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繁星点点,气味徒然降低了下来。铁道两旁的地面上铺了一层寒霜。冷风从车厢的开口灌了进来,寒气逼人。
李牧对这早有经验,货运火车的车票十分便宜,一位只要几个铜币。新手期的玩家通常一穷二白,长途旅行只能选货运火车。对如何能在车厢里让自己舒服点,他已经积累的丰富的经验。
厚厚的棉毡保暖性很强,。外面寒风怒号,缩在棉毡里面却十分的暖和。
货运火车中途在一个小站上停了一会儿,补充水煤。李牧趁着这个机会,下了火车放了下水。
他哆嗦着爬回车厢,钻进棉毡里,就这么一会儿,他便被冻的一身的鸡皮疙瘩。李琯睡在了他的边上。被他掀开棉毡时吹进来的冷风冻醒了。
伸出小脑袋,她张望了一下,看见了车站的灯光。
“哥哥,我们到了么?”
她揉揉惺忪的双眼。
“还早呢,睡一觉,等你醒了就到了。”
“哦。”
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李琯钻进了他的怀里。
“嘻嘻,我和哥哥一起睡。”
“一起睡没关系,千万别尿床啊。”
他刚说完,就吸了一口冷气,李琯捏住了他腰间的软肉,用力的拧着。
“不许提我尿床的事!”
她咬牙切齿的说道。
李琯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便会作一些奇怪的噩梦。所以她晚上会很怕黑,即使尿急的不行,也会憋到第二天白天再去上,经常不小心尿在床上。
这个症状在她年长了一些之后渐渐消失了,但李牧却牢牢的记住了她以前尿床的窘态,不时拿出来打趣她一番。
“好啦好啦,别生气啦,快睡吧。”
他用手指勾了勾她的小鼻子。
“哼!”
李琯枕着他的手臂,背过身去,不去看哥哥那张讨厌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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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年前,中州的南洋贸易公司派遣了三艘船,有章光北船长率领,前往南亚冒险。这家公司是由私人合资的股份公司。根据战前的资料,德干高原拥有珍贵的云母和铀矿,投资者都指望在这类冒险中获利。
由于重油的短缺,他们驾驶的是铁壳帆船。南洋强大的风暴摧毁了其中一艘,另外两艘也变得残破不堪。
但他们还是安全到达了德干高原。最初,286个移民中只有45个活到了第二年,新拍来的人也很难存活。
致死率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当地高剂量的辐射浓度,营养不良的移民抗辐射能力极差。土著兴都斯坦人的骚扰也带来的大量的死亡。
所幸他们发现的储量巨大的云母矿给了南洋贸易的投资者们极大的信心。源源不断的支援从中州输入,让他们在当地站稳了脚跟。
新临汾便是在那时候建立的,它最初只是一个矿工们的聚居地。大量被南洋贸易公司输送而来的矿工们,建立了最初的新临汾。
急功近利的投资者们搞砸了一切。他们不愿意在建设居住点上花费财力和精力,也不重视必要的粮食生产。而是在第一个云母矿枯竭后,强迫矿工们在充满危险的荒野上寻找新的矿场。
他们对殖民地实行恐怖的军事管理,逃离者一旦被抓获将处于死刑。
愤怒的矿工们推翻了公司的统治,吊死了南洋公司在德干高原的管理层。他们组建了自治的组织,那是第一代的自由兄弟会。那十年是殖民地最自由的十年,人人平等。广袤的土地让每个移民都能分到50亩的耕地。
中州的权力斗争,让失势的冠族们将目光盯上了德干高原。他们摧毁了自由兄弟会,将他们赶进了荒野深处。
他们便是殖民地第一批的大产业家。
德干高原在他们的统治下,反而极速发展起来,大量的人口从中州迁来。他们杀死了兴都斯坦人的首领,焚毁他们的村庄。诸夏对德干高原的统治深入了迅速的深入。
新临汾在他们的建设下,成了一颗德干高原上璀璨的珍珠。
即使是凌晨,新临汾依旧闪烁着点点的灯光,这是一座不夜城。建在海岸边上的潮汐发电站为整个城市提供的足够的电力。
旧时的矿场早已消失不见,这里高楼林立,灯红酒绿,车流不息,没有留下一丝当初矿工们的痕迹。
车站在城市的东面,临近港口,方便棉花就近装船,运往中州。
一阵蒸汽机车悠长的汽笛声,火车在货运车站里停了下来。车站十分的宽敞,能够并排停下八列火车。搬运工们忙不迭的开始为货车卸货。他们必须赶紧将火车上的籽棉卸下来。为后面的火车腾出地方。
李牧抱起妹妹,背着行李,从车厢上翻了下来。李梅着帮着杨晓叶下了车。这列火车上坐了不少像他们一样的人。冯乐山死后,第七十五号车站的局势开始变得混乱。不少薄有财产的人都从那里离开了。
他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双眼突然一亮。
一个穿着洗的发白的棉衣的老头,正提着行李箱,行色匆匆的准备从车站里走出去。正是坑了他一把的那个枪店老头。
廖其昌原本是不准备从七十五号车站离开的。局势越混乱,他能挣的钱便越多。但冯乐山的庄园那一堆的尸体吓破了他的胆。
几乎每一具尸体,都是一枪毙命,枪手的经验十分的老道,他甚至仔细的捡走了散落的弹头与弹壳,防止有人从弹壳的抛壳痕迹和击针痕迹中发现蛛丝马迹。
百密终有一疏,廖其昌偶然在庄园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个弹孔,一发7.62mm子弹卡在了里面。好奇心很重的他偷偷摸摸的将子弹从墙体里挖了出来,带回店铺。
从弹头的线膛痕迹上,他得出了一个令他心惊肉跳结论,这发子弹是他刚刚买出的那支116M半自动狙击步枪的枪管里射出来的。
灭了冯乐山满门的人,是从他手中买的枪。
害怕被追查的廖其昌,无论如何也不敢在七十五号车站待下去了。将店面盘给了学徒,他匆匆忙忙的带着全身家当,来到了新临汾。
货运车站里,人员混杂,他作为一只老狐狸,故意穿了一件破旧衣服,扮成一个穷酸老头。一路急冲冲的走着,也不搭理那些车站招揽客人的三轮车夫和拉皮条的。
突然,一只手压在了他的肩膀上。廖其昌当即拔出腰上的手枪,准备反击。
一个声音让他整个人都僵了起来。
“老板,别来无恙啊,居然在这里遇到了你”
他膝盖一软,差点跪在了地上。
“军爷,老爷,你怎么也来新临汾了啊。”