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厉昂然站立,虽然极力绷着脸忍住笑,但嘴角还是微微显露出一丝对众人不屑的嘲笑。
众人哪里还能顾得上秦厉的表情,他们就像是一群落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呼啦一下全部散开,脱离了那尴尬境地。
就是连江彬此时也顾不上对秦厉的厌恶和憎恨了。他站起身,快速退后。心道,可算是有人来顶杠了。呵呵!我倒要看看这秦厉如何能使这王八脱钩?他若是也不能成功的话,这不能使王八脱钩的罪责便转嫁到他身上,到时候在皇上面前再好好奚落他一番,皇上定然会对这厮生厌。
秦厉大步上前,蹲下,看了一下那甲鱼。甲鱼正紧紧贴着地面趴着,脑袋和脖子全部缩进了壳子里。像是和大家怄气一样,一动不动,那钓钩还被它死死咬在嘴里。
秦厉伸出左手将甲鱼的身体翻转过来,此时甲鱼便是腹部朝上了。秦厉这样一翻,那甲鱼动弹一下,急欲翻身。甲鱼一翻身,脖子便伸了出来,秦厉便抓住这机会,很是灵活的掐住了甲鱼的脖颈。
用一只脚轻轻踏住甲鱼腹部,把甲鱼的脖子又用力拉了拉。手指在甲鱼脑袋上轻轻一磕,那甲鱼便张开了嘴。
秦厉拉动钓丝,迅速将钓钩从甲鱼嘴里拽了出来。
动作十分娴熟,一切显得分外从容,轻而易举,毫不费力的样子。
众人看的呆了,就是连正德也张大了嘴,惊讶不已。
就这么简单呀?咋就谁也不知道动脑筋想想,用这法子呢?
正所谓会者不难,难者不会。五百年的知识积淀还是很管用滴!
秦厉一边往鱼钩上挂着钓饵,一边淡然一笑,说道,“皇上,您接着钓,草民估计今儿晚上皇上还能钓上几只财神爷来!”
“好!秦厉呀!真是个聪明人呐!”正德喜悦的夸奖道。
转而却又阴下脸,对江彬等人训斥道,“哼!看看你们,都是朕身边的人,咋就都愚蠢不堪呢,以后要向秦厉好好学着点儿!”
江彬等人窘迫万分,低声应道,“是……是!”心里则把秦厉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不知多少遍。
正德说罢,一甩钓竿,又开始钓鱼。
刚刚钓上一只甲鱼,正德兴致更高,随口吃了点零食,看着那只甲鱼,不住点头,“不错哩!这财神爷足有三斤重,应该值不少钱哩。蒋知府,这财神爷就卖给你了,拿六百两银子吧!”
怕啥来啥,满以为正德这次钓上来是一只甲鱼,不会卖了。没成想财神爷也比不上白花花的银子实在,正德还是要卖的。
其实正德并不缺钱,不是这样做图个乐呵嘛!
六百两银子,那是多大一堆银子呐!蒋瑶一听立即一咧嘴,皱眉说道,“皇上,臣没有那么多银子啊!”
“六百两买朕一只财神爷你不吃亏,你是扬州知府,如何连六百两银子也没有呢?莫不是嫌朕卖的你贵了?”正德嬉笑着说道。
蒋瑶心道,六百两白花花的银子买一只王八,你那王八就是金子做的,也值不了六百两啊?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嘴上却是不敢这样说。蒋瑶支吾道,“不贵,不贵,只不过……只不过臣确实没有那么多银子。”
“那你有多少?”正德嬉笑着追问。
正德就像是一个精于做生意的买卖人,砍价还价非常利落。
蒋瑶无奈,慢腾腾从怀里掏出点碎银子,捧在手里上前说道,“皇上,臣只有这么点儿银子!”
看那些碎银不足三两,正德还未说话,一旁的江彬早就火起。在江彬看来这蒋瑶是纯心和皇上过不去,不给皇上面子。
江彬阴着脸问道,“蒋知府,你没钱,难道扬州府库也没银子?哼!快快去取!”
蒋瑶一向对江彬没好印象,早就清楚江彬是正德身边的佞臣。听江彬这样说,怎么着,拿府库中的银子来买正德的一只王八,那不成天下奇闻了吗?
今日蒋瑶本来就心情太差,这下更是恼火,他干脆把手里的碎银子又重新揣入怀里,脖子一梗,沉声道,“臣没钱便是没钱,府库里也没钱,即使有钱也断不会买皇上的这只甲鱼!”
蒋瑶下定了决心,今日就是罢职丢官,甚至丢了性命也要和皇上理论一番。他这纯属于作死的节奏了。只要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可有时候就是作死也死不了。
江彬当即气的双眼圆瞪,这就要和蒋瑶翻脸。不料正德却稍稍愣怔了一下,哈哈大笑道,“算了,买不起就算了,朕还不卖你了!”
正德别看好玩成性,宠幸佞臣,但还是分的清是非的。
正德转而对秦厉说道,“秦厉,你给朕表演了霹雳舞,又给朕提供了台球,朕说过要赏你。这只财神爷便赏你了!”
“啊……”等了半天赏赐就等来一只王八啊,秦厉彻底无语了。江彬的赏赐是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而自己的赏赐竟然是只王八。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呐!
心里别提有多失落了,但脸上还不能表露出来。秦厉慌忙跪倒,扮作一副欣喜不堪的小模样,朗声道,“草民谢过皇上,草民有了这只财神爷,以后定能日进斗金,财源滚滚来!”
“呵呵!起来吧!”正德微笑道。
秦厉起身,走过去抓起那只甲鱼,提在手里,继续站在一旁看正德钓鱼。脸上是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神情很是尴尬狼狈。
“来喽!”正德猛的一提鱼竿,而后“啪!”一下甩在岸上。众人急忙看去,这次没钓到甲鱼,是一条五六斤重的黑鱼。
江彬急忙过去给黑鱼摘了鱼钩。正德满脸是笑,侧头对刘良女娘娘说道,“爱妃呀,瞧朕咋样?说起钓鱼来,爱妃可要比朕差远了!”
刘娘娘对钓鱼也十分感兴趣,可她每次钓鱼好像都没正德幸运,比不上正德鱼钓的多。今日见正德先是钓上一只甲鱼,而后眨眼功夫又是一条黑鱼,不禁满面羞红,有些气愤。
她一扔钓竿,索性站起,愠怒道,“不钓了,今儿真是背运,连个鱼影子都没见着!”
站起来就站起来吧,可你得站稳了呀。
本来天色已晚,河岸上的青石上起了一层露水。刘娘娘刚刚站起,脚下一滑,紧跟着是一阵趔趄,随即“噗通!”一下掉进了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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