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间有一见钟情,男人和男人之间又何尝没有一见如故。
吴经自从第一眼看到秦厉的时候,就看秦厉是看哪儿喜欢哪儿。在吴经眼里秦厉就仿佛是他在五百年前就认识的一样。吴经马上便动了要收秦厉做干儿子的想法。他虽然经于事故,一切以利益为先,但见到秦厉后,那些身份利益等身外之物就毫不介意了。
这可能就是我们常说的缘分吧,可能吴经和秦厉真的是有缘人。
看吴经的脸色,秦厉若是不答应的话,一准他能把秦厉活剥了。
秦厉微微一怔,眼珠灵敏的转动两下,毫不犹豫,干净利落的双膝跪倒,颤抖着声音,扮出一副分外的兴奋的小模样,高声说道,“小的愿意,能做公公的干儿子,是小的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估计小的家的坟头上早就冒起青烟了,小的求之不得,这不是天上掉下个大大的馅饼么?还正好被小的捡到了。”
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则在想:常言道背靠大树好乘凉,这吴经老太监是皇帝身边的人,以后我秦厉离着飞黄腾达,荣华富贵真是不远了。看来真是鸿运当头呐!
不过,今儿瞧吴经这副德行,收集了未婚美女,再让家里用银子赎回去,扬州百姓早就把此人恨之入骨了。他绝不是啥好人。给这样一个人做了干儿子,说不得以后不知道要挨多少骂呢,自己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唉!管他呢,名声多少钱一斤啊?名声抵得上吃喝玩乐,荣华富贵么?反正自己以前就是落魄的混混,还在乎名声干啥?况且今天要是不答应他的话,合伙经营赌坊的事儿一准泡汤,说不得他还能把我给砍了。
这样一想,秦厉更是心安理得,满心欢喜起来。
“呵呵!咱家果真没看错人,你这小厮机灵透顶,很会来事儿,咱家更是喜欢了。起来吧,过来,咱家这儿有样儿东西,给了你。这就算是干爹给你的见面礼吧!”吴经喜笑颜开,翘着兰花指喜悦道。
秦厉依言站起。
吴经随后从腰间解下一个翡翠小葫芦来,葫芦上系着一根红丝线。吴经晃了晃那小葫芦,“这可是咱家的心爱之物,今儿个就给你了。小厉呀,以后可要好好孝顺干爹。干爹以后回宫了,要经常去看干爹。”
“小子别的事儿做不成,伺候人孝顺干爹的事儿倒是干的得心应手。”秦厉嘻嘻笑着,谄媚说。
一边说着,一边从吴经手里接过来那翡翠小葫芦。秦厉打眼一看,分明是上好的羊脂美玉做成的葫芦,价值绝对不菲。不禁心里暗想,说不得是哪个富贵巴结这老太监送他的。得了,今儿我秦厉这干爹总算是没白认,也算是小发了一笔。
小心翼翼把翡翠葫芦揣入怀中,秦厉嘻嘻笑着上前,轻声道,“干爹,我给您捶腿。”
“哎呦喂!真是个乖儿子,孝顺儿子!”吴经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对正给他捶腿的小美人摆摆手。秦厉则顺势上去,开始为吴经按摩起来。
无论是后世的秦厉,还是这具躯壳原来的主人,都是只吃吃喝玩乐,只知享受的主儿,哪里会什么按摩捶腿。
他的手法自然没有刚刚那小美人轻柔细腻,不过在吴经看来,那感觉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秦厉的这份机灵和这份心。
吴经伸了一个懒腰,舒展一下四肢,说道,“得了,天晚了,小忠子,上饭吧!今儿就让小厉子在咱家这儿吃了饭再回去。”
一旁垂手而立的高忠对秦厉简直羡慕的要死。万万没想到秦厉竟然鸿运当头,当了吴经的干儿子,而且甚得吴经的喜爱。
想他高忠,在吴经身边也有两年了,始终是个长随,吴经好像总是对他不咸不淡的。
高忠一方面为秦厉高兴,一面在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得和秦厉好好学着点儿。就秦厉这本事,了不得呀,今后定然前途无量。
听吴经召唤,高忠慌忙答应一声,去厨房传饭了。
很快一桌无比丰盛的晚餐便摆在了饭桌上。秦厉和吴经对桌而坐。秦厉看着那满桌的佳肴哈喇子几乎都要流下来了。
自从穿越到大明以来,一直是落魄不堪,哪曾吃到过这等美味。有很多菜秦厉都叫不出名字,见都没见过,更别说是吃了。
勉强忍住强烈的食欲,秦厉嘻嘻笑着说,“干爹,您先请。”
“呵呵!甭绷着了,吃吧,以后跟着干爹少不得好吃好喝。”
“是,干爹!”亲切的叫一声,心里则暗骂一声老太监奢侈。随后便大快朵颐起来。
中午饭就没吃,直到现在秦厉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了,这一通猛吃。扬州三套鸭,拆烩鲢鱼头,大煮干丝,吃的秦厉是满嘴流油,好不快意。
看的吴经脸上绽开了菊花,不住口道,“好吃就多吃点儿,咱家这些年胃口小了,就是爱看着干儿子多吃。”
人若是投缘了,那就没的说了,是看哪儿哪儿都好呐。
吃罢了晚饭,又和吴经闲聊一会儿,哄得吴经老脸开花,喜不自禁,秦厉这才从吴经的府邸出来。
此时已是月上柳梢头,华灯映水,画舫凌波,笙歌晓彻闻。扬州夜景美之又美。
此刻秦厉的心情非常愉悦,真是鸿运当头照,好运连连呐!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现在又给一个皇帝身边牛气冲天的大太监当了干儿子。虽然那个太监是个万人恨,但也就这么着吧,在大明混好才是最关键的。这以后……嘿嘿,这以后的日子还不是好过的很呐。
一首汪峰的《北京》让秦厉改成了《扬州》,他一路唱着现代歌,引来无数路人好奇的目光。秦厉并不在意,七扭八拐,终于进了小巷,回到家中。
此时家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林英正急的里走外传,一双硕大的拳头胡乱挥舞着,不时传出几声沉闷的声音,“哼!这崽子到底是跑哪儿去了,跑哪儿去了?真是急死个人呐!”
林氏坐在椅子上,不住口的唠叨,“我早就看出来那小子不是啥好人,一个臭要饭的,能是个啥正类?我看八成是跑了!唉!你说你个杀千刀的咋就不看紧了他,这下好了,咱家闺女这辈子彻底完喽!”
“你个臭婆子就不能少说两句,他叫我去找匠人制作麻将了,回来伙计说他去知府衙门。我这不是急忙去寻么?哪看到他的半个影子呀,这事儿能怪我吗?”
林嫣儿则正趴在桌上呜呜哭泣。
林嫣儿本来是活泼灵动,心思活泛的姑娘。但大明的规矩和世俗在哪儿摆着,她一个女人家嫁人了,就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下子相公跑了,这以后还叫她咋办呢?
虽然她早就知道秦厉不学无术,甚至游手好闲,但既嫁给了秦厉,生就是秦厉的人,死是秦厉的鬼,正所谓,“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嫁二夫。”
正在这时,秦厉满脸喜色的进得屋来。
林英见了,上前就是一拳,喜呵呵道,“乖女婿呀,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我会跑到哪儿去?这儿便是我的家了呀!”秦厉一脸迷惑,捂着刚刚被林英捶痛的左肩苦笑道。
林氏早就停止了唠叨,眼瞅着秦厉,不知道说啥好了。
林嫣儿听到秦厉说话,急忙抬起头来,那双美丽的杏花水眸里分明含满了喜悦的泪花。
秦厉一见,心疼的不得了。同时一种窃喜涌上心头,她在为我哭哩。看来我在她心里是有很重要位置的。
秦厉顾不得老丈人,丈母娘在场,三两步上前,伸手轻轻为林嫣儿抹去脸上的泪痕,微笑道,“嫣儿且放宽心,相公我不会跑的。你也不想想,我咋就能舍得这么美丽的小娘子跑了呢?你可真是够笨的呦。”
一句话逗得林嫣儿俏脸绯红,破涕为笑。
林嫣儿心里暖暖的,荡漾着一种温馨。这个相公还是不错的嘛,知道关心体贴人呐。
短暂的幸福顿时笼罩在一家人之中。
林嫣儿羞怯怯的回房了,林氏也去厨下忙碌,厅堂中只剩下秦厉和林英二人。秦厉这才细细把今天事情的经过和林英说了。
听秦厉说的头头是道,对赌坊的前景分析的很有道理。林英张大环眼,注视着秦厉,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这个女婿可不简单哩!
秦厉最后才说起认大太监吴经当了干爹的事情。林英听了,虽心有不悦,认为这是认贼作父。但事关赌坊今后的前途,林英也不置可否。
最后秦厉压低声音,哭丧着脸恳求道,“岳丈大人,小婿认吴经当干爹的事儿还请瞒住嫣儿。昨日嫣儿说起吴经,小婿见她对吴经甚是反感,痛恨,小婿担心伤了她的心呐。”
关系到宝贝闺女的心情,林英自然满口答应下来。哈哈笑道,“你小子还真是有点儿乖啊,女人嘛,有些事儿该瞒着还是得瞒着。”
“哈哈!”
翁婿二人脸上均是阴险狡诈的笑容。
第二日,林英便去匠人作坊取了麻将。吴经办事倒真是爽快麻利,一大早便着人送来了麻将经营的授权文书,麻将只允许林家赌坊独家经营。其他赌坊若有经营者,视同偷窃,按大明律令从重处罚。大红的扬州府衙大印在上面盖着。
也难怪了,这是他干儿子的大事,又切关自身利益,巨大的分红,白银滚滚来啊,吴经能不着急么?
正如事先所料,麻将的推出很快便在扬州卷起轩然大波,林家赌坊一时间赌客云集,人满为患,真就是个财源滚滚来。喜的林英那张大嘴好几天都合不上了。
麻将的发明者秦厉,在扬州声名鹊起。大家普遍认为扬州城出了个大能人,聪明的紧呐!
林氏见了银子,对秦厉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秦厉是百般照顾,敬仰的就跟神仙似的。逢人便说,“谁说我家抢来的是个要饭的,我家抢来的乖女婿是个大财神,我们林家才是捡到宝了。”
林嫣儿不知道怎么知道了秦厉认吴经做干爹的事儿,认为秦厉这是认贼作父,对秦厉虽没有嗔怪的言语,但那张娇嫩的脸上却总是一副木讷,伤心的模样。对秦厉也只是尽到妻子的本分,没有丝毫欣赏崇拜的味道。
对林嫣儿的态度,秦厉虽巧舌如簧,但自己认吴经做干爹终归是事实。秦厉也无能为力,无计可施,只是盼望着终有一天能彻底俘获这美丽小娘子的芳心。
很快一个月过去,这一天晚上,一家人正端坐在桌前吃饭,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杂乱的声音,紧跟着一声大吼,“林英,你给老子滚出来。钱都让你家赚去了,我们还有什么活路?今天咱就来了鱼死网破,我们不好过,也不能让你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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