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玲玉一脸崇拜的看着孟小冬,能够把京剧唱的这么好,而且还是一个女孩子唱老生,她多么希望自己也会是舞台的中心,让观众大声叫好!
李若凡笑着亲自给孟小冬斟茶,还把零食推过去笑道:“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孟小冬有些惶恐的接过茶道:“我还是觉得梅先生比我唱的好。【】”
李若凡会心一笑,因为自己的到来,孟小冬已经很难在走从前的老路。想想也是,如果仅仅是她和孙老元过来,人生地不熟,自然会对刚刚配戏的角色产生好感。
后世的演员演着演着就假戏真做的可不少!所以曹雪芹先生是预言师:假做真时真亦假!
看到阮玲玉一脸殷勤的样子,李若凡笑道:“你也是一块十足的金子,你的舞台是话剧和屏幕。”
阮玲玉笑道:“我真的行吗?”
李若凡笑道:“我相信你!”
虽然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冯恕也不是仅仅请了京剧班子,但众人的心里还在久久回味刚刚旗鼓相当针锋相对的四郎探母。
要知道,可不是想看就可以看到梅兰方的京剧的。而且如果不是堂会或者义演,梅兰方是当之无愧的主角。齐如山先生为梅兰方量身定制的京剧本子除了梅兰方别的都是绿叶。
就像耳熟能详的《贵妃醉酒》《洛神》这些,基本都是旦角的独角戏,别的角色在唱词上是不可能和旦角相提并论的。
不仅仅是梅兰方,四大名旦都有自己的招牌戏,也都是完全量身定制的本子。像《四郎探母》这些是流传下来经久不衰的剧本,能够有这样精彩的演出,就是台下这些北平名流,也不是经常可以一饱耳福的。
李若凡坐在这儿,一桌上还有蓝雨轩和宋韵婷等人,齐如山和冯耿光就不好讨论撮合之类的事情。毕竟,明眼人看得出这个突然出现几乎是惊艳出场的孟小冬和李若凡的关系肯定很近。
孟小冬并未觉得这北平首发会让她一鸣惊人,当然,从周围看过来的惊讶的眼神让她的心里还是极为受用的。
虽然上到皇帝总统,下到贩夫走卒都喜欢京剧喜欢捧角,但家里除非是活不下去了是不会把子女送去学戏的。
当然,那个时候对于京剧女演员可不像后世那么肆无忌惮的潜规则,就连袁大总统的公子也不会去强行把喜欢的女戏子抢回家。
一幢有少许破窗的建筑为例,如果那些窗不被修理好,可能将会有破坏者破坏更多的窗户。最终他们甚至会闯入建筑内,如果发现无人居住,也许就在那里定居或者纵火。
一面墙,如果出现一些涂鸦没有被清洗掉,很快的,墙上就布满了乱七八糟、不堪入目的东西;一条人行道有些许纸屑,不久后就会有更多垃圾,最终人们会视若理所当然地将垃圾顺手丢弃在地上。
这就是所谓的破窗效应,环境中的不良现象如果被放任存在,会诱使人们仿效,甚至变本加厉。在一个很干净的地方,人们会很不好意思扔垃圾,但是一旦地上有垃圾出现,人们就会产生从众心理毫不犹豫地随地乱扔垃圾,丝毫不觉得羞愧。
在李若凡看来,这个时候的人普遍品质有底线,后世这个底线完全被打破了。其实这个底线就是儒家道家释家都默认的君子之风。后世是因为三教都被打碎了,结果被耶稣教和另外一个教沾了便宜。也是风水轮流转了,五千年中华从来没有皇帝怕过宗教。
李若凡可不想放过齐如山,至于冯耿光只是有钱,李若凡最不怕的就是比财富,但才华,他是很佩服齐如山的。确切说,齐如山就是一本活的京剧教科书大全。
堂会结束后,李若凡力邀齐如山去茶室小坐,齐如山也很好奇李若凡这位富贵公子为何会对他这个素未谋面的人感兴趣。不过冲着孟小冬和蓝雨轩的面子,他其实也很好奇。
几人来到就近的一家茶室,要了雅座坐下,齐如山笑道:“看我,虽然也听说上海有位孟小冬,现在才知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孙老元我说怎么赖在上海连女婿家都不住呢,原来是找到了谭派余韵啊!”
几人客气了几句,齐如山笑道:“不知李少爷有何事情,莫非是梅先生?”
在齐如山想来,估计是为了孟小冬的事情李若凡想请自己牵线搭桥,把孟小冬介绍进梅家班。这是好事啊,虽然说从四大徽班进京开始了京剧的历史,各个班子也是守望相助,但互相之间的竞争一直没有消停过。
这其实不单是份子钱的事情,单说银子的话,还真没哪个班子是缺银子的。就像梅兰方,可以说只以财富论,那是北平可以说按照后世的说法就是十大富豪。
但名声比金钱更重要,谁都想自己做一把老板的瘾。对齐如山来说,要是孟小冬愿意进梅家班,那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本来这女老生就是天然的广告,而且还唱的那么到位。
李若凡笑道:“不是齐先生想的那样。是蓝雨轩,她想像您请教京剧里面的学问。我就明说了吧,我这边和史书云赌话剧的事情想必齐先生也听说了。蓝雨轩不适合抛头露面,我就让她做了导演一职。”
李若凡把导演的意义简单说了一下,又说起舞台艺术是想通的,希望齐如山能够不吝指教。
对于话剧齐如山也不能说是外行,但他是不大瞧得起话剧的,也是因为实在是没有啥真正优秀的话剧。不像京剧,已经是成熟的剧种。
蓝雨轩笑道:“希望齐先生说戏的时候可以让我在一旁观摩,当然我更希望有齐先生这样的老师。”
起初蓝雨轩是不愿这样做的,毕竟,在她眼里齐如山仅仅是梅兰方的粉丝兼创作,那地位还不如梅兰方呢。作为内政次长的爱女,她现在真正服气的也就是李若凡。
齐如山甚至有些受宠若惊,他是中国受过完整、系统旧式教育的最后一代知识分子,从小就对昆山腔、弋阳腔、梆子等地方戏曲,后来还留学西欧,用心学习和考察了欧洲的戏剧。回国后短暂做过京师大学堂和北京女子文理学院的教授。
从1912年在北平经常为梅兰芳的表演及剧本提出修改意见。1917年以后的二十多年来齐如山一直都是甘心隐居幕后,只为京剧而活,只为梅兰方编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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