话音还没落,蛟龙魂相的威势竟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巨爪抓落,声势越发恐怖威猛。
“暂时提升战力的手段吗?”
眼见蛟龙魂相更强,刘恒和朱克理不仅没有惊惶,反而心里都松了口气。因为暂时提升战力,往往带有很大的后遗症,仅有刘恒和泥猴合体是个例外,所以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动用这类手段,说明已经是最后的底牌了。
虽说李王民底牌用尽,可是蛟龙魂相的力量从大师境一重骤然拔升到大师境一重巅峰,在这么高的层次,即便只是提升了几层小境界,战力也有质一般的飞跃,让刘恒压力骤增。
蛟龙魂相攻击的速度增快数筹,力量也越发强大,已经让刘恒无法硬抗,只能与之周旋。但因为蛟龙魂相如今的速度比他更盛一线,饶是刘恒竭尽全力,依旧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处境。
就在这时候,偏偏听到了一声闷哼,叫刘恒心下也随之咯噔了一下,危急之中不忘循声望去,随后瞳仁猛缩。
原来另一边朱克理的处境,同样不容乐观。
朱子青好像已经完全落入李王民的掌控,举止越来越自然,而且战力同样有所增长,却引而不发,刚刚趁机突然爆发,打了朱克理一个措手不及,就此受了创伤。
“是尸仙道体!”
朱克理咬牙传音道,让刘恒心神一凛。
直到此刻,他们终于能凭借种种异常确定李王民是什么道体天骄了,竟是道体榜上排名第十、世人称之最为邪门的尸仙道体!
尸仙道体,魂气类似于尸气,别说是死尸,就是活人接触多了,同样会因此尸化,受其奴役。尸仙道体掌控的尸仆,都能够随着道体本体的增强而增强,而且哪怕是魂修,只要神魂未灭,同样难逃尸仙道体的掌控,端得恐怖非常。
但尸仙道体之邪门,不仅对外,更在于对己。毕竟是排名前十的道体,觉醒的要求都不仅是种种相应灵药滋养那么简单,比如尸仙道体,还需要“先死而后生”,将自身也化作尸修,才能真正觉醒。
至此,之前种种疑点,到现在总算能解答大半了,而且……李王民很可能也并非今世天才!
真相恐怕并非如李王民所说那么简单,什么李家随手布局,都是吓唬人的。估计李家早就发现了这座古城,在某个年代诞生了李王民这么个尸仙道体天骄,才做下了相应的布局。比如,促成李王民觉醒之后,再将其封印到这个古城,等待和大宇朝这一批天才一道出世!
这才能解释,李王民为何实力能超过同辈第一人的朱克理,才能解释李王民为何能在古城里如鱼得水,占尽优势,才能解释李家布局如此合理,好像断定了后世会出现一个尸仙道体天骄,恰恰把之前布局全部利用上!才能解释,李王民为何之前一直不曾出现,出现时还能乔装得和古代天才们十分相像,叫人分辨不出,因为他同样是“死而后生”的人!
这些之前不合理的疑点,如今都豁然开朗了。
“亏得李王民封印的时间应该不长,否则……”刘恒心里庆幸,想想也觉得后怕。倘若李王民封印的时间更长,凭借古城和灵源泉池,他出世时的实力肯定绝不仅仅只是眼前这样,将会更加恐怖!
明悟真相,却对他们的现状没有任何改变,刘恒本还想问问朱克理能否撑住,但眼见朱克理在手持释兵杯的朱子青猛攻下节节溃败,他就知道不用多问了。
李家和李王民的准备,太过充分了,在双方用尽底牌之后,还是稳稳占据了上风,获取胜利只是迟早的事。
“那就……彻底燃烧吧!”
刘恒心头喃喃,再没有一丝迟疑,倏然后撤,与蛟龙魂相暂时拉开一段距离,同时从随身的乾坤钱袋取出一个精巧玉瓶,直接翻掌砍破瓶口,就这么将内中的事物吞入口中。
那是……三滴九尾狐妖真血!
胡玉酥珍藏着意图逆天改命的宝物,哪想到最后会被刘恒用了,这却是刘恒吸收的第四种神兽级的真血。
刘恒极力拉远距离,然后迅速和泥猴分离,再度催动久久不用的《血炼功》。已经炼化过三种神兽真血的刘恒,对于炼化真血早就驾轻就熟,同样《血炼功》也变得无比强悍,待催动起来后,转瞬就如张张大网,将入体的三滴九尾妖狐真血包裹个严严实实,然后骤然生出万千细密小刺,朝内齐扎进去!
密密麻麻的细刺如若磨盘般旋转,速度竟快得惊人,没过多久,就把三滴九尾妖狐真血彻底搅碎,一点点浸润进去,混于一体。
“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李王民的声音响起,有种笑意,“似杀侯才是俊杰,那么朱兄呢?非要以卵击石吗?”
他以为刘恒知难而退,于是并没有追击,只是对刘恒退去的方向加强防备,然后转头动用全部力量,倾压向朱克理,让朱克理陷入更加艰难的险境,危在旦夕!
“其实,两位都是人中龙凤,没必要为了一些不值当的东西与本王为敌,待到将来,本王同样需要似二位这样的俊杰辅佐,开创不世伟业。”李王民又道:“所以若非逼不得已,本王也不愿扼杀天骄,朱兄又何必坚持?像杀侯那样明智收手,不是很好吗?”
他一边诱惑游说,一边抓紧攻势,让朱克理短短时间接连受到重创。朱克理面沉如水,心里同样也乱了,因为以为臂助的杀侯突然退走,对他也不啻于一击重击!
单凭朱克理一个人,本就没法抵抗两大大师境战力,更何况此刻的蛟龙魂相和朱子青因为李王民而战力暴涨,比之前更加恐怖。
短短数息,朱克理已是重伤,眸光闪动,悄然取出了保命遁符。
已是无力回天了……
朱克理心里叹息一声,他已经做过了最大的努力,再强撑下去除了丢掉自身性命再没有别的作用,终是萌生退意,“亏得众人退走得差不多了,魔头势大,我们只能退避,尽量保存力量,再做图谋吧。”
他刚刚想启动保命遁符,却是双目猛睁,原来李王民似乎也看透了他的意图,竟根本不给他启动保命遁符的机会,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击!分明要把他的性命彻底留在这里!
“你敢!”
朱克理惊怒大吼,却知真的来不及了,自己小命怕是真要丢在这里了。
蛟龙魂相两爪并探,要将朱克理神魂抓爆,而朱子青掌控释兵杯,将道道锦缎流光绷得笔直,如万剑刺下!
天上地下,四面八方,在二者围攻中,竟再无立锥之地!
就在朱克理自知必死之际,蛟龙忽而浑身一僵,一对巨爪停留在朱克理神魂面前一丈的位置,却是再难寸进。不仅再难寸进,而且任由蛟龙如何反抗,还是一点点往后退去,好像身后有不可抗拒的恐怖巨力在拉扯它一样。
虽然变故不明,但两方合击出现这么大的破绽,让朱克理如获新生,急忙反击,险险避过了好似万剑刺来的国器雄光恐怖一击。
“杀侯?!”
就在朱克理惊疑不定之际,忽而听到李王民难以置信地惊怒大喝。
朱克理抽空瞥了眼,就见蛟龙魂相背上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似是感觉到他的目光,侧面咧嘴一笑,“让你受惊了。”
见杀侯去而复返,朱克理明明该觉得心里宽慰,但是看着眼前这一幕,却是瞳仁猛缩如针,直觉得惊心动魄。
他见到了什么?
他见到一个强者环抱一尊战阵魂相,就这么硬生生用蛮力将魂相给拖走了,这是何等惊世骇俗的场面!
若非亲眼所见,朱克理打死都不会相信,这等不合常理的情况却真的发生了。
等若以一人之力,独抗数以千人!
然而再怎么不敢置信,这毕竟真的发生了。强援到来,让朱克理重新振奋斗志之余,心情也有些沉重。
于不可能中再度战力暴涨,刘恒付出的代价,绝对超出想象。
“……我不如他。”
朱克理前面小半生,事事苛求完美,务求做到最好,做到无人能比。事实上他不仅是这么要求的,而且也是这么去做的,迄今为止,都做得十分满意。唯独这一次,他生出了不如人的感受,并且心服口服。
一念及此,他紧抿住嘴唇,越发拼命朝朱子青攻伐过去,仿佛要证明什么,或是比拼什么。
“怎么可能?”
另一边,李王民只觉怎么都难以相信,惊怒质问,“你怎么可能让战力提升如此之大,根本不合常理!你……”
“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刘恒猛扑到蛟龙魂相身上,裂开猴嘴,那笑容怎么看都显得狞恶,“只要你豁得出去,万事皆有可能。”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