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十胡骑胯下是过人高的巨鼠,爪牙狰狞,还没到来,阵阵恶臭已经率先扑面。,
为首的胡骑狞笑连连,手中弯刀一挥,他身后十九人身上竟跟着气血涌动,随后一道弯月般的刀气呼旋斩来。
刘恒神色微凝,旁边大四又道:“这巨人军建军已久,人才齐备,是以普通胡骑乃是武夫实力,一队之首有武夫巅峰的实力,一旦凝成二十人阵,攻守兼备,足以力敌武师强者。”
刀气将至,他竟还在说话,刘恒忍不住用余光瞥了他一样,但见他静立马上,根本没有一点想要动手的意思,居然准备袖手旁观。
“好一个巨人军!”
刘恒眯了眯眼,淡淡回应一句,手中百里赤黄已经划虹而出,只是一撞,就破去了对面弯月般的刀气,让那二十胡骑齐齐脸色狂变。
实则经过大四说解,刘恒隐隐听明白了一点,战阵一看配合是否熟练,二看组成战阵的人选。
望月卫这一败,暴露出太多问题,哪怕战阵也有隐患。要说这如今的望月卫,不是不强,其中高手应该还要多于对面,奈何战阵配合太过生涩,一旦撞上实战就抓瞎了。
再者组成战阵的军汉,本身实力良莠不齐,强者不少,弱者却大多只是武生境,反而让战阵威力不增反减。
要像对面的巨人军这样,军中将士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相互实力暗合阵法真谛,才能真正显出战阵应有的威力。
可惜现在才想明白这些道理,显然已经太迟了。
前方二十胡骑发现遇到了强者,急急拉缰想要停下,同样迟了一步,双方交汇何其之快,转瞬已经近在眼前。
刘恒目光锐寒,就要痛下杀手的时候,旁边大四又说话了,“巨人阵以二十骑为一分,如果突然折损一分,将会引来雪山巨人血相的关注,前来格杀强敌。最好的做法就是……”
不等他说完,刘恒刀气已出,快刀好似彩蝶成群,朝二十胡骑降落。
当下,为首的胡骑还想引动阵法来抵挡,奈何刀气太多了,撞破三五刀气,还是难免被蝶影淹没。嘶声裂肺的惨叫传开,但在这乱战之中实在过于寻常,除了周围的人,再没有惊动更多人。
直到刀气散去,前方突兀空出了一小片地方,这里血与残肢遍地,如若森罗地狱。
在地狱中,只剩下两个胡骑呆呆战立,其余十八个胡骑,竟已被刘恒刀雨全部抹杀。如此剧变,让仅剩的两个胡骑也是吓傻了,连他们胯下巨鼠同样颤颤战栗,满脸恐惧,刘恒却不过多理会,驾着战车从他们身边交错而过,奔赴更前方。
大四盔甲下的冷漠面容似乎闪过一丝赞赏,随后猛然暴喝出声。
“爪月营下,想要保命,随阵同行!”
暴喝之时,他微微调整了身位,与刘恒、何伯摆出《惊鸿阵》一个小阵的样子,可惜缺了两位,连《惊鸿阵》最初等的小阵都无法凝成。
在纷乱之中,大四这一声暴喝并没能传出多远,只让周围一些急于逃窜的人听见。不过从刚刚刘恒斩杀一个照面十八胡骑的威势,就已经有人留意到了,再听到这声暴喝,总算引得一些人犹犹豫豫靠了过来。
“我来!”
“还有我!”
有人大喝,引得刘恒循声瞥了眼,却是两个不认识的军汉。两人浑身血渍,还带着伤,倒是更见彪悍,似乎已经和胡骑交过手。他们身着爪月营队长的军甲,也不知出自哪位团长麾下,但如今根本顾不得发问,眼见他们迅速靠近,和三人凝成《惊鸿阵》最初的一个小阵,刘恒只来得及朝他们点头示意,“到战车上来!”
“是!”
“是!”
两人毫不磨叽,大声应诺直接跃上战车,是因为这五人的《惊鸿阵》小阵如果以刘恒为首,他们上了战车才更好适应阵法的变化。
“这大四……”
感觉到腰间虎符开始温热,一股强大外力汇聚回来,刘恒不免又瞥了旁边大四一眼。他这一声暴喝的时机把握太好了,连刘恒当时都没想到这件事,他却自作主张喊了,偏偏的确有了效果。
不知有没有察觉到刘恒的目光,大四又适时开口,“一分留两人,的确可行。不过还请团长留意,若是战阵折损到一成以上,这方法就不管用了,到时候必会引来巨人血相。”
“知道了。”
刘恒点头答应,心念急转。
一成,就是两百人,如果战阵不破,谁也对抗不了这堪比大武师的雪山巨人血相。而想要打崩大阵,要么胡骑自己生乱,要么折损三成……
心里琢磨着,刘恒冷声说道:“那就在斩杀一成胡狗之前,尽量聚拢人手吧。”
这边十八胡骑惨死的样子,似乎也惊动了旁边两股胡骑,见状哇哇大吼着汇聚起来,再度朝这边冲杀过来。
“来得好!”
刘恒高喝出声,手中百里赤黄直指前方,就感觉身边四人的浑厚气血源源不绝地融入他刀气之中。这一瞬间,他能够清晰察觉四人的境界,气血内力的强大,这正是战阵的奇妙之处。
武师二重的何伯,身后左边那魁梧汉子是初入武师境,右边那高壮军汉是武夫巅峰。
至于大四,显现的实力似乎只是接近何伯,但刘恒总觉得他实力绝不止这点,想来应该还是有所隐瞒。
不过大四这隐瞒无关紧要,五个类似武师强者的存在凝成这小阵,威力竟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刘恒大致估算,小阵威力恐怕已经能和三重武师抗衡,这让他信心大增。
“来吧。”
他面容肃杀,迎向对面四十骑组成的战阵刀气,倏然厉喝一声。
“杀!”
一道笔直而迅疾的刀气从百里赤黄上直刺向前方,瞬间破去对面的战阵刀气,就这么势不可挡般刺入对面骑队。
好似只是瞬息之间,面对胡骑甚至脸色都没来得及变为惊恐,就此连人带坐骑被接连刺穿。但见鲜血四溅,无数巨鼠的头颅,包括其背上胡骑的半个身子齐齐离体,仅剩冲在最后的五六个胡骑幸免于难。
他们惊惶拉缰,惨叫几声,竟是吓得转身就逃。
或许他们以为自己能活下命来是幸运,是自己躲避及时,是对面战阵刀气威力已尽,却根本不知道这是刘恒为了避免惊动巨人血相,刻意饶过了他们性命。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血腥一击还是吓破了他们的胆,只管逃窜,根本不想再面对这样的恐惧。
“这才不愧惊鸿之名!”刘恒满意道。
随后加入的两个军汉也是惊住,随后忽然爆发出得意大笑。只怪这一败太屈辱,他们之前有心杀敌,却无力扭转大局,心里憋屈可想而知,如今再见杀得胡骑掉头鼠窜,心意总算通达,自是觉得痛快无比。
“爪月营下,想要保命,随阵同行!”就在这笑声间,忽然又传出大四的高喝。
两个军汉倏然醒悟,也是随着高喊起来。
“爪月营下,想要保命,随阵同行!”
刘恒眼见旁边不断有人靠近,不多时就在大四的指挥下再结出三个小阵,心里也是振奋不已,“再来一个小阵,就能凝成一个五五之阵,到时候威力肯定更增。”
心念一转,他还得计算清楚如今死去胡骑的数目,“之前第一次冲撞,应该折损上百,这混乱冲杀里,肯定还有损伤,再加上我们接连屠杀五十三人,恐怕离一成折损已经不远……”
不等他估量清楚,头顶忽然显现阴影,他立刻抬头望去,就见巨人血相粗重喘息,居然低头开始巡视地面。
“不好!”见到此景,刘恒心里咯噔一下,可还不等他喝止众人停下,那巨人血相狂吼一声,如山拳头已经轰然落下!
巨人血相留给望月卫将士们的阴影太深,它一动作,刘恒刚刚聚拢的军汉突兀大乱,竟是被惊得下意识就要四散逃窜了。
就在这时候,旁边大四突兀喝道:“不要慌!都看清楚,不是朝我们来的!”
人们惊魂不定,总算勉强定住,却都不约而同看向巨人血相落下的拳头。幸好冷静了,他们就见到拳头从头顶掠过,重重锤向他们身后人群中,都是长舒了一口气。
“那是……”
众人里刘恒目力最好,穿过重重人影,隐约看见了巨人拳头落下之处有几个熟悉的身影,“冷月营的白河牧。”
巨人拳头下面,一头巨牛血相浮现出来,勉强扛出了这一拳。不过一拳之后,这巨牛血相身子残缺小半,一边努力抵挡着巨人血相,一边竟很快远离了人群。
“冷月营,似乎还算齐整。”
随着巨牛血相的远离,刘恒和众人就看得更加清楚,维持这巨牛血相的正是冷月营的将士,林林总总还有不下数百人,随着白河牧的指挥边战边撤。
“这白河牧,也是个聪明人。”
何伯不免赞叹一句,刘恒闻言点头认同,心里好过了些。
开战时,白河牧的冷月营就在最边上,想来受到的冲击也最弱。加上白河牧应该还算有点本事,在战乱里维持住了战阵,要不是不清楚《雪山巨人阵》折损一成后的变化,或许还能扭转局面。
当然,那边说不定也清楚这事,可惜没想到刘恒这边却在同时动手,所以闹了个措手不及。
“这么说,我贸然动手,是不是坏了别人的好事?”刘恒琢磨着,终归摇头失笑,“征战之中变化莫测,只能说是误打误撞了。”
至于何伯所说的聪明,就是白河牧没有随大流,朝望月城所在的方向撤离,而是自己选了个方向边打边撤,可见也想明白了其中原委。
“都看到没有,唯有结阵才有自保之力,才能活下去!”刘恒不再多想,索性朝四方大喝,“爪月营的,速来结阵!”
冷月营的撤离对众人的影响可谓立竿见影,无数人振奋不已,再听刘恒一招呼,前来投靠的人开始迅速增多。
“金兄!”
忽然,刘恒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就见一驾战车滚滚靠过来,赶忙道:“牛兄。”
却是爪月营另一个团长,牛自斧。
“还是金兄有本事,居然又拉起一个队伍。”牛自斧看着这四方来投的景象,艳羡且复杂地叹了一声。
刘恒道:“牛兄来的正好,如今快有五十人了,你我各领五五之阵,威力避让更甚之前。”
“好!”
牛自斧也知道现在不是啰嗦的时候,当即爽快答应,点了五个小阵将士和他组成一个五五之阵。
“可能委屈牛兄了,为今之计,还请先听我号令行事,如何?”
刘恒问了一声,牛自斧难免皱了皱眉,终归还是爽快道:“没的说,金兄既然比我有本事,合该听你号令,但请吩咐就是。”
“好,我们……”得到应诺,刘恒也显出喜色,刚想说点什么,忽然又抬头看去。
只见头顶独目巨人血相一个摇晃,竟是一分为二,略小的那个仰天咆哮一声,就朝白河牧那冷月营撤离的方向逼追过去。
“分兵了!”
刘恒略微琢磨,欣喜道:“这是好事。”
他又举目四顾一圈,只见战局隐隐有了些变化。或许是冷月营的成功撤离触动了很多人,原本纷乱逃窜的望月卫将士们开始自发组织起来,结成不少小阵对抗胡骑。
“哈哈,或许有反败为胜的机会!”牛自斧也朝四周张望,随后兴奋道:“金兄,咱们多拉拢些人,必能让胡狗大败而归!”
刘恒却是蹙眉,“敢问牛兄,你觉得以我望月卫五营的情形,真有胜算吗?”
牛自斧闻言一怔,渐渐懵了。
看着战局似乎有些转机,实则只要冷静想清楚,就该明白这只是假象。以望月卫本身的情况,五个营各练的不同战阵,如今大败中折损不少,就算冷月营逃离的也不过数百人,其他四营情况肯定更糟糕,哪怕重聚四大战阵,依旧不是胡骑对手。
“是我兴奋过头了。”
牛自斧想明白后,惭愧一声又面露焦躁,“那以金兄之意,该怎么办?”
“还是要先多聚拢人手。”刘恒毅然回应,见牛自斧错愕望来,他目光闪烁了下,随后沉声道:“然后就该伺机撤离了。”(未完待续。)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