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涛首先拿起弯刀查看,刀柄没问题,确实采用痕都斯坦工制作而成,不是宫内工匠所仿,应该是原装的,相当少见。
接着,他又拿出高倍放大镜查看刀身,现代科学家经过研究发现,大马士革弯刀独特的花纹竟然是由无数肉眼难看到的小锯齿组成得,正是这些小锯齿增加了大马士革弯刀的威力。
大马士革钢刀上的花纹基本上是两种性质不同的材料,亮的地方是纯的雪明炭铁,硬度比玻璃还大,暗的地方的结构是属于沃斯田铁和波来铁,在韧性高的波来铁里均匀散布着比玻璃还硬的雪明炭铁,使得大马士革钢刀上可以具有非常锋利的刀锋,而且也非常坚韧而不会折断的刀身。
因此,基于其锻造原理,真正古代的大马士革刀就已经好辨认了,它的纹路是一定要经过酸洗,没有经过酸洗的刀绝对不会有明显的纹路,古代是没有粉末冶金和真空热处理的,所有的锻造和淬退火都凭手感。
真正的大马士革刀普遍软而韧,优秀的切削性能主要依赖于刀刃上的微观晶体构成的锯齿结构,如果你拿一把刀砍个铁丝就能崩口,那基本是上色或者雕刻的假冒伪劣花纹刀了。
放下放大镜,孟子涛点了点头,对着少年说:“不错,这刀你想卖多少钱呢?”
少年思考了片刻,说道:“我不清楚这把刀的价值,大哥你说多少就是多少。”
孟子涛看了看少年,笑道:“你就不怕我骗你?”
少年腼腆地笑了笑:“我相信大哥是不会骗我的。”
孟子涛呵呵一笑,说道:“既然这样,那咱们来说说这把刀的价钱,你先前说,价值上百万可以肯定是没有的,我能给出的最高价钱在八十万。另外,我还有一个方案,拿到拍卖会上竞拍,可能会高出这个价钱,但具体多少得看拍卖的情况而定,这一点我不能做什么保证。”
“另外,鉴于你还没有成年,我建议你把你母亲叫过来,让她做决定,卖还是不卖。”
少年急忙说道:“我自己能做决定的。”
孟子涛笑道:“你把身份证拿出来,超过十八岁,我就买,否则我的决定是不可能改变的。你有手机吗?”
少年摇了摇头,孟子涛拿出自己的工作手机,让少年打电话。
而这个时候,玉兴颜鉴赏过了弯刀,赞叹道:“以前一直听说,大马士革弯刀不仅锋利,而且装饰也是世界一流的。贵族的刀大量使用了玉石和其它宝石镶嵌,普通的刀也采用了珐琅、金银错丝等工艺。而且大马士革良刃上有手工纹饰,嵌满黄金宝石云云。现在看来,什么金丝银丝,光是刀身就这么迷人了,要什么装饰?”
说到这,玉兴颜对着孟子涛挤眉弄眼道:“孟老弟,这把刀让给我怎么样?”
“我有什么好处?”孟子涛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这事咱们一会再谈。”玉兴颜笑了笑,接着就看向了他最关心的定窑碗。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器物仔细观察,越看越是兴奋,之后又让方老鉴定,两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通,确认了东西的真伪。
在此期间,少年打完电话回来了,跟孟子涛说,他的母亲马上就过来。
接下来,孟子涛和玉兴颜商量价格,大家都是懂行的,给出的价钱来去不大,再加上孟子涛考虑到从玉兴颜手里捡了个漏,因此并没有狮子大开口。
玉兴颜觉得孟子涛好说话,对孟子涛的感观也好了不少,嘴里尽说恭维话。
玉兴颜这人是个话唠,孟子涛有些受不了他,恰巧这个时候,少年的母亲来了,总算让孟子涛解脱了。
少年的母亲姓徐,一来先对孟子涛表示了感谢。
孟子涛笑道:“不用客气,我也是恰逢其会而已。不知徐女士想怎么处理这把刀?”
徐女士说道:“我决定是把刀卖掉,不然放在我家里,他们根本不会放过我们母子俩的。”
“没问题。”孟子涛点了点头:“另外还有一点,我想问清楚,这把刀是您前夫在欠债之前送的吗?”
“那是肯定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平头老百姓,还能保的住这把刀啊!”徐女士的语气中包含了对那些人的憎恨。
“我是学法律的。”
玉兴颜接过话道:“根据法律规定,如果父亲将财物赠与子女在前,欠债在后,父亲去世没有遗留其他财产,子女无义务偿还父亲生前的债务。如果父亲将财物赠与子女在欠债之后,债权人也不能直接向子女索要债务,而是应该向法院提出赠与无效,由法院来判决。不过,赠与的东西不是房屋,还会有记录,所以说根本不用管他们。”
徐女士苦笑道:“这个我也咨询过了,但正因为没有记录,那些人就可以乱来了,我们母子俩哪有能耐跟他们对抗哦。”
孟子涛说:“只要你们确定是欠债之前送的就行,至于其它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另外,这把刀您是想要现在就卖,还是等拍卖会?”
“拍卖会应该不是马上就能拍卖的吧。”徐女士说。
孟子涛说:“是的,得明年才能竞拍了,当然,如果您不放心,也可以把东西存在拍卖公司。”
徐女士想了一会有了决定:“那还是算了,我还是现在就把它卖了吧,80万是吧,不能再多一些了吗?”
“我能给的就是这些。”孟子涛说道:“您同意的话,我让人打一份协议,签了字,我就给您钱。”
“好吧。”徐女士考虑了片刻后还是同意了。
孟子涛叫胡远亮过来,让他按模版起草打印一式两份协议书。
胡远亮刚出门,朱新跃就进来了,说是石老大来了。
听说石老大来了,母子俩都有些惊慌,孟子涛示意他们安心,随即让朱新跃叫石老大进来。
片刻后,石老大带着刚才那个汉子走了进来。
“孟掌柜,许久不见。”石老大向孟子涛拱了拱手。
孟子涛客气了一句,请他们入座,接着说道:“石老大,你过来如果是为了那把刀,那就不用说了,已经卖给我了。”
石老大眼睛眯了眯:“孟掌柜,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如果你花钱买,当然有得商量。”孟子涛打了个哈哈。
“嘿!”石老大冷笑一声:“看来孟掌柜不想给我面子了?”
“切!”孟子涛嗤笑一声:“喊你一声石老大,你还真当自己是老大了?”
石老大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那我就告辞了。”
孟子涛都懒得起身送他:“走之前送你一句话,夜路走多了,终会遇到鬼,比如说上个月你去江城的事情,别以为没人知道。”
石老大闻言心里一寒,转过头道:“你调查我?!”
“就凭你还不值得我亲手调查。”孟子涛淡淡地说道,他和石老大无怨无仇,犯不着调查他,不过三号部门对辖区内,有威胁倾向的人都会做调查,作为游走在古玩灰色链条的石老大,就有记录的必要了。
而以现在孟子涛在三号部门的地位,陵市分部每个月都会给他发来相关的报告,而石老大的信息也在里面。
相比那些盗墓贼,石老大到也算不上是十恶不赦,但关上几年也是很正常的,如果不是孟子涛不想打草惊蛇,引起和石老大交易的卖家注意,他都不会说刚才那句提醒的话,直接让人把石老大抓了,省得麻烦。
石老大看着表现的风清云淡的孟子涛,再想到孟子涛的身份,他心里就开始紧张起来,难道孟子涛有把他一网打尽的能力?
过了片刻,实在不敢冒险的石老大,换了一个表情:“孟掌柜,能否借一步说话?”
孟子涛淡淡地说:“你先去外面等着,一会我再叫你。”
石老大心里火大了,但孟子涛越这样,他越不也轻举妄动,压下心中的火气:“那我先出去了。”
等石老大出了门,胡远亮带着打印好的协议,走了进来。
孟子涛把协议递给母子俩,对方看了没问题,而且孟子涛的表现也让他们有了底气,很爽快地签了字。
孟子涛直接用电脑给他们转了账,母子俩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玉兴颜起身说:“那我也走了,等你解决了那个人的问题,能不能跟我说一声?”
“你一定要这把刀?”孟子涛见他还没有放弃,问道。
玉兴颜说:“那是肯定的,我做梦都想要真正的大马士革刀,但一直没有如愿。”
孟子涛摊了摊手:“可是我也一直想要一把大马士革刀啊。”
玉兴颜说:“哎呀,就让给我吧,以你的身份,想要一把大马士革刀,不是手到擒来?”
孟子涛老神在在地说:“关键千金难买心头好啊。”
“好吧,你想要什么好处?”玉兴颜只得以利相诱了。
孟子涛笑道:“我想要一些独特有品味的东西,当然,价值要和这把大马士革刀差不多的器物,如果你能够满足我这个要求,那我也不是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任何种类的东西都可以?”玉兴颜问道。
孟子涛说:“最好是和文玩相关的。”
玉兴颜答应下来:“好,我找到了通知你,记得你可别把它卖给其他人啊!”
“两个月,过期不候。”孟子涛比划了一下。
“没问题……”
送走了玉兴颜,就轮到孟子涛和石老大面对面了。
“孟掌柜,不知你是怎么知道我去江城的事情的?”石老大问了一个他现在最为关心的问题。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的吗?”孟子涛给了他一个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你……”石老大有些压不住心里的火气,他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对待,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然而,现实中他根本不敢动手,心里非常的憋屈。
“好吧,孟掌柜,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没怎么样啊,如果你不来找我,我哪会把你怎么样。”孟子涛说道,本来,他就不想和石老大接触,今天只是恰逢其会而已。
石老大深吸了口气:“孟掌柜,猜来猜去就没意思了,你想要什么就直说吧。”
“这年月,说句真话怎么就没人相信呢?”
孟子涛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既然这样,那我说了啊!”
“请说。”
“很简单,别再去打扰那对母子了。”
“可以,还有其它吗?”
“你认不认识猛爷?”
“猛爷?”石老大有些不明白:“哪里的猛爷?”
孟子涛说:“之前一直在京城活动的,并且他手里的东西都卖给老外。”
石老大想到了一个人物:“哦,你说的是狐狸吧?”
“他们是一个人?”
“应该是一个人,这家伙胆子很小,而且一有风吹草动就能跑个无影无踪,所以圈子里的人都叫他狐狸。不过,你想让我找他,肯定办不到的。不但是我,和他关系比较好的人,都找不到他。”
“你把和他关系比较好的人写下来。”孟子涛说道。
石老大很快就写好了名字,交了孟子涛,还做了一些解说。
孟子涛看了一下名单:“行,今天的事情就这样吧,今后有事我再来找你,如果有猛爷的消息,你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石老大点了点头,接着说:“孟掌柜,不知你能否把大马士革刀转让给我?”
“不行。”孟子涛直接拒绝:“我先前已经答应过别人了,这把刀不能转让给你。”
石老大请求道:“通融一下吧,这把大马士革刀对我真的很重要。”
孟子涛见石老大的表情中居然都带着一丝祈求之色,心里奇怪了:“怎么个重要法?”
“怎么说……”石老大犹豫了片刻,这才说道:“我上个月惹了一个人物,那人喜欢大马士革刀,我想用它说个情。”
孟子涛看了看石老大,感觉他没有说谎,心里更加的好奇了:“是去江城的时候惹上的?”
石老大苦笑道:“是的,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去江城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