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远?”
刘恒心头骤紧,沉声追问。
刺探道:“北方一路狼烟传递警讯,到属下赶来用了盏茶时间,如今当已跨入百里之内。”
已入百里!
以精锐胡骑的奔袭度,顶多半个时辰就能兵临城下!
“点燃狼烟,通知采石场的将士和附近的人全赶回十日城,牛自斧镇守城头!”刘恒毫不犹豫下令,等亲卫和刺探们领命而去,来回踱了几步,锐利目光射向白明泽,“白军需,时间紧迫,你还忍心继续藏拙,陷全城将士于危难吗?”
虽然还不清楚胡骑究竟来了多少人,但努含和莫古力两千胡骑覆灭在他们手里,有这份败绩在前,到来的胡骑肯定更强。
如今十日城虽然建好一层城墙,没有城池阵法相助,根本无法挥出城池应有的威力,岂能让人安心?
此时此刻,阵法设立与否,就变得至关重要。
可是至今为止,因为白明泽隐隐的抗拒,两天过去才选定了二十一处阵角方位,还有十四处阵角方位没有确定。当然刘恒也可以直接放下阵法,只是和地势契合不够的话,阵法究竟能挥多少威力,真就是个未知数了。
白明泽垂目静立片刻,在刘恒越来越失望的注视下,他突然沉默着朝前行去。
刘恒目光大亮,紧随其后,静静跟随。
“上城,快上城头!”
行走在空旷的街巷中,也能听到牛自斧的大嗓门,正在各处忙于建城的将士们从四面八方快步赶去。从他们面容上,再也见不到往日的嬉皮笑脸,有些神情凝重,有些冷漠坚毅,有些挂着忧色,冲得却是最急的。
白明泽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认真看向刘恒,“把阵角全交给我,请大人去城头坐镇。”
刘恒毫不犹豫取出所有阵角血旗递给他,“需要多久?”
“地脉水脉早已看准,唯独风势还有些拿捏不准,现在却也顾不得了,只能先借用地势水势设阵,推演剩余十四处方位,应该还需要一个时辰。”白明泽把阵角血旗全抱在怀中,目光巡视四方,眸中竟闪烁出阵阵玄奇光泽,复杂变幻,顿时多出一股谋算千里的非凡风范,和平日判若两人。
“一个时辰吗?”刘恒眉宇微蹙,随后又舒展开来,“应该够了,我们定会帮你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白明泽身上竟涌现出阵阵强烈的魂气波动,渐渐变得苍白的脸上有汗珠冒出,开口:“我会抓紧。”
这个状态的白明泽,让刘恒心头凛然,魂气波动竟比他强盛出太多,甚至生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学士境强者!
刘恒自己的神魂已经达到士子巅峰,比他更强,也就意味着白明泽至少是学士境强者。白明泽以往从未出过手,包括刘恒在内所有人对他的印象都感觉只是士子境,是否达到巅峰都尤未可知,如今刘恒才知道,这白明泽隐藏的究竟有多深。
然而看他此刻的样子,显然在全力出手,看样子推演阵法的方位,远远不像刘恒之前想的这么简单,连白明泽都明显感到吃力。
“不用太急。”
刘恒担忧,赶忙宽慰一句,见白明泽甚至顾不得回应他,也不敢再多打扰,就准备悄然离去。只是临到退走时,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设好阵法,能有多大威力?”
白明泽神色冷漠,偏偏显出一股自信,言简意赅地道:“至少比得上武师境的城池阵法。”
刘恒吃了一惊,随后又惊喜起来,深深凝望白明泽一眼,毅然转身去了。
《三十六阴阳地勾阵》是套武师级的随军阵法,真正说起来,除却有些功用不同外,本身已经堪比武师级城池阵法。然而它即便再好,本身依旧只是一种临时阵法,仅仅能够抵挡突袭,和城池阵法又是不同。
城池攻防不像城外恶战那样快起快落,往往耗时良久,只能抵挡武师级血相十击左右攻击的《三十六阴阳地勾阵》在临阵恶战中十分有效,可是用来做为城池阵法就不太够看了。
要守住城池,还是专门的城池阵法好用,虽说一旦设立就不太好挪动,却可以不断抽取四方灵气用以补充,最擅长耗时良久的攻防。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刘恒也不会动这样的歪主意,硬把随军阵法当成城池阵法来用。
幸好白明泽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要是真能把《三十六阴阳地勾阵》提升到堪比城池阵法的强度,他们的防御实力等于凭空提升了足足一倍,实在是个让刘恒喜出望外的好消息。
如今唯一顾虑的,就是时间了。
刘恒面容冷峻,一路疾驰向城头,眸光不断闪动,拿定主意,“定要想办法拖延足够的时间。”
“恩主,只等城外的将士们全进城了,直接让将士们用建城的方石把城门堵上,也不怕他们冲击城门了。”等刘恒来到城门处,黄儒世急忙赶来汇报着当前准备,“阵法那边……”
“不用担心,白军需亲自出手了。”刘恒简洁回应,随后就凝望城门,遥遥见到还有不少将士快步冲涌进来,其中还夹杂着不少拉孜部族的青壮,也在哭天喊地往里面冲涌,一片兵荒马乱的样子直看得他皱眉,“全部人进城来还需要多久?”
“白军需亲自出手了?”
黄儒世闻言也是面露喜色,连连道好,听到刘恒后面询问,他探头朝前方张望,一边估量着道:“将士们都有修为,都赶来的很快,要不了盏茶时间就能全部进城。麻烦的是这些胡族普通人,怕是半个时辰后也很难全部进来,不过大战当前也顾不上他们死活了,等将士们全进来就能关门……”
“不。”
刘恒摇摇头,“建造十日城他们也是出了大力的,而且死伤不少,不能不顾他们的死活。这样吧,派人传达出去,半个时辰一到就关门,让他们自己算好时间,能赶到的抓紧时间,不能赶到的让他们自己找地方隐藏。毕竟大军是为我们而来,和他们又是同族,大战在即,不会怎么为难他们的。”
“恩主果然仁义。”
黄儒世怔怔,随后佩服一句,赶忙派人出去传达刘恒的命令。
刘恒顾不得和他寒暄,做出决定后转身赶往城头,“城门这里就交给你了,等将士们用方石堵住城门后,就让他们全部上城头,不得延误。”
“是!”黄儒世郑重应诺。
“团长!”
“团长来了!”
刘恒一路急步登上城头,沿途所遇的将士都大声打着招呼,面上更是露出释然笑容。在军中,刘恒才是主心骨,牛自斧也没有他这样一出现就能稳定军心的作用,甚至于见到刘恒的那一刻,牛自斧心里同样感到安稳不少。
“怎么样?”
两人一碰头,牛自斧就传音问道,问的什么不言而喻。面对的是他,刘恒就毫无隐瞒地传音道:“白明泽是个有本事的人,有他亲自出马,甚至能把《三十六阴阳地勾阵》提升到武师级城池阵法的程度。”
牛自斧瞪圆眼珠,倒抽凉气道:“那稻草人竟这么厉害?”
稻草人,是将士们私下里给白明泽起的诨号,倒也没什么褒贬之意,只是白明泽往往闷头做事,很少开口说话,于是将士们就起了这么个诨号打趣他。
“恩。”刘恒点头承认,说完好事又得说坏事,“不过他说还需要时间,最好能有一个时辰。”
听到这里,牛自斧也是皱眉,“胡骑来袭的度从来不慢,现在怕是连半个时辰都已不够了,哪里还有一个时辰给他?”
“孰轻孰重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帮他争取到时间。”刘恒斩钉截铁一般说道。
牛自斧烦躁起来,“这不是办法不办法的问题,敌攻我守,主动权全在胡狗那边,人家想什么时候进攻就什么时候进攻,我们哪有什么办法改变的?”
这有多么棘手,刘恒也心知肚明,连连闪动的眸光中陡然增添一股厉色,“实在不行,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哦?”牛自斧听得惊奇,“难不成你还藏着什么厉害手段?”
刘恒却略显犹豫,片刻后才下定决心,“算了,这种局面下也顾不得许多了,你不要多问,待会让将士们自己小心些。”
牛自斧听得心里瘆的慌,自然听得出刘恒言语中罕见的狠厉之意,几度张嘴,终究明智地没有多问,目光继续落到城外,“嘿这些胡族人,怎么突然闹腾起来了?”
刘恒探头俯视,但见山路上奔走的众多人影有些骚乱,略微琢磨就道:“应该是我刚刚下过命令的缘故,我让他们自己估量时间,半个时辰能赶到城门的就抓紧点,赶不到的让他们赶紧就近找地方藏起来。”
“难怪。”牛自斧恍然,随即不免抱怨,“早说了你有时候就是太烂好心了,不过一群胡族人,死了就死了,你管他们死活呢。”
刘恒摇头道:“都是爹生娘养的,能救一命就救一命吧。”
牛自斧撇撇嘴,却知道这一点上说不服刘恒,索性也懒得多费口舌了,朝周围将士道大喝起来,“阵法就要布好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少给我在那里嘻嘻哈哈,谁要是到时候没打好战,小心铁面乌鸦来取他的脑袋!”
“怎么样?”
两人一碰头,牛自斧就传音问道,问的什么不言而喻。面对的是他,刘恒就毫无隐瞒地传音道:“白明泽是个有本事的人,有他亲自出马,甚至能把《三十六阴阳地勾阵》提升到武师级城池阵法的程度。”
牛自斧瞪圆眼珠,倒抽凉气道:“那稻草人竟这么厉害?”
稻草人,是将士们私下里给白明泽起的诨号,倒也没什么褒贬之意,只是白明泽往往闷头做事,很少开口说话,于是将士们就起了这么个诨号打趣他。
“恩。”刘恒点头承认,说完好事又得说坏事,“不过他说还需要时间,最好能有一个时辰。”
听到这里,牛自斧也是皱眉,“胡骑来袭的度从来不慢,现在怕是连半个时辰都已不够了,哪里还有一个时辰给他?”
“孰轻孰重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帮他争取到时间。”刘恒斩钉截铁一般说道。
牛自斧烦躁起来,“这不是办法不办法的问题,敌攻我守,主动权全在胡狗那边,人家想什么时候进攻就什么时候进攻,我们哪有什么办法改变的?”
这有多么棘手,刘恒也心知肚明,连连闪动的眸光中陡然增添一股厉色,“实在不行,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哦?”牛自斧听得惊奇,“难不成你还藏着什么厉害手段?”
刘恒却略显犹豫,片刻后才下定决心,“算了,这种局面下也顾不得许多了,你不要多问,待会让将士们自己小心些。”
牛自斧听得心里瘆的慌,自然听得出刘恒言语中罕见的狠厉之意,几度张嘴,终究明智地没有多问,目光继续落到城外,“嘿这些胡族人,怎么突然闹腾起来了?”
刘恒探头俯视,但见山路上奔走的众多人影有些骚乱,略微琢磨就道:“应该是我刚刚下过命令的缘故,我让他们自己估量时间,半个时辰能赶到城门的就抓紧点,赶不到的让他们赶紧就近找地方藏起来。”
“难怪。”牛自斧恍然,随即不免抱怨,“早说了你有时候就是太烂好心了,不过一群胡族人,死了就死了,你管他们死活呢。”
刘恒摇头道:“都是爹生娘养的,能救一命就救一命吧。”
牛自斧撇撇嘴,却知道这一点上说不服刘恒,索性也懒得多费口舌了,朝周围将士道大喝起来,“阵法就要布好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少给我在那里嘻嘻哈哈,谁要是到时候没打好战,小心铁面乌鸦来取他的脑袋!”(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