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单雄信和刘黑闼来到邺城时,窦建德派人将此事告诉了长孙无忌。┡Ω21
自从唐军围困洛阳,北隋朝廷派了好几次使者前来求助,所以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长孙无忌的反应也很平静,他连面都没露,只是让窦建德和徐世绩将归降南隋的事情透露出去,仅此而已。
现在长孙无忌说不要让第四个知晓此事,说明窦建德可能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单雄信在月色中离去,脚步沉稳,背影孤寂,隐约透着一股沧桑,让徐世绩心疼不已。而长孙无忌的背影,在晨曦中似真似幻,令徐世绩目光凛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当初若不是归降南隋,他面对长孙无忌时只怕没有半点胜算。
一夜未眠,徐世绩感觉不到丝毫困意,他微微皱着眉头,在院中不停的跺着步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徐世绩出身卑微,却能够在乱世之中建功立业,证明他很善于思考,他的脑中不停的回想着长孙无忌说的每一句话,任由阳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
长孙无忌回到后院,见杨媛已经起床练武,饶有兴趣的站在抄手游廊中,脸上带着笑容,静静的看着杨媛的每一个动作,目光十分温柔,令那些早起忙碌的丫鬟,羡煞了杨媛的福气。
“郎君。”杨媛练了一会,衣衫未湿,丝未乱,身上隐隐散出一股幽香,她走到长孙无忌面前:“昨夜府里生了何事,为何郎君一夜未归?”
自从与长孙无忌成亲,杨媛的性格收敛了许多,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依旧无法表现的像大家闺秀。
“洛阳城里出现了一些变故。”长孙无忌看着杨媛的眼睛,轻声说道:“王世充动宫变,已经将赵王殿下软禁在后宫之中。”
“什么?”杨媛深锁眉头,脚尖轻轻一点,人已经站到抄手游廊里:“洛阳城本就岌岌可危,王世充为何在这种关头,做出这样的事?”
“因为王世充自知洛阳城迟早会被攻破,所以决定献城投降,但赵王不肯听从王世充的劝谏。”长孙无忌平静的解释道:“不过你放心,赵王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圣姑希望他活着。”杨媛的表情很认真,她直视着长孙无忌的目光,说道:“以南隋今时今日的国力,想要王世充交出赵王应该不是难事。”
“周王仁厚,可以不记恨当年的事,但你是否想过,满朝文武有几个人希望赵王出现在江都?”长孙无忌面色坦然,轻声说道:“再者,即便朝廷愿意接纳他,赵王自己又是否愿意寄人篱下?”
“你的意思是,让他身处虎穴自生自灭?”杨媛愠怒道:“你可知道,如果赵王薨了,圣姑会有多伤心?”
长孙无忌沉默下来,他当然明白杨媛多希望杨杲活着,他也很清楚,李玄霸之所以犹豫不决,正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不愿看到杨媛以泪洗面。
“娘子,你且冷静些。”杨媛的声音有些大,吸引了不少人的注视,长孙无忌轻咳一声,说道:“洛阳城的事,徐将军已经派人将消息送去江都,至于朝廷怎么做,实非我们可以左右的。”
杨媛并不清楚长孙无忌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些,叹了口气,也不理会长孙无忌,转身朝房间走去。
长孙无忌苦笑一声,跟在杨媛身后。
江都和洛阳之间的距离,要比洛阳和邺城之间的距离远上许多,但李玄霸得知洛阳的情况并不比长孙无忌晚。
单雄信逃离洛阳之后,一直谨慎行事,以至于足足花了七天的时间,才从洛阳到达邺城。相反,隐卫探清宫中的情况后,通过暗中的联络点,一路换马不换人,自然要比单雄信的度快上数十倍。
李玄霸收到隐卫传回的消息,立即进宫面圣,当他将洛阳的情况叙述完,杨侗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也不是内心挣扎,而是苦笑着说道:“大德兄,姑姑的想法你应该最清楚,如今皇叔落难,朝廷若是不闻不问,姑姑定会对你和朕失望的。”
面对如此杨侗如此简单的想法,李玄霸心中的担忧更甚,他一直不希望杨杲出现在江都,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害怕杨侗斗不过杨杲。
“微臣又岂会不知道灵儿的想法?”李玄霸叹道:“若非因为灵儿,微臣早就亲自前去邺城了。”
“大德兄此言何意?”杨侗疑惑道:“洛阳城的事,和邺城有何干系?”
李玄霸没有回答杨侗,反问道:“难道陛下不好奇,大业殿上的事,微臣为何会知晓?”
杨侗性情温和,丝毫没有被李玄霸吊起胃口,反而打趣道:“以你的本事,就算知道朕昨夜出过几次恭,朕也不觉得奇怪。”
“呃?”李玄霸无语片刻,板着脸说道:“洛阳的隐卫乃是元庆兄的亲信,他的消息来自裴府。”
裴世基和裴行俨父子因为能征善战,归降后被北隋朝廷委以重任,但他们毕竟是降将,王世充担心他们会复反,便派人守住裴府,名义上是保护裴氏亲眷的安全,实则是以裴氏族人为质。
王世充的举动,自然令裴世基反感,于是,当南隋的隐卫登门时,裴世基二话不说,答应效忠南隋。
见李玄霸不仅没有笑,反而变得严肃起来,杨侗无奈的说道:“大德兄,朕不善谋划,你直说便是。”
“陛下,想要成为明君,只懂得打理朝政可远远不够啊!”李玄霸有些头疼的说道:“洛阳动乱是迟早的事,但之所以生的这么早,是因为夏国公和徐将军告诉了北隋使臣,他们已经归降朝廷。”
“你的意思是?”杨侗反应很快:“无忌兄的主意?”
“除了他还能有谁?”见杨侗反应这么敏捷,李玄霸有种老怀安慰的感觉,他舒了口气,说道:“无忌兄并不知道裴仁基父子已经投奔朝廷,否则他不一定会这么做。”
杨侗说自己不善谋划,事实并非如此,他只是太过相信李玄霸,所以平日里只关心南隋境内是否国泰民安,至于其他的事情,他懒得去想。
“大德兄,无忌兄自作主张,你却没有丝毫怒意。”杨侗低头想了想,说道:“还是说,你让无忌兄前往邺城,就是为了让他替你拿主意?”(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