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仁递过来的这块晶莹雪白,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冻米糖,貂婵迟疑了一下便接过来再纳入口中。而这松脆香甜的冻米糖,马上就使得貂婵小小的吃了一惊。
其实甘蔗这玩意儿在华夏大陆,早在商周时代就已经有所种植,但因为这样与那样的原因,无论是种植水平还是制糖工艺都未能成长起来。直到两汉时期,也只是能够把甘蔗制成一种类似于甜汤的东西。而由于成本等诸多方面的问题,这玩意儿的价格和蜂蜜都有得一拼,绝对是属于贵族阶层才能享用的奢侈品中的一种。
再到汉末三国时期,由于祸乱对民生民计以及生产力的破坏,使得这一类的东西更加难得,因此即便是在宫庭中混过一段时间,几近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貂婵,其实都很少能够吃到。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陆仁好像是随随便便的就搞出了这么纯正浓厚的甜味,貂婵在惊讶之余,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居然是:
“奇术!他果然身怀奇术!”
其实这都哪跟哪啊?
陆仁颇为自得的笑了笑,又切了一片下来递给貂婵。貂婵见状秀眉微皱,忽然轻伸玉指夹起一片递到了陆仁的嘴边,脸上也露出了诱人之极的微笑向陆仁道:“先生请用!”
女人征服男人的法宝之一就是恰到好处、令人欲拒还迎的撒娇。而貂婵作为曾巧使连环计,挑拨董卓与吕布之间的关系的美女,更可谓是此中高手。现在貂婵便是向陆仁又祭出了这一法宝,为的当然是尽快的接近陆仁,同时还要让陆仁放松警惕。
不过出乎貂婵意料的,是陆仁略显尴尬的避开了貂婵的“法宝攻击”,转而背过身去又接着去切那冻米糖,口中则在咕哝道:“别闹别闹,大家都还忙着呢……”
貂婵见自己的必杀技居然落了个空,心中自然是很吃惊。
不过貂婵并不知道背过身去的陆仁,也是在那里暗中大气长出,心中暗叫道:“有没有搞错?想要人命啊!突然来这么一手,害得我都差点想直接把她给推倒了。这是好在家里有个姿色并不逊色于她的蔡琰,还有一个有事没事就和我开些过份玩笑,总是让我想入非非的糜贞,把我的抵抗力磨练得够高,不然我还真抵挡不住她……不过她刚才那一下直的很假,摆明了是想讨好我,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很讨厌!”
这算是带着点自欺欺人的废话吧?
不过好不容易定下了神,也算是化解了貂婵的“色诱术”,陆仁再次转回身来递了几片冻米糖给貂婵道:“这玩意儿并不是什么珍惜之物,也值不了几个钱,不过在这个时代……哦哦哦,我是说在这个战乱不堪的年代,也算是比较难得的了。”
因为刚又差点说漏了嘴,一时间陆仁心中暗自自嘲兼自警道:“我这是怎么了?没看见过大美女还是怎么的?家里的蔡琰并不比她差啊!可我在蔡琰的面前还没这么失态过,老底都差点抖落出来了。”
其实这家伙现在就是典型的在装13,只不过自己还有些茫然不知而已。但是真论起来,陆仁现在的表现到是要比董卓、吕布之流强多了,不过比曹操还是差了不少。
而这头的貂婵之前的错愕已然散去,见陆仁递了冻米糖过来,赶紧伸手接下再向陆仁盈盈一礼,那架势很有那么点“以谢恩宠”的意思。
对此陆仁因为感觉太假就赶紧摆摆手,示意貂婵不必这么多礼,自己回手拿起一片冻米糖准备往嘴里塞的时候却猛然想起了婉儿,不由得撇了撇嘴微皱双眉,自言自语道:“可惜婉儿不在这里,我一时兴起又把糖都用光了……唉!”
轻叹了口气,复又向貂婵撇嘴一笑:“你不知道,这玩意儿我以前曾经想和婉儿一起做的,可是因为没有糖,蜂蜜又贵得吓人,再加上我那时还没什么钱就没能做成。不过说真的,蜂密加到猪油里会变成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可能都不适合做成这玩意儿。算了,我回许都的时候肯定是要路过郯城的,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再去糜子仲那里再做一些出来好带给婉儿。”
一听到陆仁提起婉儿,貂婵忍不住心中再次一惊。不管怎么说,貂婵对自己的美貌有着绝对的自信。昨天曹操是没有碰她,但她完全能看得出来曹操不是不想碰她,而是因为她有着别的用处,所以才忍住没碰。而曹操是大枭雄,不是董卓那样的货色能相比的,因此貂婵对此到也并不怎么觉得意外。
可是现在貂婵站到了陆仁的面前,本以为可以轻轻松松的就把陆仁给迷得晕头转向,可是刚才已经失了一次手不说,现在陆仁居然当着她的面提起了婉儿,这可就真的让貂婵有些受不了了。
樱唇一嘟,貂婵便靠到了陆仁的身边,用幽怨的语气再次向陆仁撒起了娇。只不过刚才撒娇是“全假”,现在的撒娇却真的带上了几分心中的嫉妒与不满:“先生你总是把婉儿挂在嘴边,是不是婉儿要比貂婵美上许多,才会令你心中如此的挂念?”
“咦!?”
面对貂婵再一次的“进攻”,陆仁不由得倒退了两步,心里面却对这场面感觉有些似曾相识,想了一会儿陆仁才想起来:“哦对了,那还是我刚就任濮阳令的时候,和那几个混蛋在城门那里谈起了东汉三美,当然婉儿也曾经这样幽怨的问过我,我当时逗婉儿玩还引得曹昂来英雄救美。只不过婉儿是真的在吃醋,可这貂婵却……
“我晕,她这么急着讨好我,是因为吕布身殒失去了依靠,所以急着想另寻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还是……这么会撒娇,她该不会是个另有所图的蛇蝎美人吧?”
陆仁这一楞神的功夫,貂婵已经凑到了陆仁的身边,绝美而娇艳的脸庞都快贴到陆仁的身上了:“先生你怎么了?”
“哦,没、没事。”陆仁赶紧的又退开一些,心中暗道:“她应该不是什么蛇歇美人,而是属于前者。她最早的时候能为了王允的养育之恩与国之大义去舍身取义,单凭这一点就不是那些势利的女人所做得出来的了。
“而按史书的记载,陈宫在建议吕布断曹操粮道与出城扎寨的时候,她是担心吕布出了意外自己就没了依靠才哭求吕布不要出城的。唉,我做人何必那么多心呢?想问题又老想得那么复杂干嘛?她再怎么说也只是个想寻一个好的归宿的可怜的女人而已嘛,这到是和蔡琰到挺像的。
“只是在这一点上蔡琰就要比她实在得多,明明白白、坦坦荡荡的告诉了我,虽说在当时听着有些刺耳,可是因为大家都很坦诚,反而可以敞开胸怀的交往。和蔡琰相处的那几个月,我的感觉就像是多了一个红颜知己。相比之下,貂婵的这种虚假的欢笑真的让我看着很不爽……”
一念至此,陆仁又稍稍的筹措了一下说词才向貂婵正色道:“如果仅以姿色而论,我家婉儿其实远不如你,甚至连昭姬都要逊色于你许多。”
“昭姬……啊!?你说的是蔡琰蔡昭姬?昔日侍中蔡伯喈之女?”
曹操昨夜并没有向貂婵提及蔡琰就在陆仁的身边的事,因此直到现在貂婵才惊晓此事。不过蔡琰的名头大,貂婵当然有听说过蔡琰的名号。
如果让貂婵自己与蔡琰相比较,貂婵还真没什么信心。都说人的名、树的影,在貂婵看来论美色,她们二女相差无几;但论才艺,貂婵则自知逊色于蔡琰太多太多;至于家世出身……这个就更没什么可比性了。再说得难听点,人蔡琰虽然是二婚再嫁,但毕竟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子,可你貂婵呢?
也就是在这一刻,貂婵突然感觉自己如果不抓紧时间进行计划的话,一但让陆仁回到许都,与婉儿、蔡琰重逢,她可能会没什么机会再接近陆仁,那她的计划可能就完全泡汤了。
陆仁见貂婵那么惊呀,歪着脖子想了想便笑道:“我到忘了,许都与徐州之间因为曹吕两家交兵之故,一般的消息有所阻绝,所以你还不知道昭姬已经嫁给了我的事。其实昭姬也谈不上是喜欢我,嫁给我也只是为了找一个好点的归宿……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说着陆仁别有意味的望向了貂婵道:“我向你说这话的意思,是我觉得你和昭姬的情况其实也差不多。温候身故你便失去了依靠,现在如此对我,我总觉得你是在强颜欢笑讨我欢心,为的也不过就是想有个依靠之人,不用再四海飘零、担惊受怕而已。貂婵啊,你根本用不着这样,你在我面前演戏,你自己的心里又能好过吗?做人又何必那么虚假呢?”
“哎!?”
貂婵被陆仁的这一番话给说楞住了。就像陆仁说的,貂婵现在完全是在演戏,在人前强颜欢笑而已。但是貂婵也从陆仁的话里听出来陆仁以为貂婵只是想混上好一点的生活,却不知道貂婵心中另有所图。
但仍不可否认,陆仁的这些话确实说出了貂婵心底的苦痛。而一个人心中的苦痛被人说破,就有如打破了这个人心中的五味罐,乱七八糟的什么滋味都有。
陆仁见貂婵呆楞住,方才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不见,知道自己说中了貂婵的心事,当下便很随意的笑了笑,曲指在貂婵的鼻梁上轻轻的刮了一下道:
“别傻站着了,过来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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