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傍晚,官道边一处破庙。
破庙内藏着许多男子,个个手拿刀枪弓箭,他们看上去大约有数十之众,庙后栓着许多马匹。
官道上,远远地走来一个车队,四周护卫云集看起来规模不小,一个望风的探头看了看缩回身子低声说道:“来了!”
“小子,待会机灵点不要光顾冲,要活着才能捞本。”一个酒糟鼻低声向身边的少年说道,那少年面黄肌瘦满脸雀斑。
“刘哥,待会...待会我们也有份吧?”少年目光里充满期待。
“待会肯定不行,官道上人多不能久留,等分了财物再把女的带回去。”酒糟鼻似乎在幻想着什么美好的画面,不知不觉间口水都流下来,“等到当家的玩够了自然就轮到我们了。”
“女人...”少年出了神也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他是新入伙的马匪,原先是一户人家的马奴,一次随着郎主全家出行半路遇到马匪打劫,护卫伤亡惨重郎主被砍死,他跪地求饶侥幸活了下了。
貌美如花的夫人被马匪头目拖到路边当众‘享用’,他跪在地上偷偷看去,只见夫人那白花花的身躯在眼前晃动让人难忘,随后马匪们带着财物和女人打道回府,他作为俘虏也被带回匪窝。
夫人被人扛到一间房内,期间马匪们进进出出好不热闹,他在隔壁听了一夜动静辗转反侧,到了第二日自己想要入伙获得许可后被人领进那间房内。
只见昔日高高在上的夫人一丝不挂的躺在地上,双眼无神披头散发一动不动,就是这天他终于和日思夜想的夫人合二为一,成为真正的男人。
那时要了多少次已经记不清了,他被人赶出去后其他人鱼贯而入,到了中午夫人就断了气,趁热他又得偿所愿一次。
‘当马匪真好’少年心中如是想,他家境贫寒自幼没了父母,签了死契到大户人家做仆人,若是没有遇到马匪他恐怕一辈子都尝不到女人的滋味,更别说娶媳妇了。
自从入伙后少年跟着大当家干了几笔买卖,大当家喜欢女人更喜欢让大伙共享,而他则跟着沾了光,虽然轮到自己时那些女人大多已经快不行了,但这不可用花钱啊!
听大当家说此次下手目标里有貌美如花的女眷,大伙们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头啖汤自然是大当家的,若按往常来看等大当家玩够了大伙就能排队上了。
‘我要做马匪,我要做大当家!’少年心中想着不由得摸了摸腰间挂着的那把锈迹斑斑的长刀,‘做了大当家,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大当家的说了,路对面树林里埋伏着朱大当家的马队,到时一同发难必定成功,又能尝到女人的滋味了......
车队渐渐靠近,躲在破庙里的人们暗暗握紧手中兵器,那车队眼见着就要走近,道路西面远方的树林外涌出许多骑手向官道冲来。
“动手!”
马匪们拿起武器和盾牌猛然冲出去要和对面冲来的同行左右夹击车队,此次袭击互有分工,己方步战靠着盾牌逼近吸引车队弓手,另一边的骑马冲击让车队护卫两边难顾。
护卫骑着马,要对付这边突然接近的步卒结果只能是被缠上,再没办法对付另一边已经冲起来的骑手,弓手对付自己这边的话更是没办法阻止另一边的马匪。
无论怎么处置必定手忙脚乱,只要让己方贴了上去混战,凭着人数优势那就赢定了!
然而破庙的马匪们冲出去还没几步,车队中马车帘子忽然掀起里面全是弯弓搭箭的男子,只见弓弦声响箭如雨下,自己这边掩护的弓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射翻在地。
“拼了!杀光男的,女的人人有份!”一个大汉舞着刀呼喊着,“朱大当家就要冲到了,大伙上!”
‘对!拼了,要拼命才有女人!’少年如是想,举起长刀跟在大伙后面向车队摸去,他们凭借着盾牌吸引着对面的箭雨,旁边朱大当家的马队已经逼近,到时就能大开杀戒了。
可车队的护卫们竟放了另一面的骑手不管全力向自己这边杀来,这是怎么回事?
“啊!”
一声惨叫传来,一个人头飞上半空后又跌落地上落在少年面前,随后一名骑手从他面前掠过寒光一闪又将身边的酒糟鼻砍翻在地。
鲜血溅得少年一脸,他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那些从树林里冲出来的骑手正向自己队伍冲来用手上长刀收割大伙的人头!
蹄声阵阵骑手们毫无遮挡的冲进了少年所在的这一伙马匪中,如入无人之境般横冲直撞,措手不及之下马匪们被杀得尸横遍野,少年被疾驰过来的骑手一刀砍中肩膀。
‘这是怎么回事?朱大当家怎么反水了!’少年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怎也想不明白,‘女人,女人没了...’
看着同伙被砍,看着残肢断臂洒落一地,少年艰难起身心中涌现无尽的恐惧,他踉踉跄跄的往破庙跑口中不住喊着:“我不要做马匪,我不要死...”
破空之声响起,后背一阵剧痛传来,少年背后中箭再也支持不住倒地死去。
骑手们如风般掠过马匪们,收割了一片人头后他们在数十米外调转马头准备继续冲锋,这时马匪里一个大汉高声怒骂:“朱半脸我入你娘!你竟敢反水!”
他是这伙马匪的李大当家,原本和另一伙马匪的朱大当家约定今日在此次伏击车队,却未曾想被人出卖,现在已身中数箭浑身是血。
一个人头落到他面前,李大当家低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地上正是朱大当家的首级!抬头看去,自己五十几个手下伤亡惨重,站着的没几人。
破庙后面又转出十几个骑士,个个手中马刀均是鲜血淋淋,看马的同伙被他们包抄了!
眼前车队里走出数骑,为首一人是个锦衣玉带风度翩翩的年轻郎君,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大当家说:“打劫,把钱交出来!”
李大当家扑通一声跪地磕头求饶:“郎君,郎君!是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还请郎君饶命!”
“听说李大当家喜欢女人?”
李大当家闻言点点头随后回过神又猛地摇头,那郎君冷笑一声:“也罢,今日你便当众表演一番,让大伙乐乐就饶了你的狗命!”
郎君正是宇文温,他未等李大当家回话又接着说:“嗯,你自己找个男的入给大伙看就行了。”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听到这话的人都僵住了,他右边的张定发悚然动容,左边的宇文十五靠过来低声说道:“郎主莫要玩耍了,有女眷在。”
“啊哈哈哈哈,本公闹着玩的。”宇文温仰天大笑,“大家上,别误了饭点!”
李大当家嚎叫着向前扑来没走两步便被射倒,一阵乱箭过后马匪们已没有一个站着的,宇文温拍拍手,四个人拿着长枪从车队里走了出来。
他们正是林有地、符有财、张乙满、胡三子四人,按先前的安排由他四人‘超度’倒地苟延残喘的马匪,也是见见血的意思。
宇文十五见他几个哆哆嗦嗦的样子嗤笑一声,翻身下马抽出佩刀大步上前:“怎么了几位,怂了?要不我来?”
“你才怂!”林有地四个异口同声骂道,随后脸色苍白的上前开始‘超度’,其余护卫则围拢上来打扫战场,又有人从庙后面牵出许多马匹来。
“张护卫果然本事了得。”宇文明策马从车队后面走上前来,对张定法拱了拱手,“此番剿除马匪张护卫功不可没。”
原来那日宇文温、宇文明同意了张定发解决马匪的计策,先是将尾随自己的细作抓来拷问,得知此次是两伙马匪策划袭击,还问清楚了他们之间各种联系方式及约定。
张定法积年马匪出身熟悉各种黑话切口于是冒做李大当家这边派出的联系人,将另一伙朱大当家的队伍引到一处地方伏击歼灭。
这两伙马匪原计划是在官道上阻滞宇文温的车队,导致其不能按时到达下一个驿站他们便趁机半路偷袭。
今日中午马匪装扮的货商故意让马车在官道中间翻倒,车上货物跌落一地,让随后到来的目标车队受阻正好在傍晚时分路过破庙。
傍晚路上行人也少正好方便他们行事,结果张定发再冒充朱大当家的手下和李大当家接头,让李大当家还以为藏在对面树林的是朱大当家的队伍。
护卫们打出一个条幅插在路边,上书“剿除马匪”四字,让随后经过的行人看清楚省的以为自己是马匪在打劫。
车队末尾一辆马车,护卫们把马车围得水泄不通,车内坐着的是怀抱着幼子的宇文明夫人李氏,还有宇文温夫人尉迟炽繁。
因为已预先知道今日会有波折故而女眷们没有多大惊慌,只是听着外边厮杀声还是免不得面色苍白,此番幸得夫君仔细,要是猝不及防下遭遇马匪袭击那伤亡可就惨重了。
尉迟炽繁从小在深宅大院里长大,至多在长安城郊附近游玩,先前一路从长安过来路途颠簸了些但看着风景还是颇为有趣,此次马匪袭击虽然有惊无险但还是让她见识了世间险恶。
“二位夫人,事情已处置妥当稍后即可上路。”刘彩云在车外禀告,身后是紧张兮兮拿着把佩刀的李三九,方才二人是和侍女们坐一辆车。
耽搁了小半个时辰后车队启程,此次剿除两伙马贼自己损失轻微,除了十几个护卫受伤之外无一人丧命还多了几十匹马及些许财物,当真是收获颇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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