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礼无论贵重与否,皆代表别人的心意,将别人的贺礼退回去,多少显得不近人情,不过,正堂中的几个人脸色平静,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沈法兴企图用一份贺礼保吴郡、余杭平安,此想法可笑至极。”房玄龄率先开口说道:“依目前的情况来看,想必不管他的贺礼有多贵重,大德贤弟也不可能收下吧。”
“除了沈法兴的贺礼,萧铣的贺礼自然也不该收。”魏征笑了笑,说道:“唐朝的大军已经攻进大梁境内,征以为,朝廷既然不想此时与大唐翻脸,便不该淌这浑水。”
“二位兄长,请听无忌一言。”魏征提到了萧铣,长孙无忌打断了他的话,拱手道:“萧铣此人在巴陵、江陵一带素有名望,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百姓依附于他,所以无忌觉得,朝廷应该派遣使者劝说他归降南隋。”
“据探子的消息说,李建成已经率大军兵临江陵城下,此时若拉拢萧铣,只怕大唐会怀恨在心。”魏征略一思忖,道出心中的担忧。
“既然玄成兄长这么说,那玄霸怎么说也得试试拉拢萧铣了。”不同于魏征的满面愁容,李玄霸笑的极为开心:“玄霸既不是白花花的银子,更不是金灿灿的黄金,本就没打算让任何人都喜欢我。”
“不喜欢也就罢了,只怕不管大德做什么,都会有人记恨他。”长孙无忌见李玄霸自恋的模样,打趣一句,继续说道:“先前大德不愿主动出兵,并非害怕大唐,所以,即便有人怀恨在心,又能如何?”
魏征和房玄龄相视一眼,叹了口气,他们心中很清楚,自从李玄霸将请帖送出来,南隋和大唐已经逐渐褪去了和平的外裳。
“萧铣负隅顽抗至今,说明他不甘心引颈就戮,他若是愿降,大唐不会亏待他,再者,以目前的局势来说,大唐远比南隋强大,萧铣何苦舍大唐而降南隋?”
窦建德和徐世绩归降南隋的事情尚未公开,除了十三太保以及窦建德寥寥十几人,知道真相的人并不多,这是李玄霸有意为之,他想在日后给某些人惊喜。
除了表面的实力不足,南隋地位最高的臣子便是李玄霸,但他也不过是国公之位,相反的,在长安城里,国公如同走狗一般的存在。谁家的院墙倒塌,砸死的十个人中,可能就有两位是某国公。
“无忌兄既然愿意开口,他心中肯定计划好了。”李玄霸虽有些疑惑,不过窦建德一事在前,他没有任何道理的觉得,长孙无忌可以促成萧铣归降之事。
“前两年游历时,无忌不巧结识了萧铣,在他起事之初,又恰巧帮了他一些忙。”长孙无忌也不隐瞒,从容的答道:“无忌知道二位兄长的担忧,不过,萧铣是聪明人,他应该看得出来在江都和长安生活的差别,否则,他又何苦派人送来贺礼?”
萧铣只送了贺礼,并未请求南隋兵相助,说明他知道南隋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与大唐结仇。
“如此说来,萧铣送的贺礼,其实是一种试探。”魏征恍悟道:“他想知道南隋敢不敢掺和他与大唐之间的战争。”
魏征和房玄龄擅明谋,对于萧铣的小心思没有察觉,忽视了他内心的想法。
“我等在江都享福,无忌却要远赴江陵,实在是令我等惭愧。”房玄龄饱含深意的看了李玄霸一眼,叹道:“江都虽好,却如牢笼。”
“玄龄兄,南隋能有今日,你功不可没,何必埋汰玄霸呢?”李玄霸尴尬的挠了挠头,摆出笑脸,安慰道:“现在时机未到,还要委屈兄长在这牢笼里多待些时日。”
房玄龄很有才华,但李玄霸基本没有让他跟随大军出征过,其实这并非李玄霸不相信房玄龄,他只是担心随着历史的改变,房玄龄这些人会遭遇不测,所以一直试图保护他们。
抱怨归抱怨,房玄龄也知道李玄霸很重视他,不然当初也不会将他从偏远的地方请到洛阳,想到这里,他朝李玄霸拱了拱手,不再多言。
“无忌兄与萧铣相识,此番前往江陵,无忌兄肯定是要去的。”安抚好房玄龄,李玄霸重新说起正事:“但谁也不敢保证,大哥会相信萧铣归降南隋,所以,玄霸决定和无忌兄一同前去。”
“有传国玉玺为凭,李建成又怎会不信?”听说李玄霸又打算离开江都,魏征吹胡子瞪眼,急道:“你回来不到一个月,身体尚未养好,这件事就交给别人去吧。”
传国玉玺只是一个象征,大唐废代王自立,本就不把所谓的正统放在眼书上是否盖着那八个字?再说当初在冠县,李孝恭当着李玄霸的面都敢假装不认识,传国玉玺的威慑力可想而知。
魏征懂这个道理,所以他话说到一半,连忙话锋一转,劝说李玄霸派其他人陪同长孙无忌去江陵。但是在南隋境内,能够代替李玄霸的人,只有李智云。
“你们很清楚,智云目前的能力,担不起这样的重任。”李玄霸摇了摇头,否定了魏征的提议:“玄成兄的好意,玄霸心领了,但兹事体大,玄霸必须亲自跑一趟。”
魏征跟随李玄霸多年,对于李玄霸的脾性十分了解,凡是李玄霸决定的事,其他人根本劝不动。但魏征也是很执拗的人,他冷着脸,不理睬李玄霸的解释。
长孙无忌微笑的看着李玄霸和魏征,见他们僵持不下,便开口道:“玄成兄,大德的安危你大可放心,无忌就算丢掉性命,也会保证他毫无损的回到江都,再说,如果此行真的会又危险,无忌又岂会同意带他?”
自从与长孙无忌相识,魏征便觉得他深不可测,此时听他这么说,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下来。
“萧铣的事,不管是否能成功,都值得去一趟。”房玄龄与魏征的想法不同,他认为像李玄霸这样有能力的人,就该多做一些事:“可是公子去了江陵,沈法兴那边该如何处理?”
李玄霸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他一走,便没人能够压制住南方官员的势力。
朝廷依旧分为周国公府和南方官员两大派别,房玄龄担心在沈法兴一事上会出现分歧,毕竟沈法兴也是南方人。
‘“离开之前,玄霸会将此事安排好的。”李玄霸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答道:“玄龄兄不是想做些事么,玄霸觉得这件事就挺适合。”(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