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亮他们听罢,不禁相互用眼色交流了一番。
这民安局是一个新的官署,而且非常特殊,总警司似乎已经是极限了,再往上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升,最多也就是往刑部、大理寺升,可是经过司法改制,这三个部门是相互制衡的,没有明显的上下之分,不能说升,只能说调职,而且刑部、大理寺内部竞争就非常激烈,为什么要从民安局调。
换而言之,就是民安局脱离了三省六部九寺制,自成一派,没有太多升职的空间,那么如何弥补这个缺点,很简单,扩大民安局,民安局的涉及范围越广,那么他们手中的权力就越大,等于就是在升官。
他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不惜得罪那些士绅、地方官员,也要将民安局往外面推。
而韩艺这一番话的意思,就是要将河道、码头的治安也交给民安局,等于就是扩大的民安局的权力。
而对于长孙延这个法家人士而言,韩艺要规范河道,要对此修订律法,他当然是支持的,他认为法乃根本,什么事都得通过立法来规范。
故此,四人权衡了一番,决定支持韩艺的建议。反正漕运改制和民安局都不太招人喜欢,那咱们何不互相喜欢。
接下来,五个人又商议了一下,该如何派多少人去扬州,又该怎样配合漕运改制的事。
最后商定先派五十名皇家警察去扬州,等到他们站住脚之后,再根据情况陆续增派皇家警察过去。至于如何配合,当然是码头和仓库结合点,因为根据韩艺的计划,是要设立关卡的,这样朝廷就可以掌控物价以及货物的流通,故此这关卡是不能完全交给地方政府的,中央必须要渗透进去,民安局就是一个很好的补充,因为民安局都是从中央出发的,跟地方上没有形成密切的关系。再往深层次的去说,其实皇家警察代表得就是商人的权益。
因为商人在漕运改制中是得利的一方,可是损失的一方,当然不敢去咬朝廷,自然就会去针对商人,皇家警察表面上是维护朝廷颁布的法令,实际上就是维护商人的利益,帮助商人顺利将货物运送到各地。
与民安局敲定之后,第二日韩艺又叫上张大象一块去工部,与阎立本商定了工部与户部的合作事宜。
总之,这些天,韩艺是各个部门来回游走。
......
夜幕已经降临,一辆马车缓缓从户部行出。
韩艺坐在马车上,长长吐了口气,脸上即是疲惫,又是轻松。
今日他总算将整个计划流程给定了下来,他可不是诸葛亮,事无巨细,什么都自己干,他主要的任务就是制定计划,以及将几个部门串联起来,安排好分工,至于具体那些事,都是由张大象他们去做,只要不偏离大方针,哪怕是出了一些过失,也是可以弥补的。
“姑爷回来了!”
回到萧府,韩艺刚刚下得马车,那院公便迎了出来,“姑爷吃了么?没吃的话,小人立刻吩咐厨房准备晚饭。”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韩艺又随口问道:“郡主回来了吗?”
“郡主早些时候已经回来了。”
韩艺点点头,往里面走去,来到前院,见前厅没有人,于是就准备回屋去,可行到一半,忽见廊道上有一道人影在那里闪动着,动作挺诡异的。
好像是萧晓?他在这瞎晃悠什么?不会是嗑药了吧!韩艺心中好奇,悄悄走了过去,隐隐听得一阵歌声传来。
“......全力以赴我们心中的梦,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韩艺这才看出原来萧晓是在载歌载舞,如今大剧院的出现,将唐朝原本就盛行的歌舞又推向一个新得境界,许多人都喜欢边唱边跳,这已经成为了潮流。心中暗笑,这小子的舞还真不咋地啊!
“什么事这么开心?”
“啊!”
韩艺在萧晓身后,冷不防一句,吓得萧晓大叫一声,整个人都快跳到悬梁上面去了。
“姐夫?”
回过神来的萧晓,一见是韩艺,立刻道:“姐夫,你吓死我了!”
韩艺当然是故意吓他的,嘴上却道:“亏你小子还是皇家警察,胆子这么小。”
“这与胆量有何关系,你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换谁都会被吓到。”萧晓拍着胸脯道。
“你还怪我?靠!我都叫了你好几句,你就跟聋了似得。”韩艺没好气道。
萧晓愣了下,道:“是么?”
韩艺翻着白眼道:“这我有必要骗你吗?”
萧晓还真信了韩艺,挠着头,尴尬道:“对不起,姐夫,可能我方才太激动了,没有听见。”
“算了!”韩艺嘴角抽了抽,又问道:“不过你一个人站在这里激动什么?”
“姐夫,你猜!”萧晓嘿嘿道。
韩艺微一沉吟,道:“你爹允许你去扬州呢?”
“真是没劲。”
萧晓见韩艺一猜就中,不禁显得有些郁闷,但立刻又兴奋的扬起手中的意见书,“你瞧,我爹已经在上面签字了。这还不止哦,方才吃饭的时候,我爹竟然还夸了我两句。姐夫,你是不知道,我爹以前是多么的偏心,从小到大,我爹就从未夸我们姐弟半句,就知道夸我大哥,在我印象中,这好像还是我爹头回正儿八经的夸我。”
真是可怜的娃!韩艺嘴上却哼道:“亏你,你爹从小到大没有夸你们姐弟半句,可见你们姐弟从小到大是多么的糟糕。”
萧晓眨了眨眼,道:“姐夫,我没听错吧,你说我姐很糟糕。”
日!说漏嘴了!韩艺阴森森道:“小子,你给我记住了,如果这话传到你姐的耳朵里面,你就休想去扬州,就算你去了,我也将你给调回来。”
萧晓当即激动道:“姐夫,你这是以公谋私啊!”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在以公谋私,你想怎样?”
“没---没想怎样。”
“就你小子还想威胁我,再等几年吧。”韩艺哼了一声,“我先回屋去了,你继续跳吧。”
要是别人这么说,萧晓定是不服气,可是韩艺的话,他不得不服,当初在训练营已经较量过了,他最终以一曲菊花痒而败北。
.....
“夫人,我回来了!”
韩艺来到院内就朝屋内大喊一声,明天放假了,今儿可以晚点睡。推开房门,只见萧无衣坐在桌旁,执笔在写着什么。
“回来就回来,用得着这么大声嚷嚷么。”
萧无衣给了韩艺一记妩媚的白眼。
韩艺咦了一声,“夫人,你在写什么?”
“奏章!”萧无衣回答道。
韩艺当即就傻了,“啥?写奏章?我没有记得我有让你帮我写奏章啊!难道是帮你爹写?这更加不可能,就你爹那文笔,那才华,岂用得着你帮忙。”
萧无衣哼道:“谁说帮你写了,我又不是你身边的胥吏,我是在帮自己写。”
本来韩艺忙完手头上的活,那是一身轻松,这回到家里,当然想跟萧无衣恩爱一番,可这一下,不禁整个人又绷紧了,急急走了过去,坐了下来,“你写奏章,你想干嘛?”
萧无衣对于韩艺这反应,似乎有些不满,道:“我身为妇联局局长,写奏章有甚么稀奇的。”
这还不稀奇?那什么才算稀奇?韩艺心里虽是这般想的,但他也察觉出萧无衣的不满,于是笑道:“这当然没有什么稀奇的,很正常,我不过是担心而已,你们妇联局出了什么事?”
“有我在,能够出什么事。”
“那---!”
韩艺困惑的看着萧无衣。
萧无衣放下笔来,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么,女人想要争取更多的权益,就不能依靠男人的同情和施舍,得想办法证明自己的能力。而如今我认为时机已经到了。”
“是吗?”韩艺惊讶道:“这我怎么没有察觉。”
萧无衣哼道:“那是因为你们男人向来就不关注咱们女人。”
“不是所有男人,只是我个人而已,你知道的,如今除你们之外,其余的女人,我看都不看一眼。”韩艺一脸骚包道。
萧无衣笑吟吟道:“这‘你们’又是指多少人?”
“咳咳咳,我们还是谈正事吧。”韩艺赶紧转移话题,“这时机究竟指的是?”
萧无衣道:“数学。”
“数学?”
韩艺差点没有咬到舌头。
“不错!”
萧无衣道:“我们妇联局不是一直在针对女人做调查么,而最近我们发现随着作坊的兴起,已经不太需要妇女在家织布,你看妇女在家一天能够织出多少布,而一个作坊一天能够织出多少布来,如今长安内外已经有许多织布作坊,足以满足需求,至于衣物的话,都可以去市集买,妇女在家织布,已经没有什么意义,而自由之美也不能将天下所有的妇女都给招去,就算可以,也没有什么意义,在家织布跟在作坊织布,区别并不大,并不能提高女人的地位,咱们女人还得在学问上有所突破才行,这样还会受人尊重。”
有调查,有组织,有计划,看来她不是在玩笑啊!韩艺不太确定道:“数学?”
萧无衣自信的点点头。
韩艺摇摇头道:“这我不太明白。”
萧无衣笑道:“我认为这数学将来一定会越来越重要......。”
韩艺不等她说完,便道:“你凭什么笃定数学将会越来越重要?”
萧无衣嘻嘻一笑,道:“这当然是因为夫君你啊,夫君你不是一直都在提倡数学思想,起初我也没有在意,可是我最近我们妇联局在做调查时,发现如果套用夫君的那些什么统计公式的话,非常复杂的问题简单化,这引起我对数学的重视。故此我特别留意观察数学在生活中的作用,发现其实数学在生活中有着非常大的作用,尤其是在商业中,数学的作用是越来越大,只可惜任凭夫君你如何吹捧,那些真正有才华的人,还是以为儒道经文为主,真正重视的人也不多。因为目前数学主要还是应用于商业,而商人地位卑微。这兵法有云,避实击虚。在儒道方面,我们女人确实争不过。
那么我们女人只能另辟蹊径,我觉得数学就是最好的出路,因为数学目前不受重视,男女差距也不大,故此我打算将女人的命运就赌在这数学上面,反正女人也不在意什么学问是正统,什么都旁门左道,我要鼓励女人都来学习数学,我将数学变成咱们女人的学问,如果将来数学能够与儒道平起平坐,那么我们女人也就能够与男人平起平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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