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祖连连叹了好几口气,道:
“正如林荆州你所说,我虽有心报仇,这心里却实在是没有说动主公的把握。但既然林荆州愿意相助,我自然是欣喜感激。只不过,不知林荆州所说的这助力又在何处?还是说就在宛城之内,其实有林荆州您藏着的数万大军呢?”
林立早知他会有此一问,闻言大笑,道:
“不怕礻且笑话,宛城之内确实无有兵马。但莫非礻且忽略了,就在此地,可是有着两万多兵马可以动动心思呢。”
黄祖一愣,奇道:
“此地兵马虽多,但大都是般石他三人的部队...”一语未尽,黄祖猛地站起,紧张问道,
“难道林荆州已经将刘磐他们杀了?”
林立摇摇头,道:
“我若是杀了他们,恐怕礻且你心愿得偿便无需我再来相助了。不过你放心,三人虽然未死,却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这些士兵了。”
黄祖缓缓坐下,看着林立的眼神有些发冷,道:
“便是刘磐他们不再出现,军营中可多得是三人的亲信。而我的部队,林荆州也知晓,不过是剩了千余人,又何谈以此掌控这两万兵马。”
林立无视黄祖眼中的不满,微笑道:
“亲信再忠诚,被杀的狠了也会变心。你虽只剩千余兵马不足以掌控局面,我却已经在营外埋伏了三千精兵,只消这边动乱一起。便会趁势杀来。到时候以你江夏太守的身份,解决了刘磐三人在军中的心腹,那些居于多数的士兵又怎敢违抗你的命令?而只待你将这些士兵收编带回。凭你在江夏多年的根基,就是另辟炉灶而起,又有何难?”
两万多兵马就在眼前,仿佛唾手可得一样。黄祖终究心动了。
“好!刘表既如此害我,我又何必再为他卖命!林荆州,从今往后,某愿至你帐下效犬马之劳!”
林立却摇了摇头道:
“礻且恐怕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实在是不必如此。今日功成,你只需将这两万余兵马收下,随后还回荆州假装听从刘表调遣便是。要知晓。刘磐三人死后,荆州军便以你为大将,刘表只要没疯,必定不敢动你。”
在打主意前。林立也曾考虑过‘招安’黄祖的可能性。但最后却还是毅然放弃。
黄祖虽说是正经的江夏太守,自身的武艺本领也还算过得去,但对林立来说却没有价值。且说江夏郡,距离林立现在的领地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就算是得到了,一座无援的孤城也不可能在孙策与刘表的眼皮底子下久存,迟早还是会被其攻破。如此拿下此郡对于林立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再说黄祖,且不说他有自己放不下的家族在江夏。便是他愿舍弃而来投奔,林立也不敢大咧咧收下。毕竟他此时还没有做好与刘表撕破脸皮决战的准备。如此。还是将黄祖作为一枚钉子在荆州恶心刘表便好。
眼见来此的目的已经达成,林立也不再多言,与史阿一道静悄悄复又出了荆州军的营寨。而在林立走后,黄祖便果断下令命将所有士兵集合起来,自己则披上战甲,手持大刀,开始了大清洗。
“刘磐、蔡瑁、张允,此三人枉受主公知遇,竟与曹贼私通,假借赴宴名义,实则是弃主公投奔而去!某乃主公亲封的江夏太守,值此之时,尔等必须听从我的号令,可有谁有异议!”
这脏水泼的实在是牵强无比,便是连证据证人都无一个,刘磐留守的心腹当即便站了出来,辩解道:
“黄将军!我家将军不过是应林荆州之邀前往赴宴,如何会是通敌?反观将军言行,竟是要强行收编我等,恐怕将军你才是要起兵谋反的那位吧!”
“嗤”一声轻响。
黄祖自不会与这种碍事之人废话,上前便是一刀将其砍翻,随后冷冷看着刘磐其他几名心腹,寒声道:
“本将军说他是谋反,那便是谋反!此贼便是刘磐留下的奸细,现在已经被我所杀,还有谁有话说?”
这已是将谋反两个字一笔一划的写在自己脸上了,剩下的那几名偏将眼见黄祖竟敢直接杀人,顿时大怒,与蔡瑁张允二人的偏将联合一道,领着一些亲信手下便向黄祖杀去!
“蛇鼠一窝,刘磐谋反之事,你们一个个都有份!来人,与我杀尽他们!”
黄祖乃是不折不扣的江夏太守,若是刘磐三人有一人在此辩解,他的话都没有半分作用。但偏生三人此时已经乖乖的躺在了林立府中,剩下的这些心腹偏将,虽在言语之上能相抗衡,可大多数普通士兵都不敢妄动。
但黄祖本身部队毕竟只剩千余,而刘磐三人心腹齐齐鼓动之下,竟也是有数千人不信黄祖的污蔑之词,提刀提枪便战在了一处。
喊杀声方起,自营外便亮起了无数火把,自然是林立的三千伏兵赶到了。
“杀啊,替林荆州报仇!刘磐私通曹贼,竟然在半路上偷袭我家主公,使其重伤!”
三千人嗷嗷叫唤着,在文聘、史阿二人的带领下什么也不管的就冲进了荆州军寨,与黄祖的兵马将刘磐亲信拉拢的士兵里外包围起来,随后便展开了混乱的厮杀。
林立荆州牧的身份在此时起了极大作用,那些普通士兵原本就有些拿不定主意,此时见到‘自家兵马’也从宛城冲了过来,而且还证实了刘磐三人通敌之事,顿时大怒,纷纷拿起兵器加入了围剿之中。
乱战很快就结束了。
因为荆州军的盔甲都是一样,杀到最后聚集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敌我,是以有不少人无辜而死,而等天亮之后,黄祖仔细清点之后,顿时心痛无比的发现,短短半个时辰的战斗,竟是有三千多人的死伤。
将剩下的兵马草草整编完毕,黄祖与林立打了个招呼,便直接带着两万残军渡河赶往江夏。
虽刘磐等人已被林立擒下,但黄祖自己心中有鬼,自是不敢往襄阳与刘表仔细分说。只是遣人送了道信,言刘磐三人被曹操迷惑,私通外敌企图发动兵变,幸好有荆州牧林立率领宛城将士相助,才将反贼诛杀。
当刘表收到这道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自己的从子以及两员心腹爱将,竟然会被曹操收买反了自己?
这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事情,莫说别的,单就三人的官职,已是一等一的将军衔,就是他们到了曹操帐下受到重用,也不可能得到比这还要高的官职。
况且,不说从子刘磐,单是蔡瑁,还有自己整个家族在荆州,又怎么可能做出放弃整个世族通敌的事情。
起码,刘表的后妻蔡氏听到这个消息后,便是直接跑到了刘表的身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刘表陈述了一万个蔡瑁不可能投降的理由。
刘表不是蠢人,尤其是发生此等大事后,黄祖竟然不亲自来襄阳与自己详说,其中猫腻,已是显然易见。
“砰!”
刘表重重一拳捶在桌上,一张白净的面皮此刻因为心头怒火而变得通红,深深吸了几口气,刘表下首端坐的蒯(kuai)良、剻越两兄弟问道:
“子柔、异度,礻且之事,你二人又有甚意见?”
这子柔便是大哥蒯良的表字,眼见刘表已是气的肺都炸了的模样,蒯良斟酌良久,方才道:
“主公,黄将军之言的真假,我等自是无法分辨。不过礻且坐镇江夏日久,恩威并施,名望颇高,若是凭空断定他有罪,恐怕有所不妥。况且,其虽不曾亲至襄阳,却不忘遣使送来情报,也可能是其在乱战之中,受了刀兵之伤。”
一旁蒯越也是点了点头,恭敬道:
“正如兄长所说,主公,此事还不可妄下结论。不过其中既然有林荆州的身影,主公何不遣人前往一问,若是那林易方与礻且将军之言有所出入,略一试探,便可知晓谁真谁假。”
刘表闻言沉默,只觉心口暗暗作痛,哀伤道:
“般石虽只是我从子,我却视其为己出,几番扶持之下才得见他有如今的成就。却不想他年纪轻轻,就这般身死异乡!我心痛之!我心痛之啊!”
阶下两兄弟对视一眼,尽是无奈之色,齐齐拱手道:
“逝者已矣,还请主公节哀!另外,江东之地,战火已经平息。吴郡严白虎,会稽王朗,建业刘繇,竟全数败于孙策之手。主公,江东已然尽入孙策之手,若待其休养数年,必会染指图谋我荆襄,还请主公早作防范啊!”
自天下动乱初始,孙策便在江东活跃非常,而孝愍帝死后,孙策倚仗长江天险,自封吴王,随后四处招兵买马,以两郡之地同时发起了三路战争,虽耗时颇久,却一举攻城,自此偌大江东,已无他的敌手。
刘表听了蒯良的汇报,心中一惊,眼前下意识便浮现了一个身影。
死于黄祖部将之手的江东猛虎,孙坚。(未完待续。。)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