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夜,大雨倾盆而下。?
时间一点点流逝,本应该清晨日出的时刻,天色却依然暗晚。弗莫伊男爵抬头看到头顶乌云遮蔽了天穹,天空昏暗如同暮色,耳边只能听到水流倾泻的声音,雨幕笼罩了眼前和天边,苍茫的苏伊士运河上客轮缓缓从他身前驶过,汽笛声惊醒了不少还在梦里的英军士兵。
弗莫伊男爵冷冷道:“时间到了!”
他披上雨衣,从办公室门口抽出一只黑色的雨伞,挡在头上走入茫茫大雨中,黑色的靴子踩在泥水中,飞溅起将近一尺的浑浊水花,大雨冲刷着眼前的一切,汇聚成一股浊流,在营地的空地上,形成一滩又一滩泥水。
即便是弗莫伊男爵,也不免踩了一脚泥,他来到营地的中心,这里已经有相当数量的英国士兵在忙碌着,他们挎着真枪实弹,几个驾驶员冒着大雨检修着几辆载人的运兵卡车,其余人已经排好队伍,随时可以出。
这些士兵中间,还出现了一列黑衣教士,他们肃穆沉默,井然有序,数十个人站在一起竟然未曾出一点声音,这让弗莫伊男爵暗暗点头。
不愧是圣公所的精锐,常年和黑暗生物作战的牧师。
老主教被一名侍从搀扶着,从后面走来,他看到弗莫伊男爵脸色凝重的开口道:“如果是这种天气,那些吸血鬼的实力是不会被削弱多少的。而且大雨会带来混乱和麻烦……”
弗莫伊男爵沉声道:“我们会把麻烦减小到最少的!”
老主教瞪了他一眼,哼哼道:“不要小看黑暗生物,能在人类的追杀下活下来的,必有它可堪一看之处,大不列颠征服世界的过程中,我们见过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了。土著崇拜的邪神,隐秘的邪恶物种,危险的黑魔法等等这些……太多了!”
“但是,不久前出现在开罗的那个东西,是我见过最难缠的之一。”
“古埃及最伟大的大祭司伊莫顿……自从诅咒复活之后,他变得更加可怕了。但开罗依然有人能和他对抗,这个人应该就是我们寻找的荷鲁斯之眼的幕后主使。”
“小心他!虽然我们携带了圣公所近乎一半的力量,还调遣来廓尔喀雇佣军营,那些我们控制和雇佣的神秘存在,但你依然要小心。这是主的启示!愿主保佑我们……”
“愿主保佑!”弗莫伊男爵低声道。
数十位黑衣教士登上了运兵车,数辆卡车上整齐的装载着数百名英军士兵,其中不乏从殖民地中挑选的奇人异士,数十名骑兵抢先奔出,他们冒着大雨在前方开路和负责护卫车队,还有数十名身材矮小的土著士兵在两边的林地中穿行。
车队沿着基地的道路缓缓向目标开去,手持矛弓的非洲雇佣军在道路两侧旁边矫健的奔跑着,他们度极快,赤脚踩在泥水中,度竟然不下于旁边的卡车。
这些战士冒雨前进,雨水却丝毫不能阻挡他们的视野。
至于跟着车队缓缓前进的骑兵,腰间挎着大马士革形质的弯刀,匍匐在战马上,身形随着战马的奔驰而微微起伏,他们目光敏锐,气势凛然,让人毫不怀疑,他们随时可以拔出腰间的弯刀,将面前的一切敌人撕成碎片。
这些人的目的,就是距离主营地不远处的一个分营地,黑衣教士已经锁定那里有大量的军官被转化为吸血鬼,在大雨的掩护下,他们要一个接一个的将这些重灾区清理掉。
陈昂就站在那艘鸣笛的客船船头,顺着水路缓缓向下游行驶,从苏伊士运河上看过去,还能看到弗莫伊男爵的车队,在和他们并肩行驶,陈昂注视着和他们同路的这些人,此时他们已经接近营地了,营地的门口是弗莫伊男爵的人,他看到男爵亲自坐在开路卡车的副驾驶座上,二话不说的打开了关卡,放整个车队进来。
这里的动静惊动了营地中的英军士兵,他们紧张的看着弗莫伊男爵雨伞都不拿,冒着雨跳下了车,紧接着一个个精锐的宪兵从后面恶车子上跳了下来,在弗莫伊男爵身后自行整队,让这些士兵惊讶的是,后面还有一队穿着黑色教士服的教士也跟了上来。
弗莫伊男爵看着在营房门口探头探脑的士兵,开口厉喝道:“现在,出于大不列颠国家安全和反间谍任务,我们有切实的证据证明这个营藏有德国的特务,现在所有士兵禁止出入营房,全部都在营房给我待好了!”
“擅自出自己的号房者,军法处置;携带枪械武器反抗者,就地处决;所有人待在自己的床上,当宪兵进来的时候,将双手放在后脑,背对门口趴着!不允许交流,不允许窥探,现在你们唯一的任务,就是在床上抱头。否则,宪兵将有权处决你们!”
传令兵在四处大声重复着弗莫伊男爵的命令,而跟随男爵一起的士兵已经分为小队,进入营地中巡查,他们先将还在号房外面的士兵赶进号房中,把守各个关卡和门口,当弗莫伊男爵踏进营房的时候,这些小队已经闯入了第一个目标号房。
宪兵小队长,看着手中的花名册,对着号房中的一个军官说道:“你就是一级准尉海曼?”
海曼从床上站起身来,注视着宪兵道:“是,阁下!怎么了?”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宪兵小队的队长面无表情的说,海曼没有吭声,而是看向后面的黑衣教士,低声冷笑道:“看来你们现我们了!”
宪兵们立刻扣紧了手中的枪,那名被海曼注视的牧师也将右手按在了胸口的圣经上,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你们这些……”就在此时海曼后面的一名军官忽然暴起,他埋着头犹如一只狂奔的野猪般的直窜了出去,在宪兵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重重的撞在了他们的血肉之躯上。
宪兵们清晰的听到自己骨头折断的声音,被众人挡在中间保护的黑衣教士,感觉到自己胸口一痛,一股腥甜从肺部喷涌而出,他抽出腰间的十字匕,猛的朝下一压,就要刺入那名暴起的军官体内,这时候海曼已经高高的跳了起来,扑到他身上。
利爪瞬间撕开了他的动脉,海曼伏在他的脖颈边大口大口的吞饮着他的鲜血,而另一名血族已经将宪兵屠戮一空,海曼携着尸体冲出了号房,四面八方传来枪声。
但都被他顶在前面的尸体,挡住了大半,偶尔一两颗漏网之鱼,嵌入海曼的身体中也很快被愈合的肌肉挤出,海曼直扑掩体最多的杂物处,打算借助掩护逃离,这时候,从背后射出的一道白光命中了他的后心,海曼惨叫一声,便在白光中化为灰烬。
而另一名和他配合逃出的血族也被一颗浸泡过圣水的银子弹命中了心脏。
海曼的反抗仿佛拉开了暴乱的帷幕,数十名血族选择了在这一刻突然动手,他们有的立刻被宪兵队击毙,但大多数都在宪兵中展开一场屠杀,却被黑衣教士寻找到机会,弗莫伊男爵冷静的看着营地中四处起的暴乱,他只是在敌人冲出号房的时候,调遣狙击。
但这毕竟是少数,大多数血族却成功被他们限制在了一个相对狭小单一的空间之中,黑衣教士以惊人的效率,对那些暴露的血族展开杀伤。
在弗莫伊男爵的指挥下,他们总是被切割,分离在一个狭小的战场上,即便最占据优势的血族也只不过杀光了宪兵小队,缩在号房之中极力的抵抗着。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