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涛笑着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只是想要了解一下他们的情况。”
李从显显得有些犹豫,他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孟子涛又到底是什么身份,担心说多了会引火烧身。
孟子涛看出了他的顾虑,笑着说:“这事等交流会结束后,咱们再说吧。”
时间差不多了,宋明岩上台说了一番客套话之后,交流会正式开始,
大厅里为大家准备了一些展台,与会者可以把自己的东西拿到展台上让大家点评,如果对自己带来的藏品有信心,还可以参加评选活动,由宋明岩邀请来的专家评判,最终决出名次的头三名,可以获得一些奖励,不过这只是为了热闹而已,并不是交流会的重点。
很快,整个大厅热闹起来,与会者开始对摆在展台上的古玩进行点评。一般拿出来的古玩都是与会者精挑细选的,粗品良多,让众人大饱眼福。但也不是说没有赝品,毕竟马有失蹄,更何况这年月高仿实在太多,一不小心就打眼了。
不过,在这种场合,除非是仇人,就算发现是赝品,大家说话也比较客气,不会表现的太咄咄逼人。
一把品相不错的古琴被摆在十几个人中间的展台上,藏家是一位六十多岁的男子,大家都围着古琴评头论足。
“这把仲尼式古琴品相不错啊,而且还是漂亮的蛇腹断,想必至少应该是宋元时期的古琴吧,能够这么完整地保存到现在,实在很难得啊!”
在时间的作用下,古琴的木质与漆灰会发生一些缩涨变化,令琴面的表漆慢慢出现一些形式各异的断痕,尤其在当古琴校音、弹奏或换弦时,漆面常会受到一些额外的压力,致使其出现许多断痕,也称为断纹。
而蛇腹纹就是其中一种,其纹横截琴面,纹间距离为一寸或二寸,节节相似,就像蛇腹下的花纹而得名。
一般来说,元朝以后的古琴基本不会出现蛇腹纹,所以如果是元朝之后的古琴上有蛇腹纹,必然是假的。
“是呀,如果音质够出众,价值上千万也是正常的。要是能够证实是名家所用,那价值……”
“好东西呀!”
大家都在谈论这张古琴的价值,而且周围的人听到讨论也都围了上来,一眨眼的功夫,现场百分之七八十的人都围过来了,把展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见此情形,宋明岩连忙叫了人过来维持秩序,对着古琴的主人笑道:“老吕,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从哪搞来的这张珍贵的古琴?”
“算是运气好吧。”吕藏冬笑着说道:“不过我运气再好,也比不过宋老板啊,听说你的那幅画刚刚到手,就有人花三千万购买,可不是我这张古琴能比的。”
宋明岩表面上谦虚了一番,心中得意不已。
“哟,吕老板,你这古琴看着不错嘛。”旁边突然插进来一个声音。
吕藏冬往旁边一看,脸色微微有些变化,淡淡地说道:“对钱少来说,我这张古琴应该只能算得上马马虎虎吧。”
被吕藏冬称为钱少的那位是个三十多岁的胖子,看起来油光满面的,一双绿豆眼看起来炯炯有神。
他哂笑一声:“吕老板,不是我说,在我眼里,你这张古琴可不是马马虎虎,而是分毫不值!”
吕藏冬讥笑道:“看来钱少确实财大气粗,宋代的古琴居然都分文不值。”
“宋代的古琴在我眼里当然是宝贝,但这玩意嘛……嘿嘿!”钱少摇了摇头,一副嫌弃的样子。
吕藏冬脸色立马就变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说我东西不对可以,每个人都能发表自己的看法,但你总要讲出个所以然来吧,否则你就是污蔑!”
钱少不屑一顾:“你让我说我就说,你有多大脸啊?”
“宋老板,他这么做符合交流会的规矩吗?”吕藏冬转过头对着宋明岩问道。
宋明岩暗骂了一句:“你们之间的仇怨牵扯到我身上干嘛。”
只不过,现在他毕竟是地主,有纠纷他肯定得解决,于是笑着对钱少说:“吕少,我也挺好奇这张古琴的问题,能不能给我们讲解一下,让我们涨点知识,大家说是不是?”
周围立刻有人出声附合。
“宋老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但让我给他说,我还真没那个兴趣。”
说到这,钱少突然走到不远处的孟子涛面前,笑眯眯地说:“这位兄弟是我朋友,由他替我说,应该没问题吧?”
孟子涛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位钱少,为什么会找上自己?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当然没问题。”宋明岩也看出了一丝奇怪,不过只要能把问题解决了,他也不在意过程是怎么样的。只不过这个年轻人能够看出这把古琴的问题所在吗?
孟子涛可不想当冤大头,正想回绝的时候,却见钱少不断用眼神给自己暗示,他琢磨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孟子涛上前说道:“这张琴的做工无疑是非常出众的,可惜有人画蛇添足了,给它加了断纹。”
吕藏冬冷笑道:“那我到要问你,用什么办法能够制作出这么自然的断纹?”
孟子涛说:“要说办法,还真不少见,比如在制作的时候,把鸡蛋清放于灰中调成漆,涂抹在琴上。做完后将琴用甑蒸,然后悬挂在干燥的地方,琴干后即裂,有断纹,而且看起来也比较逼真。”
吕藏冬反驳道:“这一切只是你的猜测而且!”
孟子涛看了看吕藏冬,心里为他悲哀,他说:“古琴伪制断纹其实是很容易的,也可以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但你难道不觉得你这张古琴的漆色犹新,与真的古琴不同,无法骗人。因为漆的纹络可以作伪,但漆的颜色却不可作伪。”
“宋代的漆器传到今天,其漆质已变化很大,成为乌黑色,绝无光泽,与木炭相同。且漆质与木质结为一体,故表面常现有木纹。但是你这张古琴,虽然也仿出了这两点,但你不觉得太不自然了吗?”
孟子涛说到这里的时候,吕藏冬就沉默了,周围的人也都窃窃私语,显然有些认同孟子涛的判断了。
吕藏冬当然不愿意认输,这张古琴可是他花了大价钱,真金白银买下来的,认输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只不过,对孟子涛来说,这张古琴的破绽实在不少,哪怕吕藏冬再怎么不愿意承认,孟子涛还是能够拿出令人信服的理由。
吕藏冬带着他的古琴黯然离开了,孟子涛跟江明保等人打声招呼,就把钱少带到一个僻静的地点。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孟子涛盯着钱少说道。
钱少笑嘻嘻地说:“你应该就是孟子涛吧,别跟我说你不是,我知道你易容了。”
孟子涛很是奇怪:“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钱少笑着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钱如松,至于我为什么能够认得出你,你看看那边的那位就知道了。”
孟子涛朝着钱如松指的方向看去,看着向自己挥手示意的舒泽讶然失笑,走过去拍了拍舒泽的肩膀:“你怎么来上洛了?”
“嘿嘿,叔公让我送了一台设备过来。你昨天在网上说,我就过来碰碰运气,还真见到你了。”
“你怎么认出我的?”
“声音,刚才我就在你和你朋友的身后进来的。”
孟子涛恍然,这回易容只是为了不让祝中实的人发觉,肯定不会刻意掩饰声音,舒泽能够听出来再正常不过了。
“刚才的事情干嘛把我也牵扯进来?有什么深意?”孟子涛问道。
钱如松说:“吕藏冬和史老八是亲戚关系,只不过知道的人很少。”
孟子涛有些不太明白:“我和他接下了仇怨,我调查起来不就更不方便吗?”
钱如松笑着说:“这么做是有理由的,不过容我卖个关子,等交流会结束后,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到时你就知道刚才的用意了。”
“这事还保密啊?”孟子涛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他并没有多问,反正早晚就会知道。
接下来,孟子涛和舒泽他们一起在大厅里转悠,边闲聊边点评小展台上的古玩,期间,孟子涛也拿出了他的那把紫砂壶,果然受到了宋明岩的重视,想要把这把紫砂壶收入囊中。
交流会达到尾声,参加评选活动的古玩都已经决出了名次,宋明岩亲自给持宝人颁奖,随即在大家的注视下,掀开了主席台上的展台上的红布,一幅山水画顿时映入了大家的眼帘。
只见了画卷上群峰耸峙,急流飞瀑,苍松翠柏,生机盎然。坎坷的山径上,母子牛走在回家的路上,牧童骑坐牛背,横笛吹奏,怡然自乐。
整幅画的画法秀润,虚实生发。石法用小斧劈细皴密擦,间用长线轻松勾勒,尚有周臣遗规。而石上高耸的乔木,则与文徵明画法相近。
唐伯虎年轻时与文徵明极友善,又极佩服其人品学问,尝一度愿意委屈身份拜文徵明为师,故早年吸收文徵明画法自在常理之中。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