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再见!”
在咖啡厅门口,李简与林璐告别后,转身离开。对于冷淡告别的林璐不但没有丝毫的栈恋,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然而,李简才刚刚走了没几步,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当他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来电显示位置的时候,脸上的轻松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无奈的苦笑。
李简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老妈’二字犹豫了一下后,终于还是咬了咬牙按下了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边老妈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率先问了起来:
“小简,那个林璐怎么样?不错吧?”
听了老妈的询问,李简脸上无奈的苦笑越发的明显了。轻叹了一口气后,有气无力的回道:
“不错什么呀?我说老妈,你只要稍微想想,就应该能想到,这次相亲没戏吧?我和那个林璐……”
老妈对于李简的话,显然是十分的不满意,这闺女可是她老人家亲眼相中的,李简不满意那不是质疑她老人家的眼光么?这绝对不能原谅!
所以,这边李简还没说完呢,就迎来了老妈口气很冲的质问:
“怎么就‘应该’没戏了?这个林璐我可是亲眼见过,身材高挑、白白净净,脸盘儿也挺漂亮的,岁数又不大,性格听说也挺好。跟你爸又是在一个单位,知根知底儿,你小子为啥看不上人家?”
话被噎了半截儿的李简,捏着鼻子听完老妈的质问后,才再次苦笑着开口,用更加无力的口气继续道:
“老妈,您老搞清楚了行不,不是我看不看得上人家的问题,是人家根本看不上咱好不好?她……”
李简又是刚刚说了一句话,就再次被急脾气的老妈开口打断。这一次老妈可就不止是之前的不满了,而是直接怒了,声线也一下子往上扬高了八度:
“什么?你说她看不上你?她算是什么东西,凭什么看不上你?我儿子哪儿不好了,身高、长相、气质,哪点差了,那点配不上她……”
当妈的就是这样,自己家的孩子,咋说都行。但要是别人敢小瞧一眼,那顿时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
所以,听到儿子被别人瞧不上了,老妈顿时就炸了。前一秒嘴里的‘好姑娘’,下一秒就变成‘东西’了,而且还不是‘好东西’。那态度,绝对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李简也听出老妈有出离愤怒的意思,深恐暴脾气的老妈去找那个林璐单挑,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因此,李简也不敢再拱火了,连忙转变态度,开始安抚:
“老妈,您消消气儿,听我说啊。其实,我看这也不能全怪人家林璐,我自己也觉着,咱跟她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你想啊,人家是去年刚刚毕业,正儿八经的大学生,虽然不算什么名校,虽然现在大学生是多了点,但总归也是高学历。
再加上长的还可以,家境也还不错,眼光自然也就高点。
我呢?不过只有高中文凭,在京都混了几年,也没混出什么名堂来。现在更是连个正经的工作都没有。
要说帅,也只有你觉着,别人看了顶多也就是一般人。
……
你说人家凭啥看上咱?别说看不上,就算看上了,我也不敢要啊!
要是我真跟她勉强凑到一起了,你说我一个大老爷们找这么眼皮子高,学历高,没共同语言的老婆,以后日子还咋过?自己都觉着腰杆儿挺不直!”
李简一番鞭辟入里的剖析,总算是让电话那边的老妈有点接受,沉吟了几秒钟后,才再次开口:
“你这么说的话,也有道理,要是真找这么一个媳妇的话,以后还真够你受的。下次我会注意这方面的!”
“啊?下次?还有下次?”
老妈的前半句,让李简听着还挺舒坦,但是下半句一出口,李简的脸就一下子绿了,绿的跟苦瓜似的。口气也越发的无奈,越发的哀怨了。
“老妈,我这儿真的给你跪下了,算我求求你,您老以后就别给我安排相亲了行么?我这从京都刚回来还不到俩月的功夫,都已经相亲十一次了!
别说我现在才二十五岁,不着急找老婆。就算我要找老婆的话,我自己也会找。就用不着麻烦您老人家了吧?”
“麻烦啥?我是你妈,你的事儿我不操心谁操心!行了,不跟你啰嗦了,我去你杜姨那儿转转,看看她那里有没有合适的。”
“什么,你还要去杜姨那儿?不要啊,老妈,您就放我一条生路……喂……喂……”
还不等李简这边说完,老妈那边就已经先把电话挂断了。
手里拿着还在嘟嘟响着的手机,李简无语望苍天,差点就要茫茫泪两行了。
刚刚老妈说的这位杜姨可不是一般人。据小区里的老邻居说,这位已经六十好几的阿姨,从年轻那阵儿开始就热衷于‘保媒拉纤’这档子事儿,到现在三十多年过去了,仍然兴趣不减。天天东家窜西家,张罗这个,张罗那个的。
虽然杜姨不是职业媒人,也不指着这个赚钱,但坚持‘兴趣’三十年的她,也同样做出了方圆几十里内响当当的品牌,拥有的客户资源甚至不比很多专业红娘机构少。
因为现在存在‘找对象难’的社会普遍现象,这位杜阿姨就越发的名头响亮了。据小道消息称,这位杜姨手里头的‘姑娘资源’这两年就从来没下过三位数!‘小伙儿’资源,更是常年在‘姑娘资源’的两倍以上!
就凭之前老妈的那股子兴奋劲儿,等会儿碰到杜姨的话,那绝对是天雷勾动地火,一拍即合。
到时候,要是相亲一次不成、两次不成,老妈还不得让自己把杜姨手里的那帮子姑娘都认识一遍?
……
想到接下来自己可能还会有上百次的相亲,李简就觉着头皮发麻,双腿发软,差点就瘫倒在地上。丧尸似的勉强挨到家里后,就一脑袋栽倒在沙发上。
一滩烂泥似的堆在沙发上的李简,一脸愁苦,一手拿着烟,嘴里喷云吐雾,另一只手拼命的揪着自己的头发,魔障了似的念叨着:
“完了完了,老妈这是上瘾了!
都失败是十一次了,老妈居然一点气馁的意思都没有。不但不气馁,反而越挫越勇,现在更是想要玩儿把大的!居然想要联手凶威赫赫的杜姨,一起围剿自己!
这日子没法过了!真的没法过了!怎么办?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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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给李简打电话的这位一心安排他相亲,逼的他恨不得拔光自己头发,被李简无奈的称呼为‘老妈’的女人,并不是李简的亲妈,而是李简的干妈。
只不过,对李简来说,这位干妈,其实跟亲妈也差不多。
尤其是李简亲生父母在几年前的一场车祸中双双去世后,干妈、干爸一家,更是成为李简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
干妈的名字叫葛兰,现在是一家私立幼儿园的园长。
干爸的名字叫薛志国,是海州市海景大酒店的‘酒店客房部’部长。
干妈干爸有两个孩子,都是儿子。大儿子叫薛笑,比李简大六岁。小儿子叫薛奇,跟李简同岁。
确切的说,薛奇与李简不但是同岁,而且还是同月、同日、同时出生。就算是李简和薛奇的两位亲妈,都不知道这俩孩子究竟谁大谁小。
而李简与干妈、干爸一家的缘分,也正是从薛奇与李简出生时开始的。
二十几年前,海州市的医院管理十分混乱。产科中丢孩子的、抱错孩子的,虽然算不上是屡见不鲜,但时不常的也会有那么一两起。
当时在同一家医院、同一间产房、同时出生的李简和薛奇,就恰好赶上了这么一码子事儿。
因为剪完脐带后,护士的粗心,把两个男孩儿给弄混了,洗完澡后送错了病房。
结果,李简被当做葛兰的儿子,抱回了薛家,成为薛家的第二子、薛笑的弟弟——薛简;而薛奇被错认为是李简亲爹李文赋、亲妈赵秋雁的儿子,被抱回了李家,起名为‘李奇’。
虽然薛简和薛爸爸薛妈妈长的不像,李奇和李爸爸李妈妈长的也不像,但当时的社会风气还比较淳朴,没有那么多‘劈腿’、‘约*炮’、‘喜当爹’、‘接盘侠’、‘隔壁家的老王’之类的烂糟事儿。
所以,对于孩子不像自己这事儿,两家都没多想,就这么将两个孩子当成自己亲生的抚养长大。
哺乳、学爬、学走路、学说话、上幼儿园……一路顺遂,始终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直到薛简和李奇长到六岁,全国医保开始轰轰烈烈的实行,给俩个孩子建立医疗档案的时候,查出两个孩子的血型与家长对不上,两家这才终于发现不对劲。两家人一番忙忙碌碌的排查,直到找回当初生产的医院,翻看尘封几年的出生档案,才猜到也许是当时抱错了。
尚幸,薛家和李家在那几年都没有离开海州市,工作、住址、联系方式的变动也有迹可循,所以两家找孩子的过程还算顺利,前后不过几天的时间,就找到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也找到了自己错领孩子的亲生父母。
于是,从那天起,薛简变成了李简,李奇变成了薛奇。而原本叫了六年的爸爸妈妈,则变成了干爸、干妈。
只不过,李简和薛奇两个小家伙习惯了‘爸爸’、‘妈妈’这个称呼,所以虽然应改口叫‘干爸’、‘干妈’,但至始至终俩人都没改过来。只不过另外多了一个‘爸爸’、‘妈妈’而已。
不但称呼没改口,而且因为从小抚养、亲自哺乳的缘故,葛兰、薛志国,有时候对李简这个干儿子,甚至比对薛奇这个亲儿子还好。而李简的亲生父母李文赋和赵秋雁在世的时候,对薛奇也同样如此。
再然后,因为有了李简和薛奇做纽带,两个原本陌生的家庭飞快的熟悉了起来。
两个妈妈成了逛街、八卦、麻将、跳舞形影不离的姐妹淘。两个爸爸成了酒友、棋友、钓友、驴友、票友!
后来,在李简和薛奇上初中的时候,现在李简家所在的这个居民小区落成,两家凑到一起一合计,干脆都在这里买了一套。住到了一起,虽然没买到上下楼、门对门,却也就在隔壁楼。来往更加方便了。
这下子两家人联系的更频繁,关系更亲密了,亲的就跟一家似的!
在得来的前世记忆中,李简在因为不成功的英雄救美,而成为植物人后,就是因为有葛兰、薛志国这对干爸干妈,以及二老去世后,薛笑、薛奇两个兄弟不放弃的为李简坚持治疗,李简才有机会在沉睡四十多年后再次醒来。
醒来后也正是有两个同样白发苍苍的兄弟的鼓励,李简才没有轻生,坚持活了下去,最终才有机会在七十八岁那年苦尽甘来,拥有了其后精彩的八百年生命。
也正是因为这个干妈对李简来说简直和亲妈没啥两样,再加上今生以及记忆中的天大恩情与无法割舍的亲情,才使得得到前世记忆的李简,虽然自视甚高,甚至有些瞧不起普通‘凡人’了。却仍然被葛兰压的服服帖帖,就算心中对于老妈安排的相亲百般抗拒,却也无可奈何。
憋憋屈屈的挂了电话后,融合了‘大巫精血’已经成为真正巫修者的李简,也只能找个旮旯蹲着,一边抽烟一边郁闷了!
就算李简再牛13,在老妈的‘戳脑门’神功和‘扭耳朵’神功面前,也只能跪。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