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夫人府住的都是女人孩子,仆人也都以仆妇为主,男人就是一些护卫和杂役,差不多就是个女儿国的模样。
李三娘收留在自己府上的女人,大多都是父亲的妃嫔。
当初新旧交替之际,李破没有秉承各朝的习惯,把李渊的女人都接收下来,而是陆续放了出宫。
连以前宫里面的宦官,宫女大致上都换了一茬。
有些被派到了像成国夫人府,晋国夫人府,甚或是郫国公何稠等人府上。
元贞三年那次进选,其实就是宫中放出去的人太多,人手不足所致,后来又陆续招了一些人入宫,到了元贞六年,宫中才算是有了些景象。
皇后李碧屡次跟李破提起采选之事,也是想补足后宫人员上的不足,因为就算是现在,嫔妃们身边伺候的人也少了些,甚至都赶不上那些名门望族的妻女。
就算厉行节俭,也要照顾到皇家的体面不是?
李破就一直拖着,而且还很人性化的让皇后发布了一项宫谕,宫女们年至三十者,就有一个机会出宫,随你自己意愿。
选择留在宫中的宫女,可以待到五十,这个时候你又可以选择一下,是出宫还是留在宫中养老。
至于宦官们就没有这种待遇了,对于身体残缺的他们来说,入宫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出宫的话也就是那么几个去处,几乎没人能够回归民间。
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对宫中上下人等而言都是一个模样,入宫不容易,出宫更是难上加难。
其原因也很容易理解,宫中的人往往会知道一些皇家的隐私,放他们出宫是一件需要承担一定风险的举措。
李破不太在意这个,自己家里的事情没那么复杂,也许他的儿女们会弄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如今的后宫也没有什么阴私之事能让宫人大肆宣扬的。
…………
也就是说,现在的楚国夫人府就像是李渊的一部分后宫,他的妻妾儿女就算没有全都住进来,也会跟李三娘府上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联系。
剩下的一些就是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的妻儿。
一大家子人,各个来历非凡。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江湖大的也不得了,即便大家都乃落魄之人,不愿惹是生非,在府中也没多少可争的东西。
但随着府中的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叽叽咯咯明显就多了起来,不然管事大娘也不会轻易说出这种话来。
长孙无咎为什么适合管家?
因为她是李世民的正妃,李秀宁的亲嫂,李渊未立皇后,李建成的储妃也不在此间,那么能帮助李三娘掌家之人还能是谁?
最为重要的是长孙无咎没有儿女,掌家之后不会有所偏向,府中的其他人就不会说什么。
当然了,这还得李秀宁点头,也得长孙无咎有这个意愿。
…………
说着话,门缝被挤开,一只大猫迈着猫步走了进来。
之所以说是大猫,那是真的大,圆乎乎,毛茸茸的一个大脑袋,四肢粗壮,稍微小点的狗儿在它面前都不占优势。
这是一只正经的狸花猫,身体长大,斑纹明显。
进到屋中看着两个女人便细细的叫了几声,来到了两人脚下,就开始蹭长孙无咎的小腿,一边蹭一边喵呜喵呜的叫唤,亏了这么大的体型,撒起娇来和其他猫儿却没什么两样。
管事大娘就笑,“虎守颇有灵性,知道谁贵谁贱,我整日里喂它,也不见它如此亲热,只娘子在时,它才会过来与娘子撒娇耍痴。”
长孙无咎面露笑容,这马屁拍的极为舒坦,猫儿也争气,知道好歹。
于是到了塌上,盘膝坐下,让管事大娘为她梳头,手上则开始撸猫。
大猫虎守在她身边一团,开始舔起了毛发,嘴里还不时打着呼噜,十分的放松惬意。
…………
李秀宁府上猫狗不少,狗儿看家,猫儿捉鼠,皆有职司,没什么宠物之说,就像这只大猫,养在长孙无咎的院子当中,旁的猫儿就不敢过来了,老鼠也被它骚扰的死的死,搬家的搬家。
长孙无咎生活简单,也少有外出,撸猫是日常操作,很是中意这只长相威勐,却聪明伶俐的猫儿。
猫儿名为虎守,她是观音婢,身边的自然是巡山之虎。
撸着大猫,长孙无咎心情越发的好了起来,也不再想去书房枯坐,便让人把吃食都送到了屋内。
一边饮着茶汤,一边吃着点心,时不时的喂给大猫一些,长孙无咎这才重启话题。
“方才大娘为何说那些?是夫人的意思,还是府中有事,需我出面说话?”
管事大娘一边小心的给她梳着头发,一边笑道:“娘子少理外事,许是没有察觉,夫人出府公干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去年出去了两次,时间可都不短,今年又奉诏陪突厥来使去洛阳……夫人离府,家中就没了主事之人……
我听说夫人有意让人来主理府务,估计是正在挑人呢,其他院子都有些动心,也就娘子不愿理事,才没有动静。
可照我看啊,还得是娘子出头,其他人哪能服众?娘子也别嫌奴婢多嘴,那些娘子掌了家,今天少咱们点吃用,明日里又少给些例银的,都是常事。
娘子以前位高,可能见不得这种算计,可奴婢在宫中见的多了,吃个小亏没什么,可娘子在府中日子还长,哪能让人随便拿捏?
娘子孤身一人,此事不得不防,恶心人的事一次两次还成,日久定也受不了,到了那时还不是得让夫人来做主?”
长孙无咎愣愣出神,大猫好像感觉到了主人心情烦乱,钻进主人怀中,便来添她雪白的颈子。
痒的长孙无咎咯咯一笑,眉眼弯弯,柔媚之态毕露,整个人好像都亮了起来。
她一下拿住了它命运的后颈,把它拎住,不让它乱动。
“就这点大的地方,还要与人相争,唉,这人心啊……真是难以测度。”
管事大娘道:“两人便有扶柴之争,三人则争水源之地,五人便能掘人坟茔,断人根苗,人心险恶,何分地之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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