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师姐的奇遇很让人羡慕呢!”静香说羡慕,大眼里也闪着羡慕的光芒,“听说二十多位师姐和师叔一同去的平越州,她们新晋任务是斩杀一条作恶多端的蛟怪,入江追杀成功而归,别人都没有奇遇,只有这位师叔得了造化,这不是命数是什么?”
平越州?
这不正是张云龙、张云允家族所在的地州?
而且没记错,这正是张云允走之前跟他说过的事,时间、地点和任务都对,又得了上等凝气灵丹,宝甲和宝剑,还会有错吗?
他最不愿猜测的结果,还是成了事实。∷∷,
早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此刻听闻,他只是重复了一句,“的确是很让人羡慕。”
刚调整过来的心情,又变得有些郁郁和难受。
人,果然都是会变的,可这张云允,未免变得太快了点吧?
短短半年,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那样,让人措手不及,更觉得陌生。
或者说,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刘恒止不住胡思乱想,这种事情让他有种像是被背叛了的感觉,不忌以最险恶的心思去揣测整件事情。
或许我之前见到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吧?
装得娇憨而朝气蓬勃,是当初看好我,所以刻意伪装性格前来交好?
如果是这样,那刘恒不免觉得自己太明这分明是个聪明到可怕的女子,而且图谋深远,极有眼光。别的不说,假如一切没有出现差池。他本来就准备等张云允回来后,送她一枚更好的灵丹。
不久前在北阳河庭,他卖了太多东西,就是没动这些灵丹。因为他知道灵丹虽然价钱和别的同等级宝物没有多大差别,但金银难得灵丹难求,这些灵丹真正的价值远远不是钱财能够衡量的。
难得有一位朋友。而且性格如此让刘恒赞赏,他又怎会吝啬赠送些自己用不上却对别人有莫大好处的身外之物?
单这灵丹,就足以值回张云允在他身上花费的苦心和精力,更不提如果这份交情维系下去,张云允得到的只会更多,投入再多都会十倍百倍的得到回报。
这不是精明又是什么?
可为什么却突然变了脸?
刘恒想了想,很快替张云允找到了最合适的理由。因为自打新晋任务开启,宗门中就有种风传,得罪了马家的刘恒这次肯定有去无回了。
大多数人都相信这消息。因为相比权势熏天的马家,隐脉真传不啻于在狮子面前耀武扬威的蚊子,实力差距太大,只需要狮子一个喷嚏就能喷死,不会再有意外。张云允也应该相信了这事,所以投资的对象就要死了,那再多心血都注定打了水漂,继续伪装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不如把能捞到的好处先拿到手里。勉强弥补一些损失,这是多么合情合理的事?
“我的回来。或许她和所有人一样都觉得很意外吧?”
刘恒心里有些嘲讽,不知自己平安回来,打乱了多少人的好事,别人不好说,但目前看来,张云允就是其中之一。这意外让她措手不及。可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既然已经宣传出那些东西是她“奇遇”所得,就不能再更改了,所以语气才会变得如此生疏,是还没想好将来该怎么面对他吧?
“的确是很让人羡慕。”他忽然又重复了一次。重新浮现的笑容很淡,没有再多说,也没有任何愤慨或怒斥的意思。
“小师叔也这么觉得吗?”
静香惊奇,很少见刘恒会连说两次同样的话,好像真的很羡慕一样。可她知道小师叔多么有钱,甚至一入门就让她都开始吃到了妖肉,这么富贵的人,也会羡慕这样的奇遇吗?
而且怎么听说这事以后,小师叔的神情好像变得很奇怪?
她有些不知所措,呐呐地道:“看来,看来那位师叔,的确运气很好……”
刘恒闷头吃着妖肉,忽然又一顿,有些吃惊地抬头看向静香,“等等,你是说,师叔?”
“这位师叔自小被送进宗门,出身主峰,天资很不凡,所以还没凝气就早早被指定为新晋真传,连凝气灵丹都准备好了,只是先完成任务后回来凝气而已。谁知她这次奇遇,得到了更好的凝气灵丹,原本宗门留给她的灵丹都用不到了呢。”
这种事情放在天资非凡又背景深厚的宗门弟子身上很常见,自小进入山门的静香早就习惯,不觉得哪里不对,反而刘恒突兀的吃惊才让静香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道:“哪里不对吗师叔?”
刘恒愣在了那里。
一时间,他说不清心里是高兴,还是愤怒。原来事情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这让他太意外了,如果没猜错,是张云允的东西被同行的真传弟子看到给强行抢夺了!
朋友被欺负,这分明是最激人怒火的事,可刘恒隐隐的,却觉得很高兴。
因为朋友二字。
因为,没有背叛。
他慌忙拿起令牌打开,正好见到了张云允最后的留言,“不管怎么说,就算师叔不在意,我也会照价赔偿的!”
“赔什么?”
刘恒喃喃一句,笑的很开心,又慢慢变成冷笑,“要赔也不是你赔!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抢我朋友的东西!”
他猛地站起,大步冲出了门外。
下山,直奔方圆百里最高最巍峨的山峰而去!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快得如同奔马,带着雷霆万钧之势,随着临近那山峰而越来越盛!
一路上,惊起太多飞禽走兽惊慌避让,也惊动了太多人心。没人知道这位刚在宗门掀起惊天巨浪的隐脉真传,前面的风浪还没平息,又要掀起什么风浪了!
而且人们都知道。即便刚刚前往功德大殿抛下惊雷,这位真传一路前行都平静而从容,没见到如此怒如奔马的样子。
这是还想干嘛?
突然间,无数人莫名感到心惊肉跳,难道这位真传还有更大的惊雷?
在无数或明或暗的吃惊目光追随之下,刘恒毫不停歇到了主峰的山脚下。才由极动骤然变得极静,停在山脚下,仰头望向这高耸入云的山峰。
相比奇峻恶险的千仞峰,这千蝶万花峰更显气象万千,雄壮高伟,灵秀非凡,色彩缤纷,好像世上能寻到的花和蝶都汇聚在这里,好像世上所有色彩。都能在这里找到。
这就是蝶花宗主峰,掌门一脉所在。
即便大长老所在的血蝶峰,高度也远远无法和主峰相提并论。它就像是巨人盘坐,超神入圣,冷漠俯视芸芸众生。
“不知隐脉真传今日突兀到来,所谓何事?”
山脚下一个门坊,堪比山门的高大,同样有守卫。见到刘恒似乎携着滔天怒势而来,眯起双眼。高声询问。
刘恒的惊人气势到了这里,也是乍然收敛无踪,至少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情绪。此时此刻的样子,竟像极了他那位深居浅出,却让宗门所有人敬畏的师父。高深莫测。
“兴之所至,前来访友。”
几位守卫面面相觑,虽然隐隐觉得不对,但想想又很合理。毕竟如今这位隐脉真传在宗门风头无两,想来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自然会想寻好友庆贺,炫耀自身经历。
这么想着,守卫们都放松下来,同时有些好奇,“不知主峰哪位同门如此好运?”
她们可是都听说,这位隐脉真传十分高冷,而且入门不久,在宗门呆的时间就更短了,谁竟然还能成为他的好友?
“千蝶万花峰新晋弟子,张云允。”刘恒抱拳行礼,“我与张云允入门前是好友,半年不见甚是想念,还请诸位同门通融,让我们见一面。”
一切事情,都得先见到张云允当面再说。
张云允?
守卫们都似乎在极力隐瞒自己吃惊的神情,掌门一脉在宗门人数最多,如果随便说一个普通的新晋弟子,她们十有**不认识,可这位张云允,她们恰巧在最近都偶有耳闻她的名字。
因为这次新晋任务中,那位新晋真传弟子的大奇遇,好像正好和这张云允有关。同行的弟子对于其中的事都讳莫如深,却有种传闻,说是两人有些龌龊,而且……
她们都知道这弟子在宗门根基很浅薄,连她师父都没有为她出头的意思,那么她吃的亏只能自己认了。
之前她们提起这事,总有些唏嘘,同情这位新晋弟子的遭遇。
可谁知道,听这位隐脉真传的意思,竟然是和张云允熟识,那么隐脉真传的来意,已经不言而喻!
她们暗地里眼神交汇,面上没有任何表露,为首的守卫一本正经地回应道:“隐脉师弟客气了,没想到张师侄居然能结识师弟,真是好福分。师弟又不是外人,同门间相互走动本就是寻常事,不必这么客气,我让一位师侄带你去吧。”
刘恒挑了挑眉,诧异看了眼这位师姐。
他本以为会遇到刁难,都准备了种种应对,谁知这位守卫主峰的真传师姐却出奇的好说话,没有丝毫为难或阻拦之意。
不知道他的来意吗?
从之前几人暗中交换眼神看,似乎不像,那就是故意装作不知情了。
刘恒若有所思,有些玩味,最后却也认真行礼,“那就多谢了。”
同门间的明争暗斗,他一直抱着不想过多牵扯其中的态度,除非惹到了他的头上。不管这位师姐还藏着什么动机,对他而言都不重要,只要不阻拦他行事就行。
而领路的差事,让好几位普通弟子都兴奋起来,跃跃欲试。
“就黄竹吧。”
守卫的真传弟子扫过众人,最后随意点了一位出列,让少女惊喜跳跃,其余少女都是即羡慕又遗憾的神情。刘恒知道,她们激动不是因为他,而是都想亲眼目睹他想做的事。那是想看大戏的心思。
不过,无所谓了。
“职责在身,不便相送,只能让黄竹代我相送师弟一程了。”这位真传很诚挚地抱歉。
刘恒也不失礼,“师姐客气。”
两人眼神交汇间,有种尽在不言中的默契。就此作别。
一群人目送两人远去,有个少女有些羡慕的喃喃,“张云允师妹,真是好福气呢。”
“有这位替她出头,什么仇怨都能出气了。”
“谁不想有这样的朋友?”
也有少女言语里泛出酸气,“呵,谁知道是什么朋友呢。”
她刻意咬重“朋友”二字,分明是意有所指,“改天倒要看看这位张师妹到底长得怎么惊世绝艳。手腕也是高明。这么多同门都找不到交好隐脉真传的方法,偏偏人家不动声色就勾搭上了,还藏得这么深,要不是今天的事,估计还没人知道这层关系呢!”
“谁说不是?”
有人应和,也有人皱眉,不喜欢听到这么难听的话,“别瞎说。没听说是入门前就认识的吗?”
“谁知道怎么回事?”有少女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道。“不过今天这事也不好说,毕竟那边牵扯的同样不小,指不定这位高傲的隐脉真传师叔,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偏就在这里栽了跟头。”
“可惜啊,我都想告病,偷偷溜去看了。”往日的蝶花宗如一潭死水。太平静了,难得有好戏看,可惜她们是无缘目睹了。
“看这架势,今天注定有人要丢脸,就不知是谁了。”遗憾的人不是一个两个。直到真传弟子冷厉扫视她们一眼,才让这场议论即刻平息下来。
可就算是这位真传,目光同样一直追随刘恒二人远去,显然心思根本不在守卫之事上。连她都这样,其他少女就更别提了,都是恨不得一路紧追下去的架势,心思早就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隐脉师叔,您和张师妹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有幸为刘恒引路的弟子黄竹,好像是个活跃的性子,也不认生,没走多远就好奇发问。
“隐脉招徒大会的时候,我和她表哥是旧识,就这么认识的。”刘恒看着主峰比其余山峰更胜一筹的美景,被黄竹的话勾起了尘封不久的回忆,如今想想竟然还记得很清晰,“她表哥知难而退,她却陪我一路闯关,于万千天才里杀到了至少前十的位子,一个女子,把太多人都比下去了。”
相比陈平、钱元霸这些绝顶天才,张云允天赋不算拔尖的,或许只能算中下,也就比刘恒这样毫无武道天赋的人好。她最终能走到那一步,最多的还是远超其他人的坚持和韧性,令刘恒都刮目相看。
“难怪会被华师伯看重,亲自收为弟子。”
黄竹呀了一声,闻言也有些钦佩。她隐约听闻那次隐脉真传很不简单,不少世家和大势力都派出了最好的后辈,甚至比宗门收徒大会更加激烈,能在那种比试里冲到前十,的确很不简单了。
“华师伯?”
刘恒没听过这个名字,但既然是张云允的师父,那么华师姐的身份不言而喻,应该就是传说中当代掌门的大弟子了。
“是啊,华师伯很厉害的。”
提起这位,黄竹有种由衷的敬畏,“她是主峰天资最高的人,也是整个主峰的骄傲,将来的掌门!听闻不到二十岁就快要晋升武师了,可她却没有急于突破,反而压制自身境界足足三年了,人人都说只要她想,甚至可以一朝突破武师好几重境界呢!”
这话让刘恒都为之动容,不仅是二十岁就能晋升武师这点太过惊人,更让他吃惊的是后面的话。
哪怕这类武道天才,都是从娘胎就开始栽培,识字开始练武,晋升武师也仅仅过去十多年,这位华师姐的天赋有多好可想而知。
修炼速度已是近乎天骄之下的极限了。
而另一点,压制自身境界,不急于突破,怎么听怎么像是借鉴了花仙子那一飞冲天之道。这分明有和花仙子争锋夺艳的意味,欲与当世第一奇女子比较高下!
足以看出素未谋面的这位华师姐有多么骄傲了。
天下之大的确藏龙卧虎,没想到自家宗门也有这等人物!
刘恒不禁感慨,“如果有缘,真想当面看看这位华师姐的风姿。”
黄竹被刘恒这句话震惊了,在她听来,这位隐脉真传是将自己和华师姐在做比较,口气也大得太吓人了!
然而两方都是真传,任是她心里怎么想,嘴里也不敢胡乱置喙半句,呐呐地扯开了话题,“这次的事,不是华师姐不管,只是两边都和她关系很深,而且事情已经过去,所以……”
“所以什么?”
刘恒闻言双眉微微竖起,对华师姐的感官忽然不那么好了,略带讥讽地冷笑道:“所以干脆就当做不知情了?”(未完待续。。)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