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庸城内,战争从汉中军攻破城墙的时候就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刀光剑影中,喊杀声与不远处民众的惊恐声此起彼伏。破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根本来不及将所有百姓撤走。好在汉中军来袭时,城门附近的百姓就被疏散到了别处。此刻的巷战还没有波及到位于稍远处的百姓,但岌岌可危的形势还是令民众惶恐不堪。
两日的强攻,汉中军的损失不可谓之小,两万人的大部队此刻只剩不到一万五。而上庸军呢?
一开始就只有对方一半的兵力,守城时虽然大占上风,但汉中六千的弓手并不是吃素的。虽居高临下占据地势之利,但毕竟人数仅仅是对方的六分之一,天大的人数悬殊导致上庸军远程火力被全面压制,留守的一千弓手此刻更是不足四百人。戟士与枪兵略微好些,凭借着花样百出的守城技巧,只需小心戒备的他们伤亡并不大,两者相加上庸军和汉中军大概维持在一比四的伤亡比,这也是传统攻城的死伤比。
八千上庸军与一万五的汉中军,就是两军士兵势均力敌此刻也是寡不敌众的场面,何况因为没有良将,上庸军属性还被压制。
此刻勉强维持局面的原因有二,一是退无可退,身后就是自己的亲人父母,士兵们就算知晓强撑下去难免败亡也不敢放弃,因为他们此刻是上庸的最后一道由人肉组成的屏障;二者还需庆幸,被冲车撞破的城墙豁开的缺口并不大,只容四五人并肩,而上庸士兵就是靠着地形优势死死地围住缺口,只是单兵素质仍然稍逊的他们只能步步后退不断地拉大包围圈,尽量不让对方完美发挥人数优势。
上庸的死撑恼了城外的张鲁。
此刻的战场就象是绞肉机,每时每刻都在死人,不止对方的,而每拖延一分无疑意味着自家损失增大一分,这让胜券在握的张鲁如何不恼。
“冲车待命!以活口为中心,给我将那周围的城墙一并装塌!此战胜利,我许全军纵掠一日!”
张鲁的命令,让城内的上庸军心中暗暗叫苦,本就是随时可能溃败的局面,对方竟然看穿了他们唯一的优势,若再撞破城墙,另外开辟几个战场,上庸的包围局面就要不复存在。
相对的,汉中军却是打了鸡血般嗷嗷发狂,手上的动作越来越重,刀砍向的地方也越来越狠。纵掠一日,所有军纪一概不论,这上庸城的富庶他们早有耳闻,而只要攻破此城,一切都会变成自己的。无论钱财还是女人。喜爱男人的也会得到新鲜感罢...
留守的上庸军此刻还有2000人未动。
城东校场,2000骑兵孤零零的列阵等候着,等待着出击军令,也等待着可以率领他们出击的将军。
自前日守城,他们就一直处于尴尬的地步。城头的守卫他们帮不上忙,而后面对面的厮杀他们也没有用武之地,他们是来去如风的骑兵,此刻却没有战场可供他们驰骋,更悲哀的是刘瑞三人在征兵,林立出征又带走了另五名部长。
城中有资格率领他们的只有文官,而文官从开始的守城到现在的巷战一直浴血在前,没有机会,另一方面也没有能力来管他们。
在这寂寞的时候,两千骑兵阵前的四名曲长正在争论。
“老杨,你的心情我们大家都懂,谁都想现在能冲出去揍死那些龟孙子!但现在没有任何命令下来,我们不能妄动!如果我们贸然出击,待会儿命令传过来我们人都没了,违纪事小,命令无人实施输了仗谁能担当的起!”
“对啊,老杨你冷静点吧。说不准军师大人心中早有定计,我们安心等待就是!”
那老杨不老,只是可能入伍多年了,也是个身量高大的汉子。闻听同僚们的劝说之语,眼睛瞪得宛若铜铃,喝道:
“还等个屁!没听到汉中贼都杀进城来了!军师不是神,那边战事这么紧张,就算想要指挥我们也是分身乏力!何况,我的老母就住在邻近的街上,万一那些汉中贼攻到附近,老母无力,还不是任人宰割!”
“老杨你这话什么意思。兄弟们亲人都在城内,谁不担心自家亲人的安危!老子年前刚娶的媳妇儿,我不比你慌?只是军中规矩如此,何况此刻乃险要之时,我们更不能轻举妄动,真的打扰了军师的布置,到时我们才是枉死!”
“那你说怎么办?等等等,等个屁!要有军令早来了,按我说就是军师根本忘了还有我们兄弟,你们不敢动,我他娘的带着自己的弟兄前去救援!”这老杨估计一贯脾气暴躁,眼下他人又不能将他说服,老杨喘口粗气,转身就要带着自己手下五百骑出击!
“你敢!你老杨不过是个曲长,没有私自调动部队的权利,你今天要敢妄动,休怪哥几个将你拿下,大不了日后再替你求情!”
.......
四个曲长梗着脖子吵得脸通红,却还是拿不定注意,倒是身后的两千骑看的着急,却不敢插嘴。正吵着,一串叮叮当当的铃铛声伴随着嗒嗒的马蹄声自校场门口而来。四人停下脚步戒备,凝眸看去,却是二十几骑,锦衣怒马,为首之人约莫二十五六岁,头戴三叉紫红束发冠,锦衣黑裤,腰间悬着铃铛,胯下嘶风兽,掌中双铁戟,剑眉星目,丰神俊朗。
“这....这这莫非是....”
......(大牛出场,凡子膜拜!)
时间转至两天前,堵河之上。
“老大,前面就是上庸的港口房龄港了。”
堵河安静的水面上,三两小舟正慢悠悠的晃荡在水面。小舟上,二十几个汉子背着弓箭,手持尖刀利斧,眉宇间自有凶恶的煞气。而最奇妙的是,这些小舟船首处悬挂着一枚枚精致的铃铛,随着船身晃悠叮当作响,煞是好听。
此刻若是有船家经过,听到这叮当的铃铛声怕是如闻丧钟,恨不得飞般远离,哪敢欣赏这声音好不好听。
这便是凶名赫赫的锦帆贼,甘宁甘兴霸。
此刻的甘宁哪有平日飞扬的样貌,无聊的看着远处依稀可见的港口,无精打采的打个哈欠,挤出眼水,道:
“这上庸郡徒具繁华之名,偌大河上,竟连半个人影都没。想来这上庸郡守也是个庸才,不知这水道作用。”
“嘿嘿,老大威武霸气,老大说上庸郡守是个庸才,想必这劳什子太守就是个屁,哈哈!”
听到手下毫不掩饰的马匹,甘宁摸摸发冠,不置可否。
小船儿虽慢,但毕竟接近了,约莫半个钟头晃晃悠悠的到了房龄港。
甘宁上了岸,命手下人用锦帛束住小舟,活动活动肩肘,看着这果然一片破败景象的港口,皱眉不言。他做这锦帆贼已有些腻了,向闻这上庸郡守文武双全,将上庸军治理的生机勃勃,他才有心来投。可看此景,要么这上庸郡守目光短浅,尚不知水路之重,要么便是名不符实,不过是讹传罢了。反正都不会有什么好评价。
林立若知道甘宁心声,想来便要高呼:这却是天大的冤枉!
上庸的发展不过数月,他还没着手房龄港的开发,一来手下无人可用,单单陆上的事情便忙不过来,何况水道;二来他手下可堪训练水军的将领是一个都没,训练水军作甚,谁来训练?
此事揭过,却说甘宁心中已经对上庸郡守下了评价,却还是抱着试试态度准备前往拜见。好是不好,总要亲眼见过才能知晓。
二十几人骑着马(买的...吧)就往上庸城而去,紧赶慢赶一日功夫总算是远远地看到了上庸城。而这第一眼就让甘宁愣在当场。第一眼是个神奇的事情,常常令人错愕不及,此前林立无数的第一眼,此刻甘宁的第一眼尽皆莫过如是。
上庸在打仗!而且还是在被打!看攻击方的旗帜竟是汉中道士张鲁,那富家翁般的胖子怎会突然发兵来攻上庸?那文武双全的林太守呢,偌大名声的上庸军竟被个道士打得缩了头?
心中无数神兽奔腾的甘宁久久无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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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挺好,码了一章。今日是周末,这周的推荐...呃无数神兽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