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不断绽放的火花,绚丽多彩,让人看了惊叹不已,然而对于坐在“飞空袋”吊篮里的陈四来说,这种感觉可不好,因为他如今就身处火花之中。 X
没有人能想到,敌人竟然还有如此手段,能够在地方放出飞天的火球,直接攻击飘在空中的飞空袋。
要知道“飞空袋”距离地面的高度,可是连箭矢都够不着的。
爆炸声中,他右侧的一个“飞空袋”冒起火光,那是大布袋为火焰点着,随后燃烧起来,随后“飞空袋”明显向下降,而随着大布袋烧出的破洞越来越大,那“飞空袋”宛若失去了支撑,带着大火向地面坠落。
陈四眼睁睁看着这个“飞空袋”坠落在己方大阵之中,没多久坠落地点绽放火光,又有巨响传来那是吊篮里的轰天雷被火焰点燃,爆炸了。
见着如此情形,陈四说不出话来,这么高的距离,掉下去的话肯定摔死,即便没摔死,搞不好会因为轰天雷被点燃、爆炸而死。
反正都是死,有什么好怕的!
陈四看向另外一个同伴,虽然各自看到对方面色有些苍白,但眼睛里都露出决绝之色,他们的命,已经被将军买了,不属于自己。
大家此次乘坐“飞空袋”出击,本来风险就很大,九死一生。
他们和其他人一样,是被挑选出来的士兵,被人集中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接受训练,学习如何驾驭“飞空袋”。
当陈四第一次乘坐“飞空袋”离开地面时,只觉得双脚一软,直接瘫坐在吊篮里,好不容易爬起来,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看着越来越小的人们,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飞起来了,他真的飞起来了!
如果不是吊篮通过绳索和地面系着,陈四觉得这飞空袋会越飞越高,一直飞到九霄云外,说不定自己从此就能变成天上的神仙,长生不老。
但这只是做梦,而现实很残酷,短短数日的训练,就有不少人因为操作失误,导致“飞空袋”被吊篮上油脂的火焰引燃,然后在半空中坠落,当场丧命。
脑袋崩裂,脑花子喷溅一地,许多人看了之后,黄疸水都吐出来。
乘坐“飞空袋”很刺激,能飞上天,但也会忽然坠落地面,摔成肉酱。
陈四和同伴,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而因为敌军来得很快,所以他们只是仓促训练了几日,就要投入这次决战。
今天,他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待得风向合适,收到命令后,点火让自己乘坐的“飞空袋”顺利升空,要赶在接近城墙前,让飞空袋飞得比城墙或者箭楼还要高。
出了城,只需要等着“飞空袋”飞到敌军大阵上空,然后点燃吊篮里存放的轰天雷,往地面敌军群扔下去就行。
整个过程最危险的时候,就是点火升空那段时间,一旦操作不当,或者风力太大,大布袋晃动,会导致绳索为油脂燃烧的火焰点燃。
或者刚升起来就被大风吹歪,撞到城内的建筑上,亦或是风力太大,吹着飞空袋往南走,飞空袋还没来得及升到足够高的高度,就会和城墙、箭楼相撞。
然而今日佛祖保佑,大家乘坐的飞空袋都安然无恙的升上空中,飞过城墙和箭楼,顺利出了城,越飞越高,飞到己方大阵上空,接下来就要...
为什么敌人会有这种奇怪的兵器,能够攻击高高在上的飞空袋?
难道对方的细作探得了机密?还是早有准备?
陈四想不明白,事到如今,后悔也没有用,他们此次出击,若帮助官军退敌,活下来有重赏,若阵亡的话家属有加倍抚恤,当然,前提是官军能赢。
想到这里,陈四扶着吊篮边缘看向地面,虽然他已经大概习惯了“飞”,但从这么高的高度看下去,他还是觉得有些许头昏。
敌我双方正在交战,交战的分界线(战线)就在前方,只要风再大些,或者再飘一段时间,他们就能飞到敌军大阵上空了。
敌军在地面向空中发动的进攻,已经持续了两轮,陈四看看前方,发现原本飘在自己前面的十几个“飞空袋”已经不见了,全都在前两轮进攻中被点燃、坠落。
而回顾左右两边,再看看身后,已经没有多少“飞空袋”。
刚飞越邺城城墙时,那壮观的队伍规模,如今已经损失大半,想起那些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陈四心中悲凉,双手牢牢抓着吊篮边沿,看着前方。
再过一会,再过一会就能飞到敌军大阵上空了!
前方呼啸声起,宛若无数哨子被人吹响,陈四循声望去,却见地面上敌阵中,多处冒起大量浓烟。
烟雾中,火光大作,有无数光点腾空而起,拉出一道道白烟,呼啸着向着己方窜来,坐在吊篮里的陈四,无助的看这这些光点接近,然后在“飞空袋”周围爆炸,绽放出朵朵绚烂的火花。
火光夹杂着浓烟、巨响,缩在吊篮里的陈四不敢露头,只觉得有一只手在摇晃着吊篮,他在心中不住祈祷着,只希望自己乘坐的“飞空袋”能够安然无恙。
不知过了多久,爆炸声没了,刺鼻的气味在四周弥漫,陈四睁开眼,发现自己安然无恙,同伴也安然无恙,吊篮没事。
扶着吊篮边沿看向外面,陈四看见己方许多“飞空袋”已经烧起来,甚至有的“飞空袋”之下吊篮也烧了起来,吊篮里的士兵奋力救火,却无济于事。
有的“飞空袋”燃烧着向地面坠落,有的飞空袋吊篮底部烧穿,里面的士兵惨叫着掉落地面。
红光闪烁,宛若苍穹降下天火,映红地面,也映红了陈四和同伴的脸庞。
两人正要庆幸自己幸免于难,却见头着了。
火势很快蔓延,已经可以看到一个缺口正在扩大,飞空袋明显下坠,陈四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看见自己还未飞过敌我交战的分界线。
西面远处地面,尘土飞扬,好像有很多马匹正在向着敌阵左翼快速移动,想来,是官军骑兵出动了。
“一定要赢啊!不然抚恤就没着落了!”
陈四呼喊着,而身边的同伴已经吓得说不出话,陈四对着同伴笑了笑,笑得很灿烂。
人生就要终结,陈四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心中不舍一闪而过,随后笑了笑,在同伴惊恐的目光中,爬上吊篮边缘,接着向外奋力一跃。
舒展四肢,他宛若鸟儿,感受着飞翔,这感觉是如此愉悦,让陈四热泪盈眶的呼喊起来:“老子飞过,死也值了!”r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