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上一章出现了一个称唿bug,赵弘昭的儿子应该是其外祖父乌元的曾外孙,而不是玄外孙。 更新最快
以下正文
辰时二刻,肃王赵弘润与礼部尚书杜宥联袂出现在夫子庙前,宣布会试之考正式开始,着诸礼部官员开始发放考题。
说实话,赵弘润是不太高兴与礼部尚书杜宥当众站在一起的,倒不是说他对杜宥有什么意见,关键在于杜宥虽然是文官,但长得高,突破了魏人平均八尺左右的身高。而赵弘润嘛,虽说这几年来身高也有显着的提高,但至今为止仍未达到魏人的平均水准,也就跟芈姜不相上下而已。(约一米七三、一米七四。)
对此,赵弘润归功于这些几年坚持吃大豆,虽然他麾下的部将们始终无法理解这位肃王殿下为何要吃马食。注:大豆,一般指黄豆,古称菽(shu),最早是喂马的主食料之一,后来才慢慢转为民食。
唯一遗憾的是,尽管身高有了显着提高,但仍未达到魏人的平均水准,尤其他身边一圈的人,除了穆青等少数几个外,几乎都是身高八尺有余(一米八以上)的壮汉,而似六王叔赵元、礼部尚书杜宥,更是骨头架子高大接近九尺(约一米九)的美男子,宗卫褚亨更是不必多说,站在那就跟一座铁塔似的,铁铮铮的丈夫(两米余)。注:这里采取肃氏度量,一丈约2.1到2.2米。
像宗卫褚亨那样的身高,赵弘润这辈子是不指望了,他唯一的心愿就是能达到宗卫们的平均数值,但是算算岁数,赵弘润不由有些心焦。
在礼部官员发放试卷的同时,肃王赵弘润与礼部尚书杜宥分别做了勉励众考子的发言,而在赵弘润发言的时候,介子鸱远远地看着这位肃王殿下,心中难免有些激动毕竟那是他决定效忠的对象。
他仍记忆犹新,当初在四国伐楚战役时期,明明是作为同胞,可巨阳君熊鲤麾下的军队,却夺走了他们的粮食;而明明是敌对国的军队,魏军却拿出了军中的粮食发放给他们这些楚民。
那件事,让介子鸱感受极深。
如今,当初与他一同远迁魏国的百余万楚民,已在商水邑安家落户,每家每户皆有足以遮风避雨的屋舍与足以充饥的食物,征税亦是刨除余粮后的五成,让诸多的楚民不至于再担心当初上顿不接下顿的窘迫,也不需要担心会有邑君麾下的军队士卒凶暴地踢开屋门,强行抢夺粮食。
介子鸱必须承认,魏国的大环境比楚国要好得多,国内的贵族不至于将平民逼到民不聊生的地步,但最根本的,介子鸱认为还是在于像肃王赵润这类魏国的大贵族。
介子鸱很打听过,肃王赵润,作为统率十万魏军的主帅,六年内参与过五场战争,斩获的战后利润比巨阳君熊鲤一生的积蓄还要多,可这位可敬的魏公子,却丝毫没有将那些财富用来享受奢华的意思,毫不吝啬地将其投入到冶造局的发展,投入到博浪沙、祥福港、梁鲁渠的建设,亦或是作为对麾下军卒的奖赏,以至于肃王府的正常花费维持,居然还要依靠王府上那位羊舌夫人打理。
这在介子鸱看来,是非常不可思议的堂堂肃王赵润,还没有他介子鸱的义兄文少伯有钱,谁敢想象?
不过这也让介子鸱确信,肃王赵润,是天下难得的仁主。
辅佐这位仁主,一匡天下、问鼎中原,这正是介子鸱此生的夙愿。
当然了,在此之前最关键的一步,在于这位肃王殿下必须成为魏国的君主,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啪嗒。”一名礼部官员将一个信封似的纸袋,轻轻丢到介子鸱面前的案几上。
终于……
介子鸱深深吸了口气,暗暗鼓励自己:在这次会试上高中金榜,然后借名次之便,投奔那位肃王殿下。
鼓励罢自己之后,介子鸱怀着有些兴奋的心情,拆开了那只纸袋,从中抽出好几张纸。
据他的观察,那几张纸有一半是考题。
往年的会试他听说过,大概有《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五张考卷,学子只需五选其二,任选其中两份考卷答题即可。
但是今年,稍微有些区别,只有两份考卷,一份可以理解为是《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的综合科目,是由礼部草拟的甲卷,还有一份则据说是由那位肃王殿下草拟的,称之为乙卷。
据礼部尚书杜宥的解释,众学子只要求答题其中任意一份题卷,区别在于,甲卷走吏部的路子,通过吏部择优荐官,向往年一样;而乙卷则不通过吏部,直接荐官于兵学、冶造局、工部、刑部,甚至是新河东郡以及商水邑的官职,荐官五花八门。
只是稍稍一思忖,介子鸱便将甲卷放回了纸袋,拿起那份由某位肃王殿下亲自草拟的考题细细观瞧起来。
这份考卷的第一类目,是刑律,虽然介子鸱并不打算通过这份考卷仕官于刑部、大理寺、大梁府,但这并不妨碍他瞧一瞧那位肃王草拟的试题。
刑律,总得来说分刑侦、律法两类,前者考的是对案件的侦破能力,而后者考的是对律法的了解与熟记。
第一题:暴雨之夜,一名凶徒闯入一户人家抢掠,被主人发现后仓皇逃离,那户主人带着乡邻连夜冒雨前往追捕,追到在城内一处破庙,发现嫌疑犯三名,一个粗鲁的壮汉,一个居无定所的无赖,还有一名云游僧人,三人的衣衫皆未曾被雨水打湿。由于不能判定窃贼是何人,众人便将三人扭送官府,然而县令一眼就看出真正人犯。试问:窃贼为谁?
……
介子鸱张着嘴,目瞪口呆。
事实上不止是他,此刻无论露天考场内还是号房考场内,但凡是选择乙卷答题的考子们,在看到这一题后都傻眼了。
纵使是那些熟读刑律的学子们亦是目瞪口呆。
考题中那名县令怎么就一眼看穿了人犯了?那名县令简直就是神断啊!
他们这些考子反复读了几遍,此刻心中仍然是呆懵状态。
这就是那位肃王殿下出了题?
咽了咽唾沫,介子鸱有些后悔选择乙卷了,因为他感觉,这份乙卷的第一题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而与此同时,在夫子庙外,大梁府府正褚书礼、大理寺少卿杨愈以及刑部总捕头尉迟方,亦得到了一份考卷,并且看到了乙卷上的这第一题。
“应该是那名粗鲁的壮汉吧?”总捕头尉迟方指着考题上一行字,说道:“两位且看,上面写到此壮汉蛮不讲理、企图拘捕,这分明就是心中有鬼嘛!”
“老夫倒是觉得,像是那名居无定所的无赖……”大梁府褚书礼皱着眉头说道。
不得不说,这位老大人对游侠、无赖、地痞这类人的印象非常差。
三人中,唯独大理寺少卿杨愈在仔细反复看过考题后,笑而不语。
见他这幅表情,尉迟方好奇问道:“杨少卿莫非已知窃贼身份?”
杨愈微微一笑,说道:“倘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是那个云游僧……两位且看,题中写到当日暴雨,也就是说,被那户主人与乡邻追赶的窃贼,必定浑身湿漉。湿漉的衣衫可以更换,但湿漉的头发却无法遮掩,于是,那窃贼便将头发削去,假冒云游僧。……因此,题中县令看到这三名疑犯,一眼就看穿这名假冒的云游僧正是那名窃贼。”
听到杨愈句句确凿的分析,尉迟方与褚书礼大感敬佩,连声称赞:不愧是大理寺少卿!
杨愈谦逊地摆摆手,随即拿起这份考卷来,咂咂嘴说道:“来的考子大多只对刑律死记硬背,肃王殿下这题,恐怕至少会有七成的考子栽在上头……”
听闻此言,尉迟方与褚书礼对视一眼,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毕竟,就连他们俩都没能猜到考题的答案,要知道,他们也是司法官员,只不过并非是侧重刑侦的官员罢了。
正如大理寺少卿杨愈所猜测的那样,会试考场内那些考子,原本因为肃王殿下亲自草拟考题这个噱头而选择了乙卷,结果第一题,就给了他们迎面一记重击,纵使是熟读刑律的学子,亦被这一重击击地眼冒金星。
第一题都这样了,后面的还得了?
于是乎,一小部分考子悄悄将乙卷放回了纸袋,并抽出甲卷继续答题。
当然,也有些不信邪的考子出于性格的倔强,硬着头皮继续答题。
就比如介子鸱。
不得不说,介子鸱的才智确实没啥可说的,哪怕是首次遇到这种陌生的题目,他在经过一番仔细的思考后,亦推断出了那名云游僧乃是窃贼的真相,将答案以及推断依据写在纸上。
结果写完后他才幡然醒悟:他又不考刑司,答这个做什么?
但即便如此,介子鸱还是将目光投向了第二题他对某位肃王殿下草拟的题目非常感兴趣。
而相比较第一题,第二题更为凶残。
第二题:某男子的母亲过世了,在丧礼上,他看到一位前来吊念的女子,对其一见倾心。丧礼后,男子将亲姐杀死,试问:动机为何?
……
看到这一题,介子鸱张着嘴,彻底懵了。
最终,介子鸱决定放弃刑律一项的考题,因为他感觉到了某位肃王殿下对他们这些学子们的恶念那哪是对学子们的考题,哪怕是多年在职、经验丰富的刑官,也未见得能答上来啊。
他瞥了眼后续的题目,面色越来越凝重。
有的题目,纵使是他也看不懂,比如说:一户家庭有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是男孩,问另外一个也是男孩的几率。
而有的题目,则是他看得懂,但是在写出答案后,总感觉不对劲的,比如说:一个人花八两买了一头猪,九两卖掉,然后他觉得不划算,花十两又买回来了,十一两卖给另外一个人,问他赚了多少钱?
介子鸱答了赚二两,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相比之下,侧重于兵法与工部的题目则相对简单许多。
比如说考兵法的题目,直接在纸上画了一张地图,要求考子结合地图上的地貌,率领若干的兵卒攻克一座山寨,要求写出具体的过程。
工部的题目与此类似,比如有一题也在题目下画了一张地图,主题是挖掘河渠灌溉村田。
其中,题目出现了两种劳力,村民以及“雇工”,两者的区别在于,村民免费但是挖掘的效率不高,而雇工虽然需要每日给予工钱但效率是村民的两倍。
最后,题目要求考子以最快、最省钱(要求在限期内)、最合理三个方针下,在规定日期时限内,分别计算出村民与雇工的数量,以及花费情况。
纵使是介子鸱这等贤才,在看到这类题目时亦感觉头晕,因为其中涉及到的问题实在太多了。
相比之下,对于这类题目,坐在介子鸱前座的温崎则熟悉许多,毕竟他在商水邑替肃王赵弘润操持邑内的事物时,所负责的大多就是这类的事。
因此,这类题目还难不倒温崎。
可问题是,温崎这次的主要目的,可不是为了在这次的会试上考取前置位的名次啊,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报复礼部,顺便赢得他与肃王赵弘润那个赌约。
因此,在一边答题的时候,温崎一边时刻关注着四周那些走来走去的监考巡卫。
起初,温崎并没有将这些监考巡卫放在眼里,毕竟他以为这些巡卫只不过是礼部借来的兵卫,直到他看到一名监考巡卫的衣袖下,居然佩戴着一副袖箭。
兵卫会有袖箭这种冶造局限量生产的兵器么?根本不可能!
据温崎所知,整个魏国有袖箭这种暗器的,就只有某位肃王殿下麾下的两支隐贼众青鸦众,或黑鸦众。
不管是哪一支,皆是极其擅长监视的隐贼,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这么狠?
温崎抬起头来,瞥了一眼坐在考场最前头的那位肃王殿下,正巧,那位肃王殿下亦笑吟吟地看着他。(未完待续。。)r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